新冠肺炎疫情对农业会展行业的冲击及对策

刘军

庚子年初，一场新冠肺炎疫情对当前我国人民健康、社会生活和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影响，对社会各界和各行各业产生了猝不及防的巨大冲击。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举国上下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抗疫战役。为阻断疫情传播，避免肺炎疫情持续蔓延，全力做好疫情防控工作，全国上下、各级政府、各行各业都在倾全力抗击病毒，打赢这场阻击战。作为人员高度集聚的行业，会展业也积极响应政府出台的各项防疫举措，纷纷取消或暂停原定近期举办的各类展会活动。第十六届亚洲运动用品与时尚展览会取消举办，第十五届中国（山东）国际农业机械展览会、第17届广州国际车用空调及冷藏技术展览会、第四届（2020）中国智能零售数字化博览会、第37届中国上海国际婚纱摄影器材展览会、CME中国机床展等众多展会发布公告延期举办。据国际展览业协会联合UFI中国俱乐部进行的调查统计，UFI的61家主办会员共延迟或取消在2、3月份举办的展会55场，展览面积达290万平方米，27家场馆会员共延迟或取消了展会158场。有专家测算，仅2、3、4三个月，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展会达近3500场，面积约5000万平方米。显而易见，我国会展业与旅游业、餐饮业、酒店业、娱乐业等行业一样，成为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重灾区。

天灾无情人有情。新冠肺炎疫情损害了人民的健康，影响了经济的发展，破坏了社会正常秩序，但却激发了中华民族每逢大灾大难，必同仇敌忾、团结对敌的民族气节。全国上下共同抗疫，描绘了一幅幅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画面，谱写了一曲曲康慨激仰、催人奋进的乐章。我们会展人本就是“急、难、险、重”的担当者，本就是克难应急的行家里手。在国難当头、会展业面临前所未有困难形势下，会展人在“疫情”中纷纷行动。许多行业协会相继发出倡议，号召会员行动起来、按照国家总体防控疫情要求，调整展会安排，提高应变能力。会展企业和专家学者，通过网络举办主题沙龙、开展专题讨论，客观分析，积极应对，努力化解危机，谋求长远发展。

笔者长期从事农业会展工作，深切地感受到整个行业长期存在“干得多、想得少”的问题，理论研究缺失，策划创意不足，疲于招展组展，忙于施工搭建等问题，一直认为需要有个机会，抽出时间静一静、想一想。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为我们的工作强制接下了暂停键，即是坏事，也是好事。它能够让我们坐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的真谛，好好想一想行业的发展。闭门思过，我想结合这次疫情的冲击，结合平时工作的思考，结合业内专家学者们发表的见地，就“新冠肺炎疫情对农业会展行业的冲击及对策”谈几点自己的粗浅看法，供同行们抗疫复工时参考。

首先，我认为在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大背景下，新冠肺炎疫情对整体经济的冲击是暂时的、短暂的，对会展行业特别是处于上行期的农业会展业，不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是，“暂停一切会展活动”的应急措施，直接导致所有展会活动急刹车，整个行业陷入停摆状态。由于会展业具有“千般努力全在开展一哆嗦”的行业特性，一但停展或延期，影响就可能是前功尽弃，不仅导致短期内“颗粒无收”，前期筹备投入“血本无归”，而且还将加大延期项目运营成本，打击场馆、工程、物流和酒店等全产业链，会展业受到的影响和冲击远非其他行业可比，千万不可小觑，千万不能大意。

简单分析，我感到这次新冠病毒疫情对农业会展行业的冲击和影响大概体现在国际、国内、行业内和企业内四个层面。

从国际角度看，此次疫情是在我国爆发，但由于世卫组织的裁定，加之国际反华势力的刻意渲染，给国际展商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和焦虑恐惧，势必滋生悲观情绪，在国际上形成一定的恐慌和负面影响，这非一日二日能够化解。另外，由于隔离、封城、管制、防控等一系列防疫措施的实施，一些国家采取的撤侨、限制入境和暂停航班往来等短期措施，给通航、通关、展品运输、人员往来带来很大的困难。这些因素也势必给今年上半年国际参展商、采购商和各类观众的参展参观带来心理上、行程上甚至意愿上的极大困扰和制约，也给展品的运输通关带来很大的不便。因此，今年上半年乃至全年的展会国际参展商和采购商比重必然会受到很大影响，展会的规模、质级和国际化程度都将受到冲击。这个冲击对正在推进“国际化”的农业展会打击很大，几年来苦心争取维护到的国际客户和买家有可能因此疫而流失。

从国内角度看。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即使在上半年完全结束，对人民群众的心理认知和各级政府管理理念的影响也是深远和长久的。各地各行业的买家和观众参观参加各类展览、会议和节庆活动的意愿会大幅降低，中国人“爱热闹”的习性也许因此疫而发生巨大变化。各级政府和领导会从新冠肺炎疫情中吸取教训，加大对各类展览、会议和节庆等人员集聚性活动的管控，增加审批严格程度，加强展会管控。这些来自心理层面、认知层面的冲击，体现在社会管理层面时，给整个会展业带来的影响尚不好评估。积极的一面，是可能会进一步促进展会项目规范运作、提质增效，淘汰品质差管理水平低的项目和企业，但给展会主办带来的操作难度和运营成本大幅增加将是不可避免的。

