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的母亲与我笔端的母亲

翻开世界文学史，讴歌母亲伟大的主题不计其数。因为母亲是带领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人。母亲的一言一行对孩子的人格形成都有深刻的影响。

著名俄国作家高尔基的长篇小说《母亲》，被认为是无产阶级文学的奠基作。他笔下的母亲尼洛夫娜由一个胆怯的、提心吊胆、默默忍受着丈夫的打骂、迁就着儿子的呵斥、深受夫权压迫、目光短浅的家庭妇女，慢慢觉醒，逐渐成为无产阶级的革命者。她在儿子的影响下自愿到工厂散发传单，为越狱的青年作掩护，面对宪兵的搜查不惊奇、不惧怕，镇定自若。甚至在敌人刺刀下向群众演讲：“请你们相信一个母亲的心和她的自发”，“复苏的心灵是不会泯灭的！”作者用文学发出了新时代的先声：无产阶级革命不是一句空口号，革命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无产阶级革命的潮流影响了广大的青年和妇女。高尔基成功塑造了一位由逆来顺受转变为革命战士的母亲形象。

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关于母亲的故事，比如孟母三迁。孟子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离墓地很近，孟子学了些祭拜之类的事，玩起办理丧事的游戏。他的母亲认为这个地方不适合孩子居住。于是就将家搬到集市旁，孟子学了些做买卖和屠杀的东西。母亲认为这个地方还是不适合孩子居住，又将家搬到学宫旁边。孟子学会了在朝廷上鞠躬行礼及进退的礼节。孟母认为这才是孩子居住的地方。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等孟子长大成人后，学成六艺，获得大儒的名望。孟子能够取得人生的成功都是孟母逐步教化的结果。

再如岳母刺字的故事。岳飞十五六岁时，北方的金人南侵，宋朝当权者腐败无能，节节败退，国家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岳飞投军抗辽。不久因父丧，退伍还乡守孝。1126年金兵大举入侵中原，岳飞再次投军。临行前，姚太夫人把岳飞叫到跟前，在岳飞背上用绣花针刺了四个字“精忠报国”，刺完之后，岳母又涂上醋墨。从此，这几个字就永不褪色地留在了岳飞的后背上，这就是母亲对儿子的希望。

还有“寇母遗诗”的故事，寇准是北宋时期政治家，自幼丧父家境清贫，全靠母亲为人织布度日，但在寇准做官后，寇母就病逝了，临终前亲手绘制了一幅《寒窗课子图》并在上面题诗一首：

孤灯课读苦含辛，望儿修身为万民。

勤俭家风慈母训，他年富贵莫忘贫。

让仆人刘妈在适当的时候交给寇准，寇准仕途顺利，一直做到了宰相。有一次，他为了庆贺自己的生日，请来了两台戏班子，准备大宴群僚，刘妈见时机已到，就将这幅图交给了寇准，寇准边看图边读诗，不觉泪如泉涌，于是立即撤去了寿宴，辞掉寿礼，从此清正廉洁，勤于正事，终成一代名相。

中国近代文学家也有很多写母亲的文章。胡适在《我的母亲》中写道：

我的恩师就是我的慈母。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就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才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

胡适用朴素平实、流畅生动的语言，抒发了对母亲的敬仰感念追怀和永世不忘的深情。

老舍笔下的母亲则是通过家长里短的细微描写，反映了母亲软中带硬的独特性格。他从小就受到了母亲“生命的教育”。他说：

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朱德在回忆母亲时这样写道：

母亲最大的特点是一生不曾脱离过劳动。母亲生我前一分钟还在灶上煮饭。虽到老年，仍然热爱生产。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与困难作斗争的经验。我在家庭中已经饱尝艰苦，这使我在三十多年的军事生活和革命生活中再没感到过困难，没被困难吓倒。母亲又给我一个强健的身体，一个勤劳的习惯，使我从来没感到过劳累。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志，鼓励我以后走上革命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一天比一天更加认识：只有这种知识，这种意志，才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产。母亲现在离我而去了，我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人，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但是，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我用什么方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我将继续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的希望——中国共产党，使和母亲同样生活着的人能够过快乐的生活。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我們从古代、近代和现代的名人和伟人笔下了解到母亲对他们的深刻影响。可见母亲的伟大。母亲给予了孩子们最初的生命教育，善良、宽容、勇敢、正义。母亲是一本读不尽的书、母亲是一朵开不败的花， 母亲是一棵生命的树，母亲是一条人类的河。母亲的力量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然而，在不同的时代，母亲有着不同的使命。在人类历史上，有这么一个重要的时期，它改变了世界由西方列强瓜分的格局、改变了中国长期以来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状态、改变了中国人东亚病夫的形象、解放了几千年深受三座大山压迫的劳动妇女、让中华人民共和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那就是伟大的毛泽东时代，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也是创造奇迹的时代。中国共产党从小米加步枪到解放全中国，中华民族从东亚病夫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国经济从一穷二白到原子弹、氢弹上天，中国妇女从几千年的封建压迫下解放出来，顶起了新中国的半边天！

