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花鸟画之美

□舒 翊

《葵石轴》明·陈淳 68.7cm×34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花鸟画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以寓兴、写意为归依的传统。写意花鸟画，即用简练概括的手法绘写对象，这种画法在无形中应和着中国人的审美需要。在此，总结写意花鸟画之十美，以飨读者。

一、简洁、概括美

写意与写生、写实相对，不追求客观的真实和细致，反对模仿自然，讲求归纳概括物象的类型化、恒常性的特征，摒弃具体的细节、个体的色相。牡丹花之所以为牡丹花，是因为它区别于其他花卉的类型化特征，而不是这个牡丹花与那个牡丹花的个体差异。

二、单纯、质朴美

《诗品》中讲：“神存富贵，始轻黄金。”是说真正的富贵不在于青黄屡出、色相翻滚，而是对自然精神的细心领会和精神上的富足。写意画反对色彩斑斓、物象复杂，而要在单纯中求丰富，质朴中求绚烂。所以，画面中往往只用一两种色彩表现几种物象，笔法统一，物象单纯，只用水的变化求得丰富的浓淡、层次变化，满足视觉的节奏转换。

三、潇洒、随意美

写意的“意”字，点明了画家要表达个人的主体精神，即性情和修养。平静、淡泊、洒脱的心境，是画家充分抒发情意的必要前提。所以，画家要在世俗纷扰中修得超然潇洒的心志和素养，在动笔挥毫时才可以心无挂碍，畅然自得。

四、笔墨内美

写意画的核心语言因素是“笔墨”，也是源于文人书家“以书法演画法”的推动。自宋元开始，“笔墨”被提到了至高的位置，几乎“笔墨即画法，画法即笔墨”，可见笔墨的重要性。笔墨蕴含丰富的情感性并具有相对独立的审美价值，成为写意画审美评价的主要元素。

五、生活情趣美

我们经常说一幅画具有“生香活态”。“生香”即生命之香，不仅包括客观物象的生命气象，还包括作者的精神情态。齐白石原本承袭冷逸孤寂的八大画风，后经陈师曾点拨，转向自己的早年生活，花卉、虫草、鳞介无不表现出农村生活的情趣和活力，相比清高孤冷的文人意境，更能唤起大家心底的共鸣。所以，画面中的生香活态来源于画家真实的生命体验，丰富的生活经历造就艺术的生命活力。

六、诗意境界美

中国画追求“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苏东坡也认为“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人的情感多种多样，而诗意情怀才是人们表达情感的高级形式。写意花鸟肇始于文人墨客，文人的情感表达是生命情感和天地自然精神相往来的悟对通神，是平俗生活的文学升华。因此，画家不必会写诗，但不能没有诗心、诗意。

七、文化精神美

人们对于生活的体验和期许总能汇合为一种文化形态，尽管古今概念有所差别，但精神实质并无二致。艺术作品在强调个性风格的同时，也重视社会的认同感和观众的情感共鸣，这一点必经创作者对文化精神有一定深度的理解和艺术表达。若只沉溺于狭隘自我的表现，则只能出现一些“孤芳自赏”的浅薄之作。

八、意象造型美

意象的“意”，最基本之意是由“特殊到普遍”“个体到一般”的过程，即从个体概括归纳而成的类型化的典型形象。意象的最高形式，则是具有强大表现力且能够充分表达主观精神意味的造型。造型与自然形态不同，超越了自然形态的“人为”的、“文化”的形象。需要经过概括、归纳、简化、夸张、变形、拟人、拟物等艺术处理，完成形象的“艺术升华”，承载一定的精神意志，而非一味地描摹自然形象。

九、传统章法美

阴阳，高度概括了事物存在与运动的规律，具有均衡、圆融、变易和方向式的结构美，也包含了中国画的基本结构法则。“阴阳”二字若用现代语言来描述，其意义范畴包括黑白、浓淡、干湿、疏密、聚散、曲直、方圆、刚柔、冷暖、明晦、主次、前后等等，中国画的创作就是通过设立这些对比关系，通过解决矛盾以达到阴阳和合，从而完成一幅幅既统一又有变化的艺术作品。

十、形式构成美

“形式”这一概念虽来自西方艺术理论，但意境的传达离不开形式的构成。无论意境之雄浑、劲健、豪放，还是冲淡、典雅、含蓄，莫不是通过相应的语言形式和构成方式得以显现。点线面、黑白灰、重复变异、聚散疏密、虚实浓淡、干湿枯润、分割比例、统一变化，都是在艺术实践过程中抽象、提纯、概括出来的形式要素和表现方式，承载着一定的文化精神和观念。

《拟冬心先生遗意》赵云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