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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郑州棉花打包业研究

2020-03-13

广西质量监督导报 2020年8期
关键词:棉区郑州棉花

杨 璨

(郑州师范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00)

棉花作为我国重要的经济作物,最早是从西域和中南半岛传入我国新疆及东南沿海的一些城市,到汉武帝时期才有关于棉花的确切记载;直到宋末元初才开始真正种植棉花,尤其是南宋棉纺业的兴起,使得棉花种植日益受到政府重视,棉花种植范围也逐渐有长江流域扩展到黄河流域。河南作为传统的产棉区,在清代经历一个重要的发展阶段,清代后期河南棉花品种得到改良,商品率有所提高,棉花种植逐渐专业化、市场和区域化集中化。为提高利润,克服运棉之困和提高运棉之量,打包棉花以达到压缩体积,降低成本的作用在此时显得有尤为重要。

打包业最早是在汉口和郑州兴起,汉口地区系全国棉花重要产区,年产量约200万担且市场繁荣,水路并进等优势为我们研究郑棉打包业提供了借鉴模板和比较的参照物;同时郑州的相关报刊史料对豫中、大中和协和打包厂以及打包厂的厂房设备和工人等情况作出了相关陈述;《河南棉业》的部分章节介绍了河南打包厂的相关内容。但这些史料中对打包业的描述多是从河南省这个整体性的角度,且学术上棉花打包业的研究成果尚不充裕,具体到郑州打包业的内容较少,资料相对分散。对于郑州的研究多集中在铁路、商业和棉纺等领域,关于棉业和交通运输背后的打包业却鲜为人知,而打包对棉花的运输又极为重要,透过打包业的兴衰可以映射到郑州棉业的发展。

一、兴起

交通运输——1906年至1908年,京汉铁路和陇海铁路汴洛段先后通车,两条铁路交汇郑州,使郑州一跃成为中原交通枢纽,并为郑州发展并集聚各种优势因素提供前提。衔接南北运输货物的三条铁路(郑州为汴省平汉、陇海、汴洛)京汉铁路的修建京汉铁路是连贯我国河北、河南和湖北三省的经济大动脉,南端的汉口,为我国中部最大的商业中心,北端的北京和附近的天津则为北方最为重要的城市和商业都会。陇海铁路从我国西部甘肃兰州起,经西安、郑州、开封、徐州,直到黄河之滨的海州(今连云港市),是我国东西方向第一条铁路大干线,东部可经津浦线连接我国最大的工商业都会——上海,西部则深入到西北经济的腹地。“均以郑站为最要地点……可谓为北方陆地要道第一也”。[1]棉花打包业正是在此交通优势下逐渐兴起。“郑州是连接上海与山西、陕西两省棉花市场的重要枢纽,于是郑州很快便发展成为内地非常重要的棉花中转市场”。[2]“豫、陕、晋所产之棉花,均以郑州为集会之地,经打包之后,始向沪、汉、青、津等运销”。[3]并且“在实行铁路联运及1931年陕州打包厂建立之前,关中棉区、晋南棉区、豫西灵宝、洛阳棉区的全部棉花在运向东部任何一个棉花终点市场武汉、天津、上海、无锡或青岛时,均需在郑州打包后再通过陇海、京汉两路转运;豫北新乡、安阳棉区的外售棉花在抗战爆发前要想销往武汉、上海、无锡或青岛时,也须先由小冀镇和安阳转运郑州交易打包后再行外运;豫东太康棉区的大部分棉花在外销各大商埠时也须由许昌等地转运郑州。以上各棉区数量巨大的棉花在郑州的集散”,[4]遂使郑州成为民国时期河南最大的棉花交易中心和转运市场。

郑州虽不是传统的产棉区,由于靠近产棉区的地理优势以及棉花中转的战略地位,使得打包业的原料——棉花源源不断的输入郑州。清代是河南植棉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历史时期,传统棉花种植业发展至此出现了一个高峰。在宣统二年(1911年)农工商部的《棉业图说·卷三》中记载河南各地的棉花产量,“以安阳、邓县、洛阳、通许、商水、孟县为最,收数多至七百余万斤,少亦二三百万斤。商丘、虞城、项城、临漳、武安、灵宝、阌县、汝阳、新野、罗山邓县次之,尉氏、洧川、兰封、鄢陵、西华、汜水、荥泽、睢州、内黄、获嘉邓县又次之……睢州又有洋棉花一种,……岁收约十五万余斤……其余中牟新郑封丘武陟等县皆不产棉”。据华商纱厂联合会的统计,1922年至1926年,河南植棉面积年均为2856822亩,占全国(10个产棉省)植棉总面积的9.7%,年均产棉579350担,约占总产量的7.82%。这都说明河南大部分地区都是传统的棉花产区,同时“郑州占据着关中棉区、晋南棉区、豫西灵宝、洛阳棉区、豫北安阳、新乡棉区、豫东太康棉区与各大棉花终点市场之间的中心位置。”[4]“凡省境各棉产市场,多有产品运往集中,而陕晋两省棉产亦多经此销售转运”。[5]原料的丰沛使得棉花打包厂应运而生。“棉花出口,必须打成机器包,方便于运输,郑州有打包厂,专供打包,故买卖棉商,多集于此”。[6]民十三四年棉业极盛时代,每年运销各地,约四五十万包。由山陕客商运郑销售者,不下四五十万包,价额在五六千万元左右。[7]由此可见原料棉花之充足,打包业之兴盛。

