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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克思文化哲学维度思考巴渝水文化

2020-03-15杨发军孙道进

关键词:存在物先民马克思

杨发军,孙道进

(1.西南大学三峡库区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重庆 400715;2.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重庆 400700)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1]在依山傍水的重庆(简称“渝”),巴渝水文化构成了巴渝文化中最古老最厚重的部分,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巴渝水文化的挖掘与探索将有助于提升文化自信、发展文化强国、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从马克思文化哲学视角对巴渝水文化进行审视,可见其中本体论、价值论、历史观各维度都与巴渝水文化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1 本体论维度:巴渝水文化是巴渝人民对自然之水的对象化成果

“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这是唯物主义哲学“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2]文化哲学,作为研究人与文化关系为核心旨趣的科学,前提预设的基本概念——“人”、“文化”必须理解透彻。只有厘清这两个概念,文化哲学才能逻辑地解决为什么保护以及如何保护优秀文化,才能为文化伦理学的成立提供充分的本体论证明。马克思文化哲学解读“人”与“文化”关系,其实就是马克思文化哲学的本体论。作为“人”与“文化”中介的“自然”是不可忽视的关键。

马克思文化哲学认为:“人”是对象性的自然存在物、社会存在物、能思想的存在物、类的存在物和劳动的存在物。巴渝水文化的形成离不开主体性的“人”,这里的“人”就是铸就巴渝水文化作为整体的类的形式巴渝先民。巴渝先民作为自然的存在物,是自然界自我进化、自我发展而成,是宇宙中“天然自然”的一部分。巴渝先民作为社会存在物主要体现在巴渝先民之间的社会关系,巴渝水文化的形成正是巴渝先民在其日常的生产和生活中,也就是在认识和改造自然过程中形成的“人的成果”,这和马克思认为的“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高度一致。巴渝先民作为能思想的存在物集中表现为“人”有意识、能思考,具有主体性,在实践中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巴渝先民在特定历史阶段中,在生产力条件落后和生存环境恶劣的条件下要生存、发展就必须靠“人”特有的能思考的大脑以及他们的意志,能动地对外部自然(巴渝先民生产和生活所在地——巴山渝水)做出“观念的形式”的反映和认知。由“人”的本质是“类的存在物”可见,巴渝先民铸就的巴渝水文化并不是单个人的智慧结晶,而应归结为巴渝先民这一类群体共同智慧和对象性的产物,也就是说巴渝水文化不是单个人个别行为的产物,单个自然人也不可能形成如此丰富和充实的巴渝水文化,这种文化应归结为集体实践产物。巴渝先民同时也是劳动的存在物,能动地劳动是人区别于其他自然物的重要特征,巴渝水文化正是巴渝先民在认识、利用、改造、保护水等各种不同劳动过程中形成的对象性成果。

马克思文化哲学从人学观角度解读,认为“人”应该是对非人类中心主义“自然人”的修正和人类中心主义“理性人”的扬弃。要准确把握“文化”的本质首先要厘清人与自然的关系。巴渝水文化是巴渝先民在巴渝地区生产和生活实践过程中逐步形成的,这里的巴渝先民是自然界进化的产物,最开始是自然存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自然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而后人类在演化中通过不断“扬弃”,巴渝先民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就是巴渝先民自己的自然规定。由此可见,巴渝水文化的形成与发展表面是巴渝先民以及当代巴渝人民同水(自然)的关系,而本质上更多地表现为各历史时期巴渝人民之间的关系。由此演绎到现实中,当前巴渝地区对水的认识、利用、保护实际上就是各人(利益群体)之间的关系。面对巴渝水文化甚至是华夏文明,如何处理好当前“人”与“人”的关系,应借鉴马克思文化哲学观点:摆脱纯粹“自然人”观点——不为我所用,同时抛弃“理性人”观点——为我(人)独尊,从而辨证历史地对待。

马克思文化哲学自然观认为:自然不只是自在的或僵死的自然、原生态的或“野”的自然,而且是人的活动对象——认识的对象或改造的对象。只有“自然”进入人的视野,才能引起人的兴趣。[3]所以自然不仅是自在的自然,而且是属人的自然,不仅是“存在着的万物的总体”,也是“人的实践要素”。故文化——人的第二自然。[4]巴渝水文化中的“水”既是“万物总体的一员”,也是“人的实践要素之一”;既要把“水”当作自在之物,还要当成人的对象性之物;既要认识水、尊重水,也要在实践中利用水、保护水。

