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平古道：俯卧在群山中的青龙

吴涛

古道历史

由甘肃南部翻越摩天岭进入蜀地的道路非常险要崎岖，古人曾用“山高如云表，玄鹤尚怯飞”描绘沿途的艰险。自古以来，除了当地猎人、药农之外，人们只有在因战争需要的冒险行动中才会选择这条线路。而根据考证，阴平古道除著名的摩天岭线路，还有其他相对容易的走法。早在周王朝统治时期，蜀地与陇南之间就已有一定的交通往来，在20世纪80年代初，四川省青川县发现了300多座战国时期的秦墓，出土了大量秦代文物与简牍，其中部分文献表明，远在公元前4世纪之前已有大量秦人经由阴平迁入蜀地。但是我们重点所关注的，仍旧是被蜀汉名将姜维所疏忽，由邓艾率精兵所打通的“奇道”。

《三国志》记载，魏景元四年（263年），魏国大将邓艾绕开蜀将姜维把守的剑阁，“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魏军由此攻入成都，蜀汉灭亡，著名的三国鼎立时代宣告终结。此次打通的险要道路，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阴平古道。

《文县志·关梁》记载：宋孝宗时，文州开青云岭（即摩天岭）栈道，以引商贩，冀收其利。《资治通鉴》特别指明，这条路因自北而南，右肩不得易所负，所以叫作“左担路”。

《明史·傅友德传》记载，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年），朱元璋分道伐蜀。大将傅友德出奇兵从文卅陡阴平道，翻越摩天岭，绕过剑门关直捣江油，迅速令当地军队投降，消灭了割据四川的大夏政权。这是阴平古道上的又一次奇袭。

1935年4月，中国工农红军与胡宗南部队在此处血战，最终红一方面军主力到达懋功，与前来接应的红四方面军会师，取得重大胜利。1949年冬，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南，入川走的也是阴平古道。

古道线路

《三国志》记述阴平古道的长度是“七百余里”。现在的标准线路从甘肃陇南文县的鹄衣坝起，途径文县县城，翻越四川省青川县境的摩天岭，经唐家河、阴平山、马转关、靖军山到达江油关（位于今平武县南坝镇），全长265公里。三国时期以360步为一里，依此推算，今天的一华里约等于三国时的1.33里，两者数据大致相符。

而按照军事地理名著《读史方舆纪要》记录，广义的“阴平道”是因道中的阴平郡（今文县）而得名的。它以甘肃天水为起点，经甘肃礼县、宕昌、武都至文县，然后分出两条路：

一条是从文县循白龙江至碧口，入川进入青川县境内，而后一直到平武;而另一条是从文县东南经由丹堡、刘家坪翻越摩天岭进入四川，最后到达平武，与前述邓艾的奇袭线路基本一致。

古道撷珍

阴平古道连接多个县市，周边旅游资源丰富，看点非常多。

■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青川县的唐家河是以大熊猫、金丝猴、扭角羚及其栖息地为主要保护对象的自然保护区，被世界自然基金会划定为A 级自然保护区，也是我国首批入选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绿色名录的保护区，有着“岷山山系绿色明珠”等美誉。这里有许多处关隘要塞，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至今阴平古道上的摩天岭、北雄关、孔明碑、写字崖、磨刀石、虎盘石、落衣沟、落衣桥、红军桥等很多古迹遗址仍是游人趋之若鹜的景点。

■青溪古城

位于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入口处的青溪古城，面积约300亩，是一座有着1700多年的悠久历史的古城。这座城池千年来一直是古阴平道上的重要关隘，商贾云集，并且多次成为郡县的县衙。如今城内多民族并处，佛、道、儒、伊斯兰、天主教共存，可谓是一座民族宗教文化的和谐之城。附近的莲花山上有座神秘的华严庵，那里有很多未解之谜，据说是朱元璋的长孙、著名的建文帝朱允炆隐居之处。

■摩天岭

摩天岭旧称“青塘关”，海拔2227米，位于川、陕、甘三省交界处，作为甘川交界的分水岭，岭南属四川青川，岭北归甘肃文县。古代上山非常困难，现在则可由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修建的山道拾级而上。

■宕昌古城

宕昌古城位于阴平古道北端的甘肃宕昌县，坐落在当地城关镇西侧高出岷江江面50米的黄土台地上。考古工作者经过实地考察，确认这就是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的“羌水东南流，迳宕昌城东”的古宕昌都都城。宕昌国是十六国时期末期至南北朝期间宕昌羌人在此建立的政权，存在时间不到300年，但“宕昌羌”“宕昌国”“宕昌城”这三位一体的名称如今仍凭借古城保留了下来。

宕昌县官亭乡花石峡是阴平古道上的第一道险要关口，三国时期蜀汉政权在此设有花石关，置重兵防守。花石峡中的邓邓桥相传是邓艾父子主持建造的，也因此得名。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到附近悬崖绝壁上留存的栈道凿孔等遗迹。

■崖坝栈道

阴平古道所经过的陇南市武都区东20公里处， 有着一条历史悠久的古栈道——崖坝栈道。这段栈道西起笼幢沟，东至固水村，全长大约两公里，相传为蜀将姜维督建，沿用至1953年公路通车之前，可谓世界上使用时间最长的古栈道。

■玉垒关

在横跨文县东30公里处两座对峙山头的阴平桥桥头，立有著名的玉垒关。因其关下深谷万丈，地处险关要隘，所以被称为“陇蜀咽喉”。唐代杜甫名句“玉垒浮云变古今”中的“玉垒”指的就是此关。

古道美食

■七佛贡茶

阴平古道上的四川省青川县产有一种叫作“七佛贡茶”的著名特产，它产于当地的七佛乡，又早在唐代就被选为贡茶，因此而得名。茶产区紧靠唐家河自然保護区，海拔800—1000米，生态良好，植被繁茂，空气清新无污染，所产茶叶色泽绿润，香高持久，滋味醇和，汤色绿亮。相传武则天当政时对七佛贡茶情有独钟，曾专置茶官在七佛建贡茶园，遂有“女皇未尝七佛茶，百草不敢先开花”的佳话。

■青川珍珍饭

我在青川朋友家吃过一种美食——珍珍饭。“珍珍”也写成“糁糁”，是用石磨将玉米磨成针尖大小的颗粒，配以本土酸菜及黄豆精心制作而成。青川特制的酸菜非常有名，所以我们到青川一定要尝尝当地的酸菜珍珍饭。如果再加点儿豆花，成为地道的“酸菜豆花珍珍饭”，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