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内外的撞击
——读抗疫微型诗《感动》
2020-03-16谢振
谢 振
抗疫赞歌声声入耳。如同许多落在盘子里的小珠子一样,《湛江晚报》3月2日刊登的二十多首微型同题诗《感动》格外“动听”。在这串“小珠子”中,个人特别偏爱林康养所写的这首《感动》:
玻璃窗 内外
是不舍和沧桑 撞击
易碎的 眼泪
首行是比较静态的描写,看似简单叙述,实质灵动飘逸,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很大。薄薄的一层玻璃,处在安全与危险两个区域的人却分立在两边。透过玻璃看对方,那种真真切切的难受就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让人沉浸其中而难以自拔。“内外”两字给人最初的感觉是实写玻璃窗分开了人,其实是深意存焉,充满了万千的感慨。这万千感概中,除了可能有恋恋不舍与毅然决然的碰撞,可能有忧心忡忡与泰然自若的对比,可能有悠悠过往与“遥远”将来的想象,也应该隐含着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控诉之情。看见“内外”两字,我不由得想起了苏轼的“墙里秋千墙外道”。
第二行折回现实,转入波翻浪涌的动态描写,直抒胸臆地指向心灵的“撞击”。“不舍”和“沧桑”两个形容词一实一虚,浓缩了千言万语。“不舍”是实实在在的场面描写,在疫情出现后比较常见,要把它写出特色来颇为不易。作者敏感地把“不舍”放在“内外”的情境之中,就给人带来不小的震动。“沧桑”一词写体貌心态的变化,可谓是沉痛之极,可见病毒给人们带来的伤害巨大。“撞击”两字新颖别致,耐人寻味:第一,不舍和沧桑堆积在一起,挥之不去,就会产生撞击;第二,“撞击”把抽象的不舍和沧桑物质化,让它们运动起来,变成可以翻滚冲撞击打玻璃的东西了。我初读这首《感动》,就是被这个“撞击”一下子击中心脏的。
最后一行又转回比较静态的描写,基本上用的是叙述,却收到了简约有力的效果。“易碎的”承接“撞击”,从中可以再次想象到撞击之快和撞击之重。“碎”除了照应前面的玻璃窗,还生动地为我们呈现出眼泪纷飞时的动态情景,你甚至还可以微微地感受到如玻璃破碎时的轻声细语。以“眼泪”一词收关全诗,风格沉郁苍凉,水到渠成。据作者回忆,他曾亲眼目睹这样一幕感人的画面:新春佳节时的汽车客运站里面,一位年迈多病的老人要送女儿去抗疫前线工作。女儿已进入车内,老人却一直拄着拐杖站在车外,车窗的透明玻璃隔于中间,母女不能言语了,只能不断地摇手,只能双眼对视着,眼泪不止地往下流。旁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这首《感动》果然来源于生活。但是艺术高于生活,个人以为,把“眼泪”换成“笑容”也许更好,因为疫情最终肯定会好转的。
“隔着玻璃/用眼神拥抱你/脱下战袍时我就是你的新娘”——无独有偶,《湛江晚报》同一日刊登的二十多首同题诗中,阿苏的《感动》这样写道。与林康养的《感动》一样,都是聚焦玻璃内外的。一者着力于真人真事,写得酣畅淋漓;一者并不限于一人一事,写得三番两次, 可以对比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