棉花运输商人的打包需求以及打包厂商人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积极投资建设打包厂。“棉花质轻体积大,属易燃商品,极易酿成火灾。船运车载散花即不方便,又不安全,且运价昂贵,损耗也大”。因此,“棉花除供应本市纺织行业之外,还有大量棉花要转运外省、外市或出口海外,事先须打包,以利贮存和运销”。[8]棉花散装的不便和危险性,促使棉花运商在降低成本的驱动下增强了对棉花打包的需求,打包业的兴起之势为商人提供了投资欲望。从1924年开始,华商开始建立机器打包厂,“打包厂有豫中、大中、协和三家打包厂,每日可打棉花千余包”。[9]其中,“豫中打包厂,其工作系将生棉花购来,剔去杂质,装打成包,再运销各地。工作既简,获利亦丰”。[10]同时“该厂还购办的是英国新式大号打包机器,打包费每担洋一元六角五分,每年能打8个月,自十月至次年四月,平均每季可打六万包”。[11]机器打包厂打包量之多,打包成本之低,运输至之便利为商人投资增加了动力。

二、发展

20世纪20年代中期至30年代初期,华商机器打包厂的建立主要集中在内地武汉和郑州。郑州是连接上海与山西、陕西两省棉花市场的重要枢纽,于是郑州很快便发展成为内地非常重要的棉花中转市场。[2]当时郑州市场有棉花行30余家,棉花打包厂3家,棉花堆栈8家,棉花转运公司十余家,此外还有客帮驻郑收购棉花商三四家,纱厂在郑州设庄四五家,棉花行组有棉业公会,客帮组有客商棉业公会。[12]在棉花市场如此发达的情况下,郑州率先发展棉花机器打包厂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豫中打包厂

最先建立的机器打包厂是郑州豫中机器打包有限公司(简称豫中打包厂),“成立于民国十四年,经理为前郑县商会主席田镜波。该厂厂址,在陇海北站东北角陈庄,距离郑市中心区——大同路约有四里之遥”,[6]交通极为便利,“为郑市历史最久、面积最大、机器较优、设备较周打包厂”。[6]该厂“有检花房30间……有200匹马力打包机一具,每日可打包四百包(每包重五百余磅)。该厂对防火设备,亦较齐全,除每房各设有太平门外,并于各房间之顶,装自来水管三四十个不等,管头下垂屋内,上覆一盖,此盖遇火即开,水自流出,此种设备,为郑市他厂所未有。另外有打水机一具,效力亦甚大,厂内水量充足,各处均设有水管,随时可以应用”。[6]

豫中机器打包厂的管理制度有管理、会计、机务、仓库四部,除了负责机器的机匠为长工外,其余皆为包工制度。“固定工人40名(如司机、看守等),流动工人无定,以商人货物多少为转移,(如棉花数量多,则多雇工人,花少则少雇佣工人),普通工作日,约有四五千人,女工约十分之八。此项工人,归棉商商人同打包厂各房间之工头(每一房间有男女工头各一,负责指挥监督之责)雇佣,工资亦归商人开支,与厂方无涉。工人每日工作时间为十小时,打包费每花百斤,厂方收一元六角”。[6]

(二)协和打包厂和大中打包厂

随着棉花交易量的逐渐增长,豫中一家应接不暇,协和和大众打包厂在地方商人的投资下相继建立。

协和打包厂,该厂厂址,“在陇海北站东北角二道街西口南边路东,成立于二十二年二月,经理为潘薇屏氏。有四十五匹马力打包机一具,日夜可打二百余包,检花房间共有七个,打包费每花一担,厂方向棉商收费一元四角。防火设备,有水柜一,太平水门十六个,均与水柜相通,随时可以应用。固定工人二十余名,流动工人约六七百名,女工占十分之八九,其雇佣方法、工作时间及工资等,均与豫中厂同”。[6]