从农业会展行业角度看。农业会展本来就起步晚、规范差、规模小、同质化严重，面临的生存和竞争压力一直很大，可以说是会展行业的弱势群体。近几年国家和各级政府高度重视农业的发展和农产品营销，加大了农产品促销经费的投入，有力地支撑了农业展会的发展。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农副产品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由于农业类展览会、展销会具有良好的直观性、聚集性和可比性，非常适合农产品的订购和销售，具有网络平台和电商不可比拟的特点和优势，成为众多买家和老百姓的首选采购渠道。因此，各类全国性、区域性大大小小的农业展览和农产品展销近几年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但是具体到展会项目，规模以上的少，品质高的少，专业性强的也不多，还处于行业发展的初期。大部分从事农业会展的企业，家底都不厚，队伍都不强，手里项目也不多。这个时期遭遇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整个行业的耐受力和抗打击力令人堪忧。笔者估计这次冲击很可能给整个行业带来一些企业或项目的停办倒闭和兼并重组，会出现大鱼吃小鱼和弱肉强食等规模化结构性调整的现象。另外，农业展会行业受这次的疫情冲击，还可能遭遇“外敌入侵”。国外大型展览公司觊觎我国农业会展已早有迹象，这一点还需要业内早做准备。

从农业会展企业自身看，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对实力小、流动资金少、人员队伍稳定性差的企业打击最大，对展会项目安排在上半年、项目选题缺乏吸引力的企业打击也不小，对项目时间在下半年、规模较大和时间地点相对固定的展会影响相对较小。不过好在由于农产品收获的季节性原因，农业类展会大多安排在下半年举办。从时间维度上讲，我们行业所受冲击还相对较小。

从展会项目的内容和客户来源等方面分析，以订货订单为主的专业展会举办相对容易，以农产品销售推广为主的展会（展销会）操作难度增加。客户稳定连续多年举办的展会渡过难关容易，但近年新开展的展会招展组展难度大，存活率不高。员工队伍稳定、效益好、客户资源丰富的企业必能熬过此疫，草台班子、皮包公司和规模较小的企业难过此劫。

另外，受本次疫情冲击，几亿人居家隔离，足不出户，形成了新型的“宅經济”。有专家预计，受疫情影响，2020年一季度网上零售同比增速将达到30%左右，占同期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也将攀升至30%。“宅经济”还将带动以互联网为载体的休闲娱乐、在线教育、视频会议、远程办公等经济模式的加速发展，并有可能在一些领域形成常态化。这种观念和习惯的养成，对展会、实体店等以人的体验为主的冲击还无法判断。

如何应对疫情对农业会展业的影响，需要社会各界多方援手、齐心协力，想方设法攻坚克难。关于如何克服困难、抓住机遇，加快我国农业会展行业发展，我个人觉得以下几个方面的应对策略和建议值得考虑。

一是建议中国农业展览协会、中国农业贸促会、中国农产品市场协会等行业学会协会，尽快组织开展会员单位疫情损失情况调查，对整个行业的影响做出评估，尽快摸清新冠肺炎疫情给农业会展行业带来的损失。同时，组织业内专业学者和会展项目策划人、企业负责人开展专项研究，提出切实可行的复工复产、抗疫减损的解决方案和建议。帮助政府决策，帮助行业复苏，帮助企业解困。

同时也呼吁行业主管部门协调相关部委，指导地方政府，出台对农业会展项目的减免和补贴措施。采取财政补贴、税收减免、贷款贴息等救市措施，减轻企业负担，帮助企业消化疫情带来的经营成本，尽可能帮助更多的农业会展项目存活下来。

建议认真研究会展活动暂停举办及恢复过程中可能遇到的资金链断裂、合同违约、档期冲突等突出问题，协调帮助会展企业、场馆解决实际问题。呼吁场馆经营方对农业会展项目给予一定的场租折扣、水电优惠、加班减免等支持。优选设计、搭建、物流、住宿、保安和保洁等下游服务商，降低成本，尽可能保证项目不散不黄。只有保住了项目这个龙头，才能保证整个产业链的运行。

二是有同行预计，疫情结束后，中国会展业将面临大的格局调整，小型展览举步维艰，重组并购愈演愈烈，大型展览规模越做越大，全国展览数量增幅减缓或下降，场馆竞争更加激烈。客观上有利于行业规范和提高专业展的集中度，同质化的展览会将会减少。基于这种预判，笔者强烈建议农业会展行业协会和政府主管部门，要借此机会加大农业会展结构调整和合理布局工作力度。从农业产业发展方向、区域农产品优势和农产品销售半径等多角度，对全国性农业展会、区域性农业展会和县域农业展会进行合理布局。组织专家学者开展《我国农业展会现状和合理布局研究》，提出一个全国性农业展会（包括综合类和专业类）和区域性农业展会举办的立项审批、规模要求、主题内容、时间地点和支持力度的指导性意见。合理的产业布局，可以避免农业会展无序竞争和日趋严重的同质化倾象，提高会展活动与农业农村发展、农业科技推广和农产品营销需求的契合度，让展会真正成为我国农业发展不可或缺的平台。

