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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践到书写:当下中国设计批评的发展与可能

2020-03-08

工业工程设计 2020年4期
关键词:书写学术设计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北京100084

18世纪中叶以降,工业革命改变了人类社会的组织结构与生产方式,催生出了有别于传统手工造物的现代设计。由艺术家、企业家、工艺家、早期设计师以及消费者共同“谱写”的现代设计的历史也因此形成。这些史论研究与写作的主线成果在框架建构和概念普及方面取得了可观的成就。由从业者创造的“设计的历史”凝结、上升为“设计史论学科”。

然而,单纯的历史叙述不足以满足设计活动发展的需要,既有写作框架和学科边界逐渐局促,还需通过理论完善与学科交流来扩展其广度和深度。设计专项研究以及设计批评这样的延伸形式便应运而生。由此引发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家、地区的现代设计批评的起步与发展问题。

一、设计批评的早期发展线索

20世纪下半叶,学界逐渐认识并开始反思佩夫斯纳(Nicholas Pevsner)理论遗产的时代局限性。众多学者探索出了批判式的设计研究方法,出现了所谓的“第二代”设计史家[1]。其中,班纳姆(Reyner Banham)在《第一机械时代的理论与设计》一书中有意识地为现代设计搜寻全新的理论砖瓦——客观社会现实。该书重新考察了现代设计的兴起、传播和变革,奠定了以社会学、经济学方法进行设计批评研究的学术传统。依循班纳姆的路线,随后半个多世纪内涌出大批相关成果。包括伍德姆(J.M.Woodham)的《工业设计师与社会》、萨卡拉(John Thackara)的《现代主义之后的设计:物像之外》、多默(Peter Dormer)的《现代设计的意义》以 及 布 坎 南(Richard Buchanan)、马 格 林(Victor Margolin)等人的文本。这些著述从历史、政治、消费、技术乃至性别观念的研究中提取养分,使设计研究成为一门具有现实基础的社会科学。进入21世纪,在物质生产丰富的基础上和社会问题的倒逼下,斯帕克(Penny Sparke)的《设计与文化导论》以及朱利耶(Guy Julier)的《设计的文化》使这一研究路线得以持续发扬。

第二种路线即所谓的跨学科设计批评研究。该方法源自设计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融合,极大扩充了学科边界,以社会学家、哲学家的成果最为突出。其中代表有本泽(Max Bense)与德国其他符号学家合著的《符号与设计——符号学美学》,西蒙(Herbert A.Simon)的《人工科学》,巴特(Roland Barthes)的《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以及米勒(Daniel Miller)的《物质文化与大众消费》等。特别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社会学和哲学领域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大众消费理论的兴起,包括设计在内的人类活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设计的瓶颈已不是技术,而是社会人文的藩篱。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费瑟斯通(Mike Featherstone)等人的贡献为解决视觉文化与物质消费问题提供了批评工具。

另一种路线是由设计师和学者总结出的设计方法论。这些文本聚焦具体问题,对既有产品的优劣进行了阐述,对其中的设计问题进行了多学科分析,并通过直接或间接经验展开批评研究,有着重要的技术指导意义。其中代表有诺曼(Donald A.Norman)的《设计心理学》、原研哉的《设计中的设计》、克罗斯(Nigel Cross)的《设计师式认知》以及艾斯林格(Hartmut Esslinger)的《一线之间》等。

以上三种延伸路线从各自的学术背景和实践立场出发,扩展了设计研究的维度,形成了从史论到批评的理论发展路线,促进了设计批评的学术发展,确保了学科的丰富性与独立性。然而,理论研究在多数情况下是迟滞于创作实践的。对于与社会发展紧密同步,内涵与表象处于不断变化中的现代设计而言,尤是如此。未来的设计实践在技术迭代与学科叠加影响下会更为迅猛地发展,亟需一套批评理论来解决不断遇到的现实问题。佩夫斯纳的遗产虽仍将在学术研究中具有权威性,但不会再被认为是普遍真理[2]。既有的线性叙述与书写方式无法囊括设计的全部,只有多元、自洽的批评才可堪用。

二、设计实践需求高质量的设计批评

如果说“二战”后丰裕社会的到来使人们对物质消费有了新的认识,那么以计算机、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革命则彻底重塑了社会环境。当下,讨论工业化、市场化、大众消费等概念已略显陈腐,取而代之的是“工业4.0”“互联网+”“虚拟现实”“区块链”等新概念。这些飞速迭代的技术与概念,将人们熟知的社会组织形式拆解重组。爆炸式增长的知识还未来得及整理,便被抛入了历史的故纸堆。造成理论研究脱节之势的原因大概有以下几点。