大中打包厂原为日商日信洋行打包厂,地方商人董方成遂集资将其收购,该为大中。该厂厂址,“在福寿街路西,系二十二年十月成立,经理为董芳岑。打包机为八十匹马力,每日可打三百余包,检花房间六间,打包费每花一担,厂方向棉商收费一元五角。防火设备,每一房间,有没火机六驾,此外尚有水龙一架。机器工人七名,流动工人约六七百名,女工占三分之一强。其雇用方法及工作时间、工资等,亦与豫中厂相同”。[6]

三、衰落

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前期是机器打包厂昌盛之时,到了30年代中后期,地理和铁路优势的丧失、政府的政策限制以及人力打包的冲击使得机器打包厂陷入了危机。

京汉和陇海铁路初建之时,沿线通车地区和各地打包厂的数量很少,随着铁路线的进一步完善,铁路沿线地区也相继通车,沿线附近纷纷建立打包厂,这给郑州作为棉花转运枢纽的作用逐渐被侵蚀。曾经郑州借京汉陇海铁路交汇之优势,商业极其繁荣,打包厂也纷纷建立,“因该埠地位,适为一过路站性质。豫陕两省物产虽丰,棉麦输出亦巨,然正因有两铁路之便利,内地农产品可由距铁路最近之车站直接运往目的地,无须皆先集中郑州再为起运,故该埠昔日林立之打包厂、货栈等业近年多赔累倒闭”。[13]“陇海路线由徐州现已通至陕州。陕省产棉最富,出产之区,如西安、渭南、平阳等处。在陕州未通车以前,多数陕棉均由陕州沿黄河驳运来鄂,现时既经通车,采办之家,便可直接由陕装车。出陇海路而至京汉、津浦以达沪宁,南通北达,到处可行,且于时间运费俱占便宜”,[14]“郑州棉业以及打包市场势必受其影响也”。[1]随着打包厂的建立,其已不再是一家之荣耀,各地为求运输之便利和节省成本等原因,相继引进建立打包厂。郑州大东、广华和分电镀机器三厂出品的打包机,“畅销于豫西及陕西为最多,附近各县销亦不少”。[15]各地打包机的建立使得运往郑州打包的棉花急剧减少,打包业也深受其打击。“豫北产棉最盛之彰德,近有打包厂成立,郑市益受打击。本年因陇海路沿线灵宝、渭南等处新设打包厂数家,规模较小,但因距离棉区较近的关系,棉商运往各该处打包者亦甚多”。[13]

郑州机器打包厂商人对棉花掺水掺杂,规避检验,且未及时改善的原因导致各地商人不愿将棉花运往郑州打包。自1936年起,棉业统制委员会与各产棉大省加强棉检力度,陕西、河南、湖北等省相继颁布了机器打包厂驻厂查验办法,并在郑州、汉口、西安等地设立驻厂查验专员办事处,派员分驻各厂,严厉取缔掺水掺杂。“郑县取缔所当局担任下层工作而不接近民众,对于检验棉花手续、苛细繁难、极尽留难挑剔之能事,其查验办法,系于数十包中仅择一二包扞取花样数两,即凭此少数花样判断花之合格与否,一经评定,其不合格之棉花须移至指定之玉德泰检花厂一处整理摊晒,不但消耗费用甚巨,以时日之迟延、价格之低落,损失尤属不赀。其实所谓合格者未必皆优,不合格者亦未必尽,致使贩运客商感蒙莫大损失,宁愿绕道他方,不愿到郑被累”。[16]其中“山、陕棉商感觉不便,要求改善,未得结果,发生纠纷,以不令棉花运郑的消极办法相抵抗”。[17]因此郑州打包厂在遭受利益损失的同时,商业信誉也受其牵连。致使“往年每届冬令市上常存棉花在五万包以上、本年三省棉花产量、倍于往年、而最近调查、市存棉花不过一二万包”。[6]

纵观郑州棉花打包业的发展,其主要成就在于它的兴起和发展。郑州打包业从无到有,京汉和陇海铁路的汇通彰显了郑州的地理和交通优势,打包厂具备了南北贯通、东西通达的运输优势。河南自古是传统的产棉区且郑州作为陕山等地棉花的中转地,源源不断的吸收打包厂的原料——棉花。而如何提高棉花运输量和和运输效率,降低风险指数和成本成为棉商的燃眉之急,打包商人随之应运而生。1924后,豫中、大中和协和相继建厂,其建厂规模、厂房设备相对完善,用人制度也渐成体系。20世纪30年代后半期,郑州的交通地理优势、商业环境、政府对打包业的政策限制以及打包商人的不良商业行为加剧了棉花打包业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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