三是建议农业会展政府主管部门、行业协会、特别是会展企业，抓住这次疫情冲击带来的机会，加快农业会展行业结构调整。要鼓励采取合办合并、并购重组、合股参股等市场化手段，促成好的项目“大鱼吃小鱼”，促成有实力的企业兼并生存困难的企业，培育打造几个规模大、航母级的农业展会。我策划筹办中国国际农产品交易会的经验证明，如果不采取吸收合并小的展会项目，实行全产业链招展，把农交会的规模扩大到10万平方米以上，展会的“市场化、专业化、品牌化、国际化、信息化”等要求都无从谈起。所以，建议好项目、大公司要尽快行动起来，要友善合作，要让利共赢，以扩大规模为首要目的，加快合作兼并，然后再图发展。

建议中国农业展览协会和中国农业贸促会为会员单位牵线搭桥，提供信息和撮合机会。通过农业展会定级评星活动，指导农业会展结构调整有序开展。建议进一步修订完善定级评选办法，突出项目规模和项目优势等评价要素，分全国性（含专业性）、区域性、县域三类评选，增加展会内容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区域农产品优势和县域销售特点等指标。总之，通过这次行业内部的结构调整，争取达到扩大规模、增强活力、减少小乱差和解决同质化等问题的目的。

四是建议会展项目策划人和企业负责人抓住机遇，加快解决自身发展所存在的问题。此次抗疫之中，一切会展活动全部停办或推迟举办，会展企业经营活动陷于停滞，营收枯竭，员工隔离，而租金水电不减、人员工资支出依旧，入不敷出，情况堪忧，苦不堪言。但是会展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冷静面对，隔离不是隔绝，防疫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我建议大家不妨考虑做好下面几方面的事。

维护客户历来是我们农业展会的短板。现在有时间坐下来了，应该让员工居家办公，分头联系，把项目的状况、可能的变化告诉客户和买家，摸摸人家的意思，送去一点人情关怀，甚至帮助客户解决一点困难，反馈的信息完善一下数据库。组织员工通过网络了解行业动态，捕捉其他展会延期情况、举办场馆当地疫情、下游服务商近况等信息，为复工复产做准备。

创意不足也是我们农业展会的短板。大大小小的展会，主题雷同，形式单一，档次和品质历来遭人诟病。建议利用这次“赋闲”在家的机会，企业可以组织线上培训和线上讨论，请专家和有专长的人士讲一讲，拿出几个项目上的难题大家议一议。实力强的企业可以在这个期间搞搞研发，策划论证一些新的项目。研究一下疫情过后所要面对的新情况、新生态、新问题，注重改变，鼓励创新，重点关注新增长、新形态、新模式。磨刀不误砍柴功，免得虚度时光。

要稳住队伍，特别是业务骨干和管理人员。展会活动实操性强，许多工作完全是凭经验凭感觉，培养一个熟悉业务熟悉流程的策展老手、项目经理、现场领班十分不易，除了他个人的勤奋努力，更多地是需要实际运作过程中多番历练，企业为此付出的成本也不小，人才万不可因疫情的冲击而流失。

这段休整期间，笔者还建议企业和项目负责人，进一步疏理完善展会操作流程，让程序尽量简单明了，增加可操作性。同时也应该进一步完善展会风险防控制度，对办会可能遇到的火灾、踩踏、炸摊、食品安全、群体事件和重大疫病等情况，制定出相应的管理办法和处理预案。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五是这次疫情在物理上几乎阻断了人与人的面对面聚集性交流，给极为依赖人员聚集、可观可视的传统会展提出了许多严峻的课题，倒逼整个行业加速适应科技进步。以科技赋能会展行业发展，必须加大加快探索农业展会新手段新模式的力度。这次冠状肺炎疫情对人和社会的冲击是全方位的，也是深远的。要关注疫情过后可能出现的新的消费理念和新的商业形态，随时根据新的市场机会策划组织新的项目。从本次疫情期间的动向看，在14亿人隔离抗疫之时，线上流览、娱乐、沟通和购买取代了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面对面互动，这就给我们依靠场地举办的展会带来了全新的警示和启示。线下线上结合的展会、数字化程度高的展会、网络化便捷的展会可能会受到各个年龄段观众的喜爱，会得到各类买家的关注，会成为会展行业新的办展形式和经济增长点。但是，网络展示和场地展览究竟是何种关系？谁为主？谁为辅？如何融合？展会活动的聚集性、可比性、生动性、直观性等优势还存不存在？客户资源如何保护？经济效益如何形成？这些一系列的问题，还需要我们认真地思考解决。

2019年国家统计局公布，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已经接近100万亿元人民币，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突破1万美元。这么庞大的经济规模和市场，给我国会展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产业基础和市场基础。大疫如大考，大考之后，我国会展业也包括农业会展业必将迎来全新的、长期稳定的、健康的发展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