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人格、情绪智力与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相关性调查
2020-03-17李素芳邓红冬
李素芳 邓红冬
孤独症是一种广泛性发育障碍,多在3岁前发病,患儿表现为语言、人际交往、行为障碍[1]。孤独症病因和生理机制尚未明确,药物治疗效果不佳,目前主要采取教育训练和行为矫治[2]。亲社会行为是个体在社会关系中所表现出的融入、合作、分享等社会行为[3],孤独症患儿人际交往障碍导致其亲社会行为低下。情绪智力是个体对个人和他人情绪的感知、表达和识别,并能利用所收集的信息指导思维和行动的能力,决定个体对行为表达和行为坚持,影响个体面对困难的心态和情绪[4]。人格是构成个人思想、情感及行为特有的统合模式,是应对刺激中最稳定的心理资源。研究表明[5],情绪智力是增进亲社会行为、调节人格特质的一种有效方法。根据上述理论,父母的情绪智力、人格特质会对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产生一定影响。本研究拟从父母情绪智力、人格特质对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的影响方面进行探讨,旨在指导护理工作者对孤独症儿童父母提供更好的心理护理及训练指导,对改善父母身心健康、提高患儿的康复治疗效果具有重要意义,现报道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9年1—3月我市儿童康复训练中心收治的孤独症患儿及其家长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符合美国精神学会《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孤独症诊断标准;均为直接照顾者;父母均为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意识清楚,智力正常,具备一定阅读沟通能力,自愿参与本调查。排除标准:有家族精神病史、心理疾病者。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设计调查者人口学资料问卷,内容包括孤独症患儿年龄、性别、发病年龄、确诊年龄;直接照顾者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家庭收入、婚姻状况、职业状况、患儿是否是独生子女、个人健康状况。
1.2.2 人格评定量表 采用艾森克人格问卷简式量表中国版(EPQ-RSC)[6],包括P精神质量表(12项)、E外向(12项)、N神经质(12项)、L掩饰量表(12项),共计48项。各分量表分值在43.33~65.70分为中间型。P分高表示为漠不关心人、缺乏同情心,P分低的无上述情况;E分高表示外向、情感易冲动,E分低表示内向、情绪比较稳定、喜欢有规律生活方式;N分高表示焦虑、抑郁,情绪反应不稳定,N分低表示情绪平静,反应慢;L分用于判定问卷有效或无效,L分高表示回答不真实,问卷无效。
1.2.3情绪智力 采用由Schutte编制[7]的情绪智力量表评价父母的情绪智力。该量表包括情绪感知、个人情绪调控、他人情绪调控、情绪运用4个维度,共计33项。采用Likert 5级计分法,1分为非常不符合,2分为有些不符合,3分为不确定,4分为有些符合,5分为非常符合,评分越高表明父母情绪智力越高。经小样本预调查,该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23。
1.2.4 亲社会行为量表 采用余娟[8]编制的儿童亲社会行为问卷,该表包括调节行为、帮助性行为、分享行为、配合行为、友善行为、关心行为、控制性行为7个维度,共30个条目,采用6级计分,1分为从来没有,2分为偶尔,3分为有时,4分为时常,5分为经常,6分为总是。经小样本预调查,该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00。
1.3 调查方法 在门诊会议室进行量表评定,研究人员先介绍调查目的、问卷填写注意事项,由直接照顾者根据个人及患儿表现填写,调查问卷完成需30 min,调查结束后当场收回。共发放调查问卷58份,回收有效问卷58份,有效率100%。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计量资料的比较采用t检验或方差分析,采用中介效应分析父母情绪智力在其人格与儿童亲社会行为中的作用。检验水准α=0.05。
2 结 果
2.1 调查对象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患儿58例,其中男38例,女20例,年龄6~15岁;独生子女32例,非独生子女26例。直接照顾者58例:父亲16名,母亲42名;年龄29~48岁,平均(34.20±5.18)岁;文化程度:初中12名,高中及中专30名,大专及以上16名;月收入:<2000元9名,3000~5000元35名,>5000元14名。
2.2 不同人口学资料患儿父母情绪智力得分比较 父亲情绪智力低于母亲情绪智力(P<0.05);大专以上学历父母情绪智力得分明显高于初中、高中及中专学历父母(P<0.05);独生子女的父母情绪智力高于非独生子女父母(P<0.05),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资料患儿父母情绪智力得分比较(分,
注:1)为t值,2)为F值。
2.3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直接照顾者情绪智力与父母外向型人格、神经质人格总分呈负相关(P<0.05),直接照顾者情绪智力与精神质人格、患儿亲社会行为呈正相关(P<0.05),见表2。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r)
