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中的服饰描写
——评《服饰文学作品赏析》
2020-03-16罗勇
主 编:冯盈之,张艺
出版社:科学出版社
透过形象,文学作品对丰富多样、色彩斑斓生活的有效展现得以实现,而该种形象尤以人物形象为主。文学作品对于人物形象的描写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方面即为服饰描写。换言之,在文学作品中,每每出现人物形象描写时,作者总是会对其穿着服饰做或多或少的描写。服饰作为人类文明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千百年来一直伴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而发展演变。在社会文化形态中,服饰文化反映了人们的物质生活、精神文明。类型多样丰富的服饰描写被古今中外作家广泛应用至自身文学作品创作中,发挥了文学作品中反映人物的身份地位、刻画人物性格、领会创作意图、渲染与装饰等一系列重要作用。
《服饰文学作品赏析》(冯盈之、张艺主编,科学出版社2009年出版)一书由上下2篇组成,其中,上篇为“服饰文学作品选”,主要介绍了包括葛覃、七月、君子偕老、伯兮、绿衣、乡党(节选)、公孟第四十八(节选)、离骚(节选)、外储说左上(节选)、胡服骑射、洛神赋(节选)、与山巨源绝交书、闲情赋并序(节选)、河中之水歌、采莲赋、采莲曲二首(其二)、听张立本女吟、丽人行、游子吟、赠道者等在内的59篇作品;旨在培养服装、纺织类专业学生的专业素质。下篇为拓展阅读,主要介绍了包括氓、九歌·湘夫人、大同、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秋水、冯谖客孟尝君、项羽本纪(节选)、汉乐府二首、短歌行、《世说新语》两则、祭十二郎文、《永州八记》三篇、丁都护歌、秋兴八首(选二)、无题(其一)、同学一首别子固、心术、蝶恋花、定风波、诉衷情等在内的37篇作品,旨在拓宽学生的人文视野,提高学生的整体文化素质。本书所有作品都按时间先后顺序编选,且各篇作品均由正文、注释、简析、思考与练习等内容组成,一些古汉语作品还附有译文。相较于其他大学语文教材,本书表现出以下几项特点:必修教材与选修教材进行整合;综合型教材与语言鉴赏型教材、专题学习型教材及活动型教材互相配套;课程内容由板块割裂走向板块整合;突出专业化文化品性,兼顾民族化、时代化、生命化、典范化等其他文化品性。本书不仅可作为高等教育及高等职业教育纺织、服装类院校公共基础课教材,还可供其他高校作为选修课教材及社会相关人员参考学习。
《服饰文学作品赏析》提到,长期以来我国就对服饰尤为看重,衣冠服饰被明确用以区分不同等级,通过服饰可了解到一个人的社会身份,比如不同官职对应不同颜色、款式、材质的服饰。例如,《红楼梦》中,作者对王熙凤出场穿着的服饰进行了如此描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璃缨路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缂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络裙”。通过服饰描写的途径充分塑造出王熙凤光彩照人的形象,不仅表明了她显赫的人物身份,还展现了她在贾府中的重要地位。又如,在《水浒传》中,通过对不同人物服饰的描写,也重要反映了穿着者的身份地位。以李逵为例,他原本只是一名做看守的小兵,作品中对其服饰的描写包括有“里面单系着一条棋子布手巾儿”。“穿一领粗布衲袄,勒一条杂色短须绦,穿一双蹬山透土靴”。即便李逵是《水浒传》中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但通过对其服饰的描写可了解到,他所穿着始终是粗衣麻布,表明了他低下的身份地位。而《水浒传》中对宋江的服饰描写则为“戴着白范阳毡笠儿,上穿白缎子衫,系一条梅红纵线绦,下面缠脚絣衬着多耳麻鞋”。虽然对这位主人公所作的服饰描写不多,但显然与李逵穿着服饰存在强烈反差。又如在张爱玲小说《金锁记》中,前清贵族姜家为躲避战火移居上海,二少奶奶在向老太太请安时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镶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通过该段服饰描述反映了二少奶奶对冲破等级枷锁所持有的勇气,以及她在姜家的地位。文学作品中的服饰描写虽然只是人物形象描写的一个相对次要的方面,但它却是人物形象塑造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巧妙的服饰描写,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可发挥重要的过渡、衬托以及点题作用。