1)当代设计活动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使得单一方法甚至一部著作囊括全部现象的情况不再可能出现。20世纪30年代以降,设计的主要动力已从精英知识分子探索转为商业竞争与大众消费。随着工具的革新与普及,大众参与甚至主导设计创作的情况已不鲜见。当设计话语权转移到企业、从业人员甚至普罗大众时,研究的出发点与落脚点便不能再囿于学术圈中,需要将批评的触角延伸。

2)不同学科的融合扩展了设计的学术深度与学科边界,但在学科交融的复杂网络中缺乏有效的批评标准。在时间和知识碎片化的当下,设计从业者有无充裕时间进行学术阅读成为疑问。而且既有著述中费解与牵强的概念更加深了理解难度。某些故作玄虚的概念为作者奠立“丰碑”的同时也为其自身的传播和他人的理解竖下了藩篱。当下需要的是消除批评研究与创作实践的隔阂,需要的是针对具体问题的,“读得懂”的批评文本。

3)各种原因导致的简单的形式批判或纯技术性书写不在少数。这些文本看到了设计实践的问题,对表象进行了批判,但没有深入探寻背后的根源。如此浮于表面的批评既无明显可加批判之处又无独创建树。不仅对设计实践缺乏指导,其学术价值亦较低。当下真正需要的,是不同于广义的产品、建筑评论的,具有学术视野和学术深度的设计批评,乃至建立成熟的评价方法与批评体系。

除此以外,整体社会环境的变动也改变了设计研究与书写的背景。尤其对我国而言,虽然制造业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已居全球之首,但自主创新仍道阻且长。作为设计领域的后起之秀,我国亟需在世界树立品牌,形成产业差异优势。在民族复兴的国家战略中,设计实践与文化自信的重建并行不悖。起步晚,底子薄,在设计实践与理论建构中缺乏话语权,是中国设计发展的短板,并非通过单纯提高设计总量就能解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的设计写作和教学是从工艺美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工艺美术”“艺术设计”“设计艺术”都是中国设计学科在不同阶段下的产物,是一个事物的不同侧面[3]。老一辈的设计实践者与理论家的衣钵应继承发扬;在创造设计史,编纂设计史的同时,应呼唤具有民族文化自信的批评理论。

在全球化背景下,探索差异性,建立独特性,走符合我国国情的设计发展道路是现实所需。在设计实践赶超发达国家的同时,理论界也应有这样的学术敏感与自觉。设计批评有责任为设计师审视设计提供不同的角度,也有责任引导公众客观评价设计的发展[4]。设计批评应在整理和归纳历史的基础上,指导未来实践。唯此才能解决并满足实践的矛盾、需求。

三、中国设计批评的研究进展

中国当下的设计批评是在国民经济和相关产业不断发展的大背景下,在引进国外设计史论书写传统的基础上,综合中国设计行业自身需求和问题而逐渐发展起来的。由于历史原因,中国现代设计起步较晚,设计实践迟于西方国家;而中国现代设计的史论与批评研究则更为滞后。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唯一拥有全部产业门类的国家,在世界制造业体系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中国在生产制造中所遇到和引发的设计问题数量庞大,性质复杂。社会人文和大众审美发展的时空不平衡性,代工生产与自主品牌竞争的矛盾性,使这块土地上爆发的设计问题有着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不曾面对的复杂性。无论是纵向或横向比较,当今中国都更需要系统、成熟、有效的设计批评。

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设计批评始于21 世纪初。2001 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张夫也教授发表了《提倡设计批评,加强设计审美》的论文,率先提出了设计批评对中国当代设计的重要意义和对社会的积极作用,被视为中国设计批评研究的开篇之作[5]。张教授指出:设计批评一方面必须以设计理论作为指导,利用设计史研究提供的成果;另一方面还要通过分析方案和作品,评介新的设计师、发现新问题、总结新经验,不断丰富和发展设计史论的研究成果,获取新的资料和素材……设计批评作为设计审美的深化和发展,在设计创意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6]。在此基础上,2005年,张夫也教授等学者积极促成并在大连召开了首届“中国当代设计批评论坛”。该论坛吸引了众多设计师、设计理论家、国内知名学者以及政府领导等各界人士参加。论坛探讨了中国当代设计实践与设计批评的多个问题,旨在促进新的设计文化的形成,具有学术前瞻性和历史意义。此后,与设计批评有关的学术活动也有举办,关于设计批评问题的探讨也在持续。但必须指出的是,学界对设计批评的重视程度始终不及设计史论和设计实践,没有形成一套成熟的设计批评的话语体系。相较于当代艺术和建筑界的批评书写而言,狭义的中国当代设计领域的批评文本没有取得与其重要性、复杂性相匹配的成果。相较于日新月异的设计实践而言,中国设计批评是滞后的。

