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快意的猎场

封义珑，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江西省赣州市赣县区教育局教研室主任，首届全国中语会学术先锋人物。

江城子·密州出猎

◎〔宋〕苏轼

老夫聊发少年狂①，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②，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注释】

①狂：豪情。②锦帽貂裘：头戴着华美鲜艳的帽子。貂裘，身穿貂鼠皮衣。

★【背景】

这首词是公元1075年（神宗熙宁八年），作者在密州（今山東诸城）任知州围猎后所写。作者在《与鲜于子骏书》中曾说：“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指的就是这首词。

★【鉴赏】

此作是千古传诵的东坡豪放词代表作之一，树起了“自是一家”的旗帜。苏轼对于这首词有别于“柳七郎风味”，颇为得意。

开篇“老夫聊发少年狂”，出手不凡。用一“狂”字笼罩全篇，藉以抒写胸中雄健豪放的一腔磊落之气。接下去的四句写出猎的雄壮场面，表现了猎者威武豪迈的气概：词人左手牵黄犬，右臂架苍鹰，好一副出猎的雄姿！随从武士也是个个“锦帽貂裘”，打猎装束。千骑奔驰，腾空越野！全城的百姓也来了，来看他们的太守行猎，万人空巷。这是怎样一幅声势浩大的行猎图啊！词人倍受鼓舞，气冲斗牛，为了报答百姓随行出猎的厚意，决心亲自射杀老虎，让大家看看孙权当年搏虎的雄姿。词人以少年英主孙权自比，更是显出东坡“狂”劲和豪兴来。

下片更由实而虚。出猎之际，痛痛快快喝了一顿酒，意兴正浓，胆气更壮，尽管“老夫”老矣，鬓发斑白，又有什么关系？“酒酣胸胆尚开张”，东坡为人本来就豪放不羁，再加上“酒酣”，就更加豪情洋溢了。“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天狼”，即喻指辽和西夏。词人以形象的描画，表达了自己渴望一展抱负，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这首词感情纵横奔放，令人“觉天风海雨逼人”。词中表现了作者的胸襟见识，情感兴趣，希望理想，一波三折，姿态横生，“狂”态毕露;虽不乏慷慨激愤之情，但气象恢弘，一反词作柔弱的格调，“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充满阳刚之美，成为历史弥珍的名篇。

“一首豪放词，一幅壮阔画，一杯酣畅酒，一腔报国情”奠定了这首词“千古绝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