正是广义“自然”中的特殊存在物——人的产生,才有了“历史”和“文化”。“文化”是人类在认识和改造世界中形成的物质和精神成果,巴渝水文化的形成是巴渝先民在巴渝大地上认识、利用、改造和保护水的过程中所形成的物质和精神成果。代表性物质水文化主要有白鹤梁水下博物馆、钓鱼城遗址、三峡水利工程、摩崖石刻等,精神水文化主要有“川江号子”、以水为题材的诗词歌赋、水传说水信仰、“绿水青山”、“美丽乡村”发展理念等。不管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领域都是巴渝水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二者共同构成了独特丰富的巴渝水文化。

2 价值论维度:实现“巴渝水文化为民”和“巴渝水文化真善美统一”

文化价值的反思是对人与文化、人与自然关系全新反思的一个重要领域,是文化哲学的一个中心问题。马克思并没有专门对文化进行定义和论证,但其包含着丰富的文化哲学思想,著作多以狭义的“文化”出现,具体而言就是意识形态(包括道德、法律、宗教等形而上的各种形态),其价值表现为将对现实世界中的物质及实践起到能动的反作用;在实践过程中实现真、善、美,最终将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作为文化的终极价值追求。

马克思文化哲学认为:“文化”本质上属于意识或精神层面的范畴,一方面它归根结底是由“物质”——现实的物质世界决定的,另一方面它又对物质起能动的反作用。可见,“文化”作为意识或精神也对现实物质世界具有能动反作用,如果“文化”是积极、正面、有利于人民的,将促进物质世界的进步,反之将阻其进步。历史主义将人的文化生命研究封闭于人的精神世界,而马克思力图从人的精神世界中发现挣脱这个精神世界的内在欲望和实现这一欲望的必然性和现实性。[5]经过时间洗礼遗存下来的巴渝水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和其他各种文化一样也包含好和不足的方面,其中优秀的部分将服务于巴渝地区与水相关的社会事业和实践活动,并在更深层次上对我国社会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态等方面产生重大影响,是值得发扬和传承的部分。“诗诚”奉节曾出现过较多以水为题材的诗词歌赋,这种典型的水文化在现实实践中将有助于重庆文化软实力的提升,陶冶现代“经济人”社会中人的情操;同时,利用“诗城”这一独特的历史文化遗存,配以独特的巴山渝水之景,可充分发展以水为主题的旅游经济等。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立场是“以人民为中心”,即所有的文化应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而实现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利益之上的真、善、美统一的文化,这将是好的、正面的、积极的文化。反之,则为坏的、负面的、消极的文化。“真”的文化包含“文化有没有”、“文化对不对”、“文化好不好”,从这三方面进行完整解读,这是理解巴渝水文化的前提,并有助于更准确地理解其价值。“善”的文化是对“真”的文化的深层次探索,是对“人自身的幸福与发展的寻求”,善的文化是以作为类的人的利益为出发点,形成的某种道德理念和价值规范。“善”的巴渝水文化是“应该”的问题,具体而言是以巴渝人民的价值尺度和标准为依据,主要表现为积极的、健康的巴渝水文化。“美”的文化是实践活动中实现的客体对主体的“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是人在对象性实践中获得的、感受到的自由。巴渝水文化的“美”是自然之水的美和人化之水的美的统一,应符合巴渝人民的需求和目的,认识和改造巴渝之水形成的水文化要遵循自然界运行的客观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美的巴渝水文化要让巴渝人民觉得自然、舒服、自由。总之,实践活动是真善美统一的基础。据此,巴渝人民为使巴渝水文化满足自己的需求,最终将巴渝水文化变成自己的理想的现实,就要从天然的巴渝水文化中探索“真”(巴渝之水文化为何如此)、寻求“善”(巴渝水文化应当怎样)、实现“美”(“是”与“应该”的统一),将巴渝水文化变成对真善美统一的现实世界。

