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流手术时机在创伤性脑积水治疗中的意义及相关危险因素分析
2020-03-14陈楠鲍风江幸福叶雷程宏伟
陈楠 鲍风 江幸福 叶雷 程宏伟
1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合肥230022);2 安徽省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合肥230032)
创伤性颅脑损伤(traumatic brain injury,TBI)是指由机械性外力造成的脑损伤,主要致伤原因为交通事故及重物砸伤等[1-3]。而创伤性脑积水(post-traumatic hydrocephalus,PTH)是TBI的常见继发性损害[4],致残率和病死率均较高,主要治疗方式为脑室-腹腔分流术(ventriculoperitoneal shunt,VPS)[5]。由于诊断标准不统一,PTH 发病率的差异较大,为10.84%~42.9%[6-8]。目前,对于PTH的危险因素众说纷纭,包括双侧DC、昏迷时间>1周、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硬膜下水瘤等[9-15]。同时,关于PTH 患者何时进行手术治疗的相关研究极为匮乏,本研究通过对我院TBI 数据库的回顾性分析,评估PTH的重要危险因素及手术治疗时机,以便对其早期发现和临床诊疗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及分组回顾性分析2015年1月至2017年12月于安徽中医药大学院附属神经外科TBI 数据库的641例TBI 患者资料,纳入标准:年龄>16岁,影像学确诊与创伤相关的颅内异常,意识丧失>30 min,格拉斯哥昏迷评分(glasgow coma scale,GCS)评分<13分。排除标准:年龄≤16岁,意识丧失<30 min,影像学检查无明显异常,GCS ≥13分,主要信息不全或目标变量缺失的患者。依据2014 版专家共识[16],PTH的诊断标准为:影像学表现为侧脑室额角增大、第三脑室变圆和颞角增大,或脑室系统的不对称扩大,脑室周围有脑脊液渗出,以及下列一个以上脑积水症状,包括:步态紊乱或尿失禁,患者神经功能恢复出现平台期、延迟甚至是与损伤程度不一致的恶化,腰穿压力在70~200 mmH2O 之间(正常压力性)或>200 mmH2O(高压性),排除脑萎缩。通过从临床CT 影像计算得到的Evans 指数来量化PTH 患者的脑室扩大程度,计算方法为侧脑室前角横径与颅骨最大内径的比值。依据以上标准将符合标准的TBI 患者分为PTH 组和无PTH 组(nPTH)。PTH 组的54例患者中,42例(77.8%)接受VP 分流术,损伤至分流术的中位时间为63 d。63 d(包括)内行分流手术者为早期分流组,其他为晚期分流组。所有手术患者或家属于术前知情同意并签署手术治疗同意书。
1.2 收集记录两组患者的临床特征包括GCS 评分、有无PTA 评分、损伤类型和从急性期到康复期住院治疗的时间。院内处理包括开颅术、去骨瓣减压术、VPS 手术的时机等。通过功能独立性量表(functional independent measures,FIM)、创伤后遗忘症(post-traumatic amnesia,PTA)出现和持续时间,以及康复期住院时间评估对象的功能状态。患者在入院和出院时均采用FIM 评估。使用加尔维斯敦定向和健忘症试验(galveston orientation and amnesia test,GOAT)对PTA进行评估,PTA 被记录为二分变量(出院前出现与否)和连续变量(遗忘症的持续时间)。住院期间没有出现PTA的患者,则持续时间记录为从发病到康复期出院的时间。
1.2.1 其他神经影像学特征有CT和(或)MRI 结果的患者,记录TBI后的影像学特征。对于PTH患者,包括占位效应(中线移位,基底池压迫),挫伤(皮质,亚急性)和出血(脑室内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硬膜下血肿)的证据,均从影像学报告中获得。对于nPTH 组,从影像学报告中记录CT 观察资料,仅包括在外伤后7 d内明显异常的发现。
1.2.2 脑室扩大数据在有记录的接受VP 分流术的PTH患者中,CT扫描数据在分流前获得(n=22),Evans 指数中位数为0.40;该组患者中,在CT 扫描影像中,19例(86.3%)有脑室扩大的证据(Evans 指数>0.3)。