设计批评的方式方法是多样化的。应该说,其中最主要的,最能体现专业性、学术性价值的形式便是论文。它能以严谨的逻辑体系对既有问题展开分析研究,得出结论,作用于实践,并在广泛的范围内被学界和设计界人士所了解、共享。虽然与设计史论成果同为文本形式,但设计批评的时效性、问题的复杂性、多学科的交叉特点,使设计批评的书写有所区别,不能照搬前者经验。相较于学术界设计批评的缓慢发展,社会层面对设计的热情可谓持续高涨。由于各类设计与大众日常生活的密切相关性,所以当代国人渴望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分享、学习与设计有关的知识,自主自觉地进行着广义的设计评论。

当下,自媒体的普及和设计工具的丰富,使探讨艺术与设计问题的门槛不断降低。某些情况下,学术圈外的非专业人士甚至拥有深入接触某行业的机会,并有提供独立、深刻的评价论述的可能。他们从不同的起点出发,历经多样化渠道,探索着契合时代需求的批评方法。他们在为设计实践与理论专业提供灵感、思路的同时,亦对学界构成了挑战。学者们并不主张竖立专业的藩篱,但事实提醒人们:对于设计批评的研究与书写不能只聚焦历史的故纸堆,当下社会存在大量问题值得运用专业理论进行分析与阐述。设计的学术研究应将注意力转向契合时代的设计批评。其用意自然是总结归纳经验并指导实践。在人人皆可设计,言必谈设计的当下,设计批评的话语权早已不再把持于少数人手中。但是设计批评的对象与受众毕竟与大众化的设计评论不同,设计批评也绝非“购买建议”或“使用评价”那么简单,其最终目的还是指导设计实践并构建学术大厦。因此,学术性质的设计批评该如何展开?如何形成体现学术性和专业性的文本?这都是值得人们思考的问题。

四、中国设计批评的书写可能

在此方面,国内学界已有部分成功经验值得学习。比如有学者从各自专业领域出发,借鉴其他学科的成果与方法展开了当代设计批评的研究。郑州轻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薛峰副教授借鉴了中国传统诗词的审美评价体系,将“兴、观、群、怨”的诗学内涵与设计活动相结合,探索了一套独具特色的设计批评标准。其中,“兴、观、群、怨”四个字分别指“感发对生活的热情、提高洞察事物的能力、团结志同道合的朋友、倾诉心中的愤懑”。笔者认为,这四个字对应着现代设计中的“第一印象、使用体验、群体交流、设计反馈”四个阶段,是对改善造物活动的方法进行的总结与概括,为造物活动的良性循环发展提供了方法论指导,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7]。

另外,信息时代的交互体验型产品与工业时代的机械结构产品有着从内核到形态的巨大差异。对于这类新产品的设计批评也应扬弃既有标准方法,摸索新的路径。对此,南京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孟刚副教授基于用户认知立场的产品意义分层,适时提出了新的批评标准。该标准分为三个层面,即:信息可视化与形态可感知的“外延层面”;情绪可触发与操作可控制的“内涵层面”;个性可归属与文化可积淀的“意识形态层面”。笔者跳出了从外观、功能、情感、社会意义等视角展开设计批评的传统,将设计创意思维等内部过程作为评价视角,这是一种基于用户立场的设计批评要素,是基于设计发生和创意过程本质特征的理论提炼[8]。

再有,前文提到,中国现代设计是在学习西方成套历史、理论、方法、经验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但时代的变迁早已将中国制造和设计推向世界舞台前沿,当下的中国设计实践与所面对的问题越来越新,越来越有自身特色。河南大学美术学院院长席卫权认为:“那种套用西方文论名词、格式、形态的熟练操作,没能掩盖批评理论与中国本土问题间的隔阂……建构符合中国文化和本土实际的批评话语体系更显迫切[9]。”相对应的,湖南理工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的易建芳副教授结合中国近现代史的发展历程,批评了简单挪用传统形式实现设计“民族化”的敷衍之举。她认为,中国当代的设计批评掺杂了大量历史与文化色彩,形成了以形式批评为基础、以文化批评为主流的“景观”……而通过传统文化底蕴寻求中国文化的当代品格、表达才应是设计批评的主流思想[10]。

应该说,国内学者在各自的领域运用多种方法探索着设计批评的书写可能,提升和拓宽了中国设计批评的学术高度与学术边界。值得一提的是,设计批评要建立在独立、有效、丰富的设计实践基础之上。站在21世纪二十年代初的时间节点来看,这一环节的总体发展趋势是积极向好的。在设计实践飞速发展的当下,设计批评的书写紧跟时代步伐,找到合适的位置与方法尤为重要。在此,笔者提出四个可能方向。