《雪儿》一书正是描写了一位普通的中国母亲，她与伟人和名人们笔下的母亲没有什么不同，朴素、真诚、善良、热爱劳动，她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反抗剥削和压迫，捍卫自己的尊严权力，成为社会主义的新女性。在她身上，体现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和可贵精神。

首先，她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雪儿在公婆去世后克服了重重困难，毅然决然踏上了千里寻夫之路，没拿家里的一根笤帚苗儿。她为了自己的梦想敢于冲破封建家庭，敢于破釜沉舟独创北京，敢于独立自主白手起家，牢牢把命运攥在自己手中。这种勇敢、坚定、不屈不挠的精神，正是毛泽东时代的革命精神。

其次，她提倡男女平等，官民平等。雪儿的脑中牢牢记住了毛主席的教导，毛泽东思想已经化为她的灵魂。她给侄子写信，批判“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她敢于找领导伸张正义，敢于挑战权威，为普通女性争取地位和尊严，让事实证明女人能够当家作主，能够顶起半边天。

第三，她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雪儿在工厂抢着干重活累活，业余时间为工友打水、扫地、洗毛巾、搞卫生。她常说，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毛主席的话已经成为她自觉的行动准则，她为完成任务加班加点工作，不图名利，不计得失。因为她把工厂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自己当成了社会的主人。她说：毛主席让咱们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我们给自己干还要什么钱？

第四，她永远无私奉献，与人为善。雪儿就像一把火，对人真诚热情，倾其所有助人为乐。邻居王大姐一家被抄家后，生活没有了来源，街坊邻居们见着她都不理她，可是雪儿经常把省下来的白菜和煤球默默地给王大姐送去。雪儿对待老乡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想方设法带乡亲看病，用一颗善良的心温暖着身边所有的人。

第五，她忠贞不渝，心怀感恩。雪儿与中国共产党领导干部英明的包办婚姻也是不忘初心的典范。他们的婚姻聚少离多，经历了70多年的雨雪风霜，他们艰苦奋斗、白手起家。他们经受考验、彼此忠诚。他们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他们的婚姻不仅是中国农村封建家庭的缩影，也是中国传统孝文化的丰碑。

我的母亲就是千万个雪儿中的一个。她出生在解放前，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孩，从小受尽各种苦难。但在她骨子里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贫穷和苦难造就了她淳朴善良的本性，屈辱和折磨激发了她不甘认命的斗争精神。她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同命运一次次地抗争着，为了自由不顾一切地向旧势力和旧传统挑战。但是她一次次的抗争都逃不出封建势力的牢笼，是毛主席、共产党解放了受压迫的劳动妇女，母亲才真正获得了自由。她通过识字班学习，提高了觉悟，积极参加革命斗争，为妇女解放奔走宣传。她在街道宣讲毛主席语录，成为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标兵，她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在工厂成为劳动模范，带领女工们日夜奋战在生产第一线。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在劳动、在奉献。无论是在困难时期还是在幸福年代，无论遇到什么艰苦和灾难，她都能勇敢面对。

还记得小时候上学，我每天往返要走十多里路，母亲为了给我买一辆自行车，跑到几十里地以外的工厂上班，日夜苦干积劳成疾。在生命垂危之际，是母亲对孩子的承诺和责任使她坚强地战胜了病魔，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当我参加麦收劳动浑身被雨水淋湿，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母亲拿来干净的衣服，端来热腾腾的姜糖水，让我热在身上，暖在心里。我高中毕业去偏远的山沟插队，母亲点灯熬油给我织了一件淡蓝色的开身毛衣，我穿在身上又软又暖，再冷的天、再大的風我都不怕。

上班后我经常出差到世界各地，母亲带着孙女总是站在门口，久久地等待，那盼望的眼神，早已渗透在我的心里。她为了家人和孩子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她的恩情爱比天高、比海深。

在我生命的每个关键时刻，是母亲给了我克服困难的勇气和力量，是母亲的厚德保佑我在危难时刻化险为夷。母亲教会了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让我懂得了感恩和宽容。现在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可是我总是怀念困难时期母亲做的槐花疙瘩，松软、香甜，那就是妈妈的味道。

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忘初心，不忘历史，我写了这本《雪儿——一位中国母亲的故事》，塑造了雪儿这位母亲的形象。我想让年轻人记住，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今天的妇女解放更是来之不易。我们要好好珍惜，为母亲而奋斗，为理想而奋斗，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奋斗，让中国人民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和中华民族忠孝贤良的传统美德代代相传。

（邹小燕，《雪儿——一位中国母亲的故事》一书作者。曾任多家著名中外银行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