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美
2020-03-05郭栓章
许多人说一年四季春最美。是的,春天万物复苏,百花争艳;也有人说一年四季夏最美。是的,夏天郁郁葱葱,彩虹绚丽;更有人说一年四季秋最美。是的,秋天叶红云白,果实飘香。而一说到冬,大多都是寒风刺骨,万物凋零之类的描述,似乎无美可言。我是地道的北方人,仅就自然的美,北方的冬之美丝毫不逊色,可以说,大腕都是最后登场。
冬之美在下雪时。到了“立冬”和“小雪”节气,初雪就会来临,冬天正式登场。雪,有时发生在白天,有时发生在夜晚。
天空灰蒙蒙,冷风习习。起初是稀稀疏疏的,如玉屑、如粉蝶,凌乱地飘落,用肉眼似乎都可以数得过来。雪花渐急渐密,继而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轻轻盈盈,就好像漫天旋转飞舞的鹅毛,看似径直下沉,却降落得缓慢,似想在空中多展示一下自己。天地间越来越豁亮,视觉和感觉好像也变得有些模糊。
如果把天地之间比作一个巨大的LED屏,那么此时,你就好像置身于回放的慢镜头之中。这种回放,一冬要上演多次,或隆重或简约。空地一色,犹如进入了童话王国,遁入了另一个时空。
冬之美在雪后初晴时。雪后的天气往往异常晴朗,视域所及,琼枝玉砌,银装素裹。白得超尘出世,白得荡气回肠,白得惊心动魄。唯有天空显得更蓝,仿佛刚被洗过,蓝得让人亢奋,蓝得让人陶醉,蓝得让人窒息。空气就好像醇香的烈酒,清澈、甘洌,似在发出甜滋滋的声音,从五脏六腑奔涌进来。这时的阳光更是水灵灵的,格外耀眼夺目,真想掬一捧淋个痛快的日光浴。
行走在雪上,尽管有随风飘飞的雪溅打在脸上有点刺痛,但脚踏雪地之琴键,发出的“嘎吱、嘎吱”的旋律,赏心悦耳,别有一番情趣,那种痛早已变成了一种别样的甜。
冬之美在雪中畅想时。临窗凝视飞扬的雪,面对雪后如诗如画,亦梦亦幻的世界,所有这些可包容抒发你所有的情愫,你是个怎样的人,你心中隐匿着怎样的秘密,是悲是忧是愁是苦,或是无奈,都可以不拘任何约束,默默地诉说。洁白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此时你可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忘却一切,也可以什么都想,忘乎所以。让五官七窍来一次汹涌澎湃的洗礼,让沁人的舒爽滤去世俗的烦嚣。看着雪中觅食的小鸟,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沉静和恬淡。在雪中嬉戏,一切都听从自己的内心,让思绪的翅膀飞得越远越好。
冬之美在雪,这还远远不够。有一种景象叫“雾凇”。这是气象学上的定义,人们俗称为“树挂”。这绝对是北方冬天所独有,它不像雪那样频繁出现,持续长久,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观。
雾凇的美在于难得一见,转瞬即逝。只有严寒的天气和丰盈的水汽两个相互矛盾苛刻的条件相碰撞时才会出现。因此多发生在早晨未结冰的沿江、沿河两岸。在北方的任何地方,都会偶尔出现。但最壮观的莫过于吉林雾凇岛的雾凇。我的家乡毗邻吉林省,于是我几次有缘目睹其梦幻般的童话之美。
清澈的江水似乎已没有欢歌,在静静地流淌。或浓或淡的雾气在微风中涌动,江边的树若隐若现。毛茸茸的雾把干枯的枝条装点得柔软妩媚,好像银色的流苏闪着晶亮的光芒。远远看去犹如枝上绽放着无数洁白的花朵,恰似“千树万树梨花开”,玉叶琼花般的杨