马克思文化哲学坚持实践的终极目的是实现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飞跃,实现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到达追求的“彼岸世界”。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要坚持以“人”为中心,“人”是一切追求或实践的起点和归宿。巴渝水文化是“人”——巴渝先民创造的,又为创造者服务。传统的巴渝水文化对所在历史时期产生了积极作用,由于文化的延续性,巴渝水文化将继续对现代社会产生积极作用,现在新创造的水文化也将服务于当代甚至将来的人类社会。“巴渝水文化人民造,造好巴渝水文化为人民”的思想应该从价值观维度得到确立和弘扬。

巴渝水文化作为文化范畴的一部分,对现实世界中的“人”和“自然”而言,有直接和间接对象性价值,有内在和外在价值,有长期和短期价值。不管如何,要坚持马克思文化哲学思想就应坚持“文化为民”的前提性预设,在此基础上实现巴渝水文化真善美的高度统一。

3 历史观维度:巴渝水文化是历史的文化、民族的文化、开放的文化

马克思主义文化哲学认为:把文化看成历史的文化而不是异在的文化,把人看成历史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把实践看成自然史和人类史彼此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中介。人的对象性活动即实践的历史性决定了人不仅仅是现实的人,也是历史的人,自然由于“打上人类活动的烙印”也就变成了历史的自然。文化、历史、对“天然自然”对象性活动即实践是同一运动过程,不能形而上学式地割裂开来加以研究。

马克思在文化观方面坚持历史进步观,他努力探索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和各民族历史发展规律的有效结合,从他的著作中可以发现他对历史的考察更侧重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质,突出强调“人”在历史发展中的能动性作用。巴渝水文化一方面是历史进程中的水文化,世代巴渝人民在认识、适应、改造自身所处的水环境中创造了水文化,这种水文化符合人类发展的一般规律,同时又因所处特殊的巴渝自然地理环境形成了独特的发展规律。具体而言,巴渝地区多山川河流湖泊,境内主要河流有长江、嘉陵江、乌江、大宁河等河流以及长寿湖、小南海等湖泊,正是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巴渝水文化,可以说重庆是因水而生、因水而兴,这正和四大人类文明与河流紧密相关相一致。同时,巴渝水文化具有明显的地域特色。例如,重庆境内各区县乡镇命名多与水相关,包括与水相关的地理位置命名(江北区、南岸区),因水直接命名(綦江区、黔江区),特殊水域环境命名(北碚的碚、李家沱的沱)等。不管是人类发展的一般规律还是巴渝水文化独有的特殊规律,都和人赖以生存的物质世界构成物——水紧密相关。

马克思还探讨了民族历史和世界历史的关系、落后文化与先进文化民族之间的关系,认为民族历史文化和世界历史文化之间、落后文化与先进文化之间辩证统一、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一方面民族历史文化有可能是落后或先进的,它会对世界历史文化起到消极或积极影响。巴渝水文化作为巴渝地区文化的构成,会对中国其他地域文化乃至世界历史文化产生一定影响。其中,先进水文化将对中国甚至世界产生积极影响,典型例子就是大禹治水,它作为巴渝先进水文化对中国和世界都产生了积极影响;落后水文化对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域的消极影响也不容忽视,例如隐含小团体主义和拉帮结派的码头文化已被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揭示。

马克思文化哲学历史观要求世界应坚持文化多样化、全球化。巴渝水文化作为地域水文化要坚持“引进来、走出去”战略,积极吸收国内外先进的、科学的水文化及其他优秀文化,弃其糟粕;全方位挖掘和宣传优秀的巴渝水文化,让它们冲出中国、影响世界。巴渝水文化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水文化,各种水文化乃至各种文化之间的彼此尊重、相互融合、共同进步是人类得以继续健康发展的保证。

4 结语

文化是指自然的“人化”。[6]以天然自然或自在自然为基础和中介的人类实践活动形成了文化。作为巴渝文化和中华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巴渝水文化符合文化产生和发展的一般规律,在现实中保障其健康可持续发展离不开马克思文化哲学的指导。在马克思看来,文化是“自然的人化”和“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也可以说文化就是“人化”,可见“人”始终是文化发展的前提和核心。结合当今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实际,“文化源于民、文化为了民”的预设坚决不能丢。发展巴渝水文化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牢固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断增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权和话语权,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忘巴渝水文化的本体、吸收借鉴人类其他优秀文化样式、面向巴渝地区和人民的未来发展,更好构筑巴渝水文化的精神、价值、力量,为巴渝人民社会主义建设提供精神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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