《服饰文学作品赏析》指出,文学作品中的服饰描写可引领读者更深刻地领会作者的创作意图。例如,在刘禹锡的诗篇《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中如此提到,“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其中,“紫陌”指的是京中的道路,暗喻朝中新贵。唐朝时期明文规定百官朝服颜色三品以上服紫,以此出现“每朝会,朱紫满庭”的局面。在封建社会中,紫色有着权贵的象征,如《红楼梦》中的“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反映了扶摇直上后的趾高气扬。而诗中的“紫陌”则起到一语双关的作用,不仅表达了作者的愤慨之情,又揭示了其对朝廷的暗讽之意。又如,在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中提到,“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以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其中,“褐”指的是过去采用兽毛捻成线或用劣质粗麻经手工制成的短衣,质地粗糙,长短只到膝盖部位,不仅不美观,也不能御寒,通常为社会底层的农奴、老百姓所穿着。所以,常常将贫贱之人唤作“褐夫”,地位低下的人做官唤作“释褐”。在作品中五柳先生穿“褐”反映了陶渊明淡泊名利、不随波逐流的崇高志向。再如,白居易在《琵琶行》中这样写到:“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其中,“青衫”指的是一个人的官阶,唐朝时期,“品色衣”成为定制,并指的是通过服装颜色区分官阶。唐朝的官服在各个时期有不同的转变,如唐太宗贞观年间的记载:“贞观四年又制,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下服绯,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以青”。白居易考中进士,凭借其一身才学,得以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甚至一度官居翰林学士、左拾遗及左赞善大夫,而遭到贬谪后则任江州司马,白居易为此写下《琵琶行》,一个“青”字,深刻反映了作者惆怅失意、哀怨遭遇的思想感情。
透过《服饰文学作品赏析》一书介绍的文学作品可发现,文学服饰的描写有着强烈的时代色彩,并发挥着重要的装饰与对人物形象、特定氛围进行渲染的作用,同时也体现了文学描写不断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演变。例如,当代作家高缨创作的小说《达吉和她的父亲》,向读者充分展现了大凉山彝族人民生活的发展转变,“翻了身,盖了新房,顿顿有粮食吃,前几天还给达吉缝了一件百褶裙呢”。通过简短的服饰介绍,对普通百姓的女儿的巨大转变,起到了很好的渲染、烘托作用。作品中还对达吉描写到:“她头上搭着黑布镶花边的头帕,盘结着黑油油的发辫,辫子上还吊着红色的小珠子;黑布紧身上衣裹着胸膊,胸襟上也坠着红色项珠;她的裙子摊在地上,像一团荷叶摊在水上”。这段服饰描写同样紧扣农奴翻身当家做主的主题,渲染塑造了达吉美丽动人的形象。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事业的不断深入,社会大众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提升,与此同时人们也提出了越来越高的审美需求,社会越来越包容、崇尚极具个性美感的服饰。例如,在当代作家张洁创作的小说《串行儿》,为读者描述了一个偏远地区的文化馆里极具才华和天赋的年轻画家容昌澜的故事。现代社会发展使文化事业不断繁荣发展,偏远地区又有着一份淳朴与沉寂,鲜有物质欲望的影响,并散发出强烈的艺术生命气息,而在繁华喧嚣的大城市,就算是名画家也不断遭受着由市场观念所带来的冲击。作者以“洗烫西服”“对襟小袄”作为2种根植于田园生活土壤的精神象征,贯穿整部小说,并与走出国门接收新思想、新观念的西方文化形成了鲜明对比。文学作品中的服饰描写,作为形象描写领域中的一部分,伴随作家创作理念、创作手法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转变,在张洁笔下更是散发出新的光彩,为服饰文化与文学服饰描写带来了诸多启示。
总而言之,文学作品中服饰的描写可起到反映人物的身份地位、刻画人物性格、领会创作意图、渲染与装饰等一系列作用,而唯有全面深刻地把握人物的形象特征,方可描绘出满足作品需求的服饰内容。《服饰文学作品赏析》通过对服饰文学作品理论与实践研究,凭借其鲜明的结构层次、覆盖面广泛的内容,可为相关人员开展服饰文学作品赏析带来诸多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