1)借鉴对照。即便从18 世纪下半叶现代工业制造方式的出现算起,狭义的现代设计也有近三百年的历史。虽不可与厚重的艺术史或建筑史等量齐观,但其中仍有大量可资借鉴的经验教训。在当代中国设计批评的书写过程中,可从古今中外的设计史中寻找类似问题,辩证分析前人得失,结合研究视角、科学技术、地域文化、意识形态等内容,对当下实际问题提出警示或肯定,形成以史为鉴的设计批评文本。在避免当下设计重蹈覆辙的同时,也要避免因误判或视野所限而导致的不严谨结论。

2)实践归纳。当下设计师群体所关注的不再是书本中的历史,而是如何遵循市场与资本需求对资源进行优化配置,以达成产品或服务的功能目的,造就富于美感的形式,获得良好的销售业绩。设计师的创作受惠也受制于资本、消费市场以及大众文化,其经验总结与归纳更具现实意义。中国当下设计批评的书写应把一线设计师作为研究对象,在法律范围内大胆采用设计实践产生的数据、资料,将成功者的方法、经验通过学术性的手段整理、传播,形成可以引用、学习的文本。同时,有能力的设计师也应具备这样的学术自觉,在实践的同时进行设计批评的书写。通过双方的共同努力,缩小理论与实践之间的距离。

3)技术论证。当下,新技术的发明、商用、淘汰周期正变得越来越短。曾经受人们追捧的镭射光盘、等离子电视等产品已逐渐淡出视线,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诸如“大数据”“有机发光半导体”“3D 打印”等更前沿、更高效的解决方案。而某些曾被人们忽视的技术与材料,又因为市场潮流的追捧而被重新运用在消费产品的设计中。不同材料与技术在设计活动中的应用需要论证和挖掘,而新技术的普及则更为紧迫。这些不断迭代的技术究竟有着怎样的特质?其在产品中的应用效果如何?是否会引发不必要的伦理道德或生态问题?当今中国正引领第四次工业革命,也在遵循“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路线。设计批评有必要解释清楚各类新技术、新材料,并将其投放到消费市场、社会与自然环境中加以考察,对其优缺点展开客观全面的论证。

4)理论建构。设计史教学的意义,是希望学生通过对设计史的学习了解和掌握设计史的研究方法,并透过这种研究,更好地认识设计,最终促使学习者做出好的设计[11]。类似的,理想的设计批评也不仅是单纯的理论文献,它的起点是设计问题,过程是研究书写,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指导实践。通过设计批评,要把设计导向社会发展所需要的轨道,把有价值的东西上升为理论,使先进的技术得以传播,推动设计实践的发展[12]。在指导实践方面,一整套批评理论的建构尤为重要。换言之,就是类似艺术与建筑批评在引领和开创艺术风气、建筑潮流方面发挥积极作用那样,建立现代设计自己的批评理论体系。当今中国不缺乏各路门派的设计实践,可以通过设计批评的书写形成品牌或体系,在国内达到百家争鸣的局面并向世界发声。谁能牢牢把握新兴产业,并及时开展相关设计批评研究,未来设计理论的前沿便会由这个人来引领。批评的方式只是表象,其中的理论内核是贯穿一切的脉络,也是获取设计背后的文化话语权的线索。

五、结语

长期从事设计史论研究工作的迪尔诺特(Clive Dilnot)教授在其写于1984 年的《设计史的现状》一文中曾指出设计史研究的一些不足,即:缺乏对设计史的明确或潜在读者的,对其目标、方法或作用的明确思考;除了教育机构外,缺乏对设计史起源的思考;缺乏对历史的、方法论的、批评式的自我反省[13]。对于后发的中国设计而言,这些三十多年前的设计史问题似乎就是当下国内设计批评的“现状”。

如前文所述,设计批评不应只是形而上的阐释,它必须植根于社会、文化与实践基础。虽然不排斥以多学科为辅助,以第三人称视角和隐喻手法记录并研究设计活动的内涵和外延,但批评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应回到实践中来。闭门造车、自说自话将导致狭隘的史观和理论观。现代设计的创作与实践已经从纯艺术、建筑的发展模式中蜕变出来,形成了自身的专业面貌。设计批评的研究与书写同样应该在吸取纯艺术、建筑、社会人文等学科养分的基础上,构建自身学术框架与学术自信,走出独特的发展路线。

最后,设计批评者要保持崇高的学术追求。设计批评的对象来自而不限于消费市场,批评文本的阅读者包括但不只是大众,批评的长远目标不仅在于批评,更在于通过书写的方式构建一座全新的学术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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