1.3 统计学方法使用SPSS 22.0软件分析数据,计量资料用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或构成比表示,采用χ2检验或Z检验,必要时用Fisher 精确概率法检验。在接受脑脊液分流的患者中进行亚组分析,以评估脑脊液分流时机对预后的作用。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nPTH组203例,PTH组54例;257例患者中男199例(77.4%),女58例(22.6%)。PTH和nPTH 组患者的人口学特征无明显差异。PTH 组92.6%的患者初始状态较差,不能完成指令性动作,即GCS评分中的运动评分(GCSM)<6,nPTH组64.0%的患者GCSM<6,提示在创伤后初次急诊处理的表现中,nPTH组比PTH组更容易遵从命令,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1。
PTH 组有更多颅内占位的影像学证据和手术治疗史,中线移位、白质挫伤、开颅及去骨瓣减压术患者显著高于nPTH 组(P<0.001),急性期住院时间也明显延长(P<0.001)。脑室内出血和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几率未见明显差异。见表1。
2.2 手术患者特征的比较早期和晚期分流组的特点和临床状态,颅内出血频率(脑室内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硬膜下积液)、白质挫伤或中线移位或脑池受压未见明显差异。见表2。
2.3 手术治疗的时机和结果早期分流时间(≤63 d)与康复出院时的PTA出现频率无关(P=0.238)。早期分流的患者,PTA 持续时间较短(中位数为77 d,晚期分流组为193 d,P=0.027),出院时FIM总分明显提高(中位数为58,晚期分流组为20,P<0.001),康复住院时间较短(中位数57 d,晚期分流组为136 d,P=0.012)。见表3。
表2 病例特征和VP 分流时机的比较Tab.2 Comparison of patient characteristics and timing of VP shunt placement例(%)
3 讨论
PTH 高危因素 较低的GCS 评分、影像学上存在明显的占位效应、行开颅减压手术等是患者发生PTH的重要危险因素。因此临床医师对于这类病人应尤为警惕,并增加病情评估的频次。许多研究发现脑室内出血和蛛网膜下腔出血是PTH的预测因子[17-20],但在本研究中未提示,这可能是由于对病情严重程度的定义不同。
PTH的早期诊断和手术时机选择本研究发现,早期分流提示更好的康复治疗结局。VP 分流术是PTH的主要治疗手段,而分流手术时机的选择,取决于能否早期诊断和患者是否能够耐受手术打击,它基于多因素临床决策,包括评估脑室大小和随时间变化的患者状态。脑室扩大往往是渐进性的,发生在创伤或颅脑手术后数天或数周[21]。由于其伴随的临床变化较隐秘[22],PTH 发病的确切时间难以界定。另外,在预后很差的严重TBI病例,临床医师可能会犹豫是否行分流手术,因为手术和麻醉打击可能加重病情。如果患者状况逐步好转,才会考虑行分流手术,客观上导致了分流时机的延迟。即便如此,仍然有证据显示早期分流能够使这部分病人受益[23]。当发现患者有PTH征兆时,怎样量化TBI 相关的脑室扩大也存在争议。相关指南提出[16],脑室进行性扩大伴有间质渗出,再结合大脑凸面脑沟变窄等表现,是诊断脑
表3 VP 分流时机和结局的单变量比较Tab.3 Univariate comparison of outcome and timing of VP shunt placementM(P25,P75)
积水的辅助征象,但判断起来主观性较强。近期研究表明,Evans指数>0.30对于脑积水的早期诊断确有帮助[24-26],本研究中Evans 指数数据完备的22例患者中,有19例患者Evans 指数>0.30(86.3%),所以笔者建议在PTH的早期诊断标准中加入Evans指数以帮助医师进行判断(图1)。
图1 两例行V-P 分流术患者CT 图像Fig.1 CT images of two patients with V-P shunt
虽然本研究证实了及时治疗对PTH的重要性,但仍需要进一步的验证,特别是前瞻性多中心试验和随机试验,以比较延迟治疗患者、未接受治疗患者和早期治疗患者的结果。由于所有研究对象都是入院康复治疗的患者,可能由于选择标准问题而发生偏倚,这可能导致研究偏向于选择具有更好康复潜能的个体。影像学检查的频率在急性期和康复期治疗阶段有所不同,可能影响了结果的一致性。
综上所述,较差的初始状态、影像学相关的占位效应以及开颅减压手术史等是患者发生PTH的重要危险因素。早期分流与更好的治疗结局相关。手术的最佳时机可能在PTH 初发时,或者当临床医生怀疑患者是PTH 时,或两者的结合。这些结果表明,对于颅脑损伤患者,在临床治疗过程中有必要结合危险因素观察并警惕PTH的发生。如果一个群体能够接受定期的、标准化的评估,PTH 漏诊的问题应能被解决。未来的大规模病例前瞻性研究也许能够处理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