2.4 父母情绪智力在其人格与儿童亲社会行为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精神质人格父母情绪智力对患儿亲社会行为总分的直接效应0.26,95%置信区间为(-0.39,-0.04),中介效应为0.15,95%置信区间为(-0.142,-0.007),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14.95%;外向人格父母情绪智力对患儿亲社会行为的直接效应为0.29,95%置信区间为(-0.46,-0.10),中介效应为0.21,95%置信区间为(-0.133,-0.008),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20.74%;神经质人格父母情绪智力对患儿亲社会行为的直接效应为0.23,95%置信区间为(0.12,0.46),中介效应为0.18,95%置信区间为(0.10,0.34),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15.68%,见表3。
表3 父母情绪智力在其人格与儿童亲社会行为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3 讨 论
3.1 孤独症患儿父母情绪智力特点 表1结果显示,父亲对患儿管教较为严厉,情感表达较少,母亲对患儿则是倾注了更多的情感温暖和关爱,较少采用责怪的方式,保护意愿更强烈,父母情绪智力不同可能与不同的性格特征有关,男性较为内敛,女性较为温柔。父母对子女的严厉或宽容,影响子女对他人或事物的理解与接受程度。大专以上学历父母情绪智力明显高于初中、高中及中专学历父母,这可能与高学历父母对疾病了解更透彻,更善于管理个人情绪,更能融入与孤独症患儿沟通中,关注患儿的感受;文化程度较高父母对孤独症患儿接受程度较高。此外,独生子女的父母情绪智力高于非独生子女父母,这可能由于独生子女父母生活重心仅围绕1个孩子,情绪压力相对小,父母对患儿的关爱与保护投入更多。
3.2 父母情绪智力、人格特质与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相关性分析 目前孤独症尚缺乏有效的治疗方法,且预后不佳,而长期高强度的康复治疗给患儿家庭带来极大的经济负担,加剧父母亲的精神压力。因此,孤独症发病作为一种持续的、强大的负性刺激对父母亲的人格状态产生直接的负面影响,最终造成其人格障碍。研究发现,孤独症儿童父母的行为在孤独症的治疗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9]。本研究结果显示,直接照顾者情绪智力与父母外向型人格、神经质人格总分呈负相关,与精神质人格、患儿亲社会行为呈正相关,这与多项针对普通家庭关于情绪智力的研究趋势基本一致[10]。研究证实,高情绪智力父母的外向型人格持续“溢出”很容易被儿童敏感地觉知,从而影响其行为适应[11]。本研究进一步证实此结论适用于孤独症患儿。良好的情绪智力帮助父母感知自身不良的、激进的人格特点,遇到问题时能够观察患儿表现出的情绪信息来分析解决问题,并主动调整对疾病、孩子和家庭的消极心态,创造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为孤独症患儿创造良好的心理康复环境。孤独症患儿的社会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其父母对于疾病的接纳与适应[12-13]。如果父母不具备良好的情绪智力,在治疗的过程中更容易表现出排斥、愤怒、焦虑等消极情绪,影响患儿健康、有序的生活,加重孤独症儿童问题行为,以及由此造成亲社会行为障碍。
3.3 父母情绪智力在人格特质与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中介效应 表3结果显示,直接照顾者父母人格特质对孤独症儿童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父母的情绪智力实现的,间接表明,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或可以通过提高父母情绪智力加以改善。周娱菁等[13]对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的家庭影响因素研究显示,父母人格是影响家庭关系的重要因素,良好的家庭关系意味着拥有良好的家庭支持,有利于患儿亲社会行为的形成与发展。亲社会行为是个体社会化的重要标志之一,当父母对患儿投入情感包容越多时,孤独症患儿社会心理发展越好,表现出他们越倾向做出亲社会反应。从这一意义来讲,孤独症患儿家长如能具有较高的情绪智力,其人格状态负面问题发生也会相对较少,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作用于孤独症患儿亲社会行为的形成。根据社会-认知理论,个体的社会感是在现有环境下的持续互动过程中形成[14]。其中,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互动在孤独症患儿社会感的形成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15-16]。孤独症家庭中的直接照顾父母如果能够较好地控制自身压力和负面情绪,就容易给予患儿更多的情感互动,患儿也更容易形成亲社会感并得到良性维持。
本研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孤独症儿童情绪亲社会行为可能的调节因子,但仍然存在一定不足之处;首先,本研究属于横断性研究,尚无法确定各变量的因果关系。其次,孤独症患儿样本量有限,且部分家长不愿参与调查,对样本的代表性有一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