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兜这只泰迪

韩梅梅

说起泰迪，很多人的脸上，总会浮起一种奇怪的微笑。但是，我今天要写的这只泰迪，它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村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跟一只土狗结下了梁子，它每天早晨，会召集一众兄弟在我散步的必经之地等我。于是我咨询一位在农村长大的朋友，该怎么对付。

朋友说：“你找个狗跟着你，到时候它们只顾着识别狗的味道，就顾不上你了。”

我问：“泰迪行吗？”

“哇！泰迪这种狗，最合适了！”她说。

于是我去老屋的厨房，在柴房里打开麦兜的笼子，说：“走！玩去！”

里面那只小狗，马上站了起来，抖抖毛，射箭一般蹿了出去。麦兜是小林的狗，本来生活在繁华都市，后来小区禁狗，无奈流落到这山村野舍。谁知它来到了广阔天地，竟十分享受这种远离喧嚣的生活。

我和麦兜往村口走去，它矫捷地跑在前头，跑远了，又画个圈回来接我。靠近竹林，远处的狗又一起狂吠不止地奔过来。

“你去协商一下。”我对麦兜说。

麦兜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和它们扭打成一团。别看它叫得比谁都厉害，但个头小呀！眼看打不赢了，我只能鼓起勇气，到农家的院子里找了个扫帚……杀开一条血路之后，我倆疲惫不堪地往回走。

后来才知道我干了件蠢事！麦兜和那些狗势不两立，当不了和事佬。对于乡村的狗来说，麦兜是个闯入者，是个异类。那棕色的卷毛、优雅的体形、充满魅力的四肢，以及从来不摇尾乞怜寻求同类的态度，让它们极其不爽，所以老来找它的碴儿。但麦兜从来没有怕过，一言不合就开干，一干就败下阵来，头破血流，踉踉跄跄地回来……安静地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歇息几日。等好了，又出去，见到那些狗，又冲上去打……

来来往往的客人，有的会极夸张地表现出对宠物的宠溺，但是，他们越热情，麦兜的回应就越冷淡。它总是能准确分辨谁是真心喜欢它的。所以说，当我和它并肩作战，“突出重围”之后的一天在石板路上相遇时，它突然激动异常地奔向我，又蹦又跳，兴奋得险些把我的上衣撕烂，我竟然有些茫然失措了。

这个天性自由的家伙，讨厌一切束缚。阳光再好的日子，都不会看见它趴在哪里发呆打瞌睡。它总是兴致盎然地想四处看看，但是在餐桌旁边抖动毛发会搅扰客人就餐，所以有客人要求小林把它捉去关起来。一关起来做了囚徒，它就失魂落魄，四爪挠地，嘴里发出郁闷的叫声。每当这种时候，小林总会动了恻隐之心，又拨开笼子，放它扬长而去……它对这山村的道路了如指掌，最远跑到过几公里外的杨家堂，又自己回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麦兜也来送我们。我女儿因为不舍那里而哭泣，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麦兜，因为她每次在露台上画画的时候，麦兜总是趴在旁边陪着她。只是，我们当时都只顾着和朋友们告别，忘记了和麦兜说再见。其实我内心里，也有一句对它最真切的祝愿：愿你多多遭遇善意，永远不要身陷险恶。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我们明年再见！

（李金锋摘自《今天的我有点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