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

莫文师

一把冰冷的手铐铐在外卖小哥的手上。“我不是小偷！”外卖小哥辨解说。 夜色朦胧，雨越下越大，小区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漫过人的脚踝。

风雨带着寒意袭来。“走，到派出所把事情交代清楚。”两个警察推搡了一下外卖小哥，厉声说道。“警察同志，雨停了，我还得给人家送外卖呢。我不能失信于顾客！”外卖小哥着急了起来。“做贼的，还讲诚信！”旁边的妇女愤懑地说。“我不是小偷！”“做贼的谁会说自己是贼？”

前段时间，租住在小区里的妇女丢了一辆电动车，报了案，仍然没有结果。妇女心里正窝着气，下班回来，看到柴房门开着，她下意识地认为是小偷，于是就打电话报警。“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挣钱养家的，把电动车还给我吧！”妇女哀求地对小哥说。“我不是小偷，是三楼的男孩把钥匙给我，叫我进柴房躲雨的。”小哥据理力争。妇女和警察抬头向三楼的阳台望了望。雨水斜打在三楼阳台的玻璃窗上，“滴嗒”脆响。

一小时前，穿戴着雨衣的外卖小哥躲在小区里低矮的柴房屋檐下躲雨。外卖小哥把电动车推在柴房的屋檐下，哆嗦地甩落雨衣上的雨水。在这个陈旧的小区，都是入城打工的人租住的，来自各个地方，很少往来。

小区柴房对面三楼的男孩从阳台探头出来，探看在工厂上班的母亲是否回来。男孩看见躲在柴房前的小哥，低头呼叫：“叔叔，进屋躲躲雨吧。”男孩的声音穿过雨线，传进小哥的耳朵。小哥仰望着三楼的阳台，说：“我身子湿透了，谢谢你，小朋友！”男孩凝望着小哥，转脸进屋拿出一串钥匙回到阳台，低头对小哥说：“叔叔，进柴房避避雨吧！”男孩说完，把钥匙从阳台的窗口扔下来。小哥从积水的地上捡起钥匙串，仰头向男孩招手：“谢谢你，小朋友！”

“事情就是这样的。”小哥向警察和妇女叙述着。“你真会编故事！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让陌生人进柴房躲雨呢？”妇女冷笑地说。小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说：“男孩给我这串钥匙打开柴房门的！雨停了，我就还给他！”“问一下孩子，事情就清楚了。”一个警员说。“宝儿——”妇女仰头朝三楼呼叫男孩。“哎——”从三楼窗子的缝隙里传来了男孩的声音。

少顷，男孩撑着一把雨伞，从楼梯口走了下来。“妈妈，出什么事啦？”男孩边走边问。男孩踩踏着地面上的积水，脚踝边溅起一串串水花。

发着寒光的手铐刺痛着男孩的的眼睛，男孩顺着小哥手上的手铐往上看，胸口的心脏“嘭嘭”紧张地跳。“叔叔，警察怎么把你铐起来了！”男孩像见到熟人一样。“叔叔没事！你上次跌伤的伤口好了吗？”小哥也认出了男孩，关切地问。“好了，叔叔！”男孩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男孩来到妇女身边，抓着妇女的手激动地说：“妈妈，上次放学回家，我跌进小区下水道，就是这位叔叔把我救上来的！”“小偷……恩人……”妇女端详着眼前的小哥，惊愕了起来。

“媽妈，你不是经常教育我说，做人要有爱心，要懂得感恩吗？”男孩天真无邪地说。“我见到叔叔在楼下的柴房前躲雨，叫他进屋避雨，他不肯，我就把柴房的钥匙给他，叫他进柴房避避雨。”男孩做了一件好事，骄傲地说。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警察把手铐打开，歉意地对小哥说。“误会，让你受委曲了！”妇女向小哥赔礼，脸上羞红一片。

这时，雨停了，风停了，小区开始温热了起来。

小哥跨上电动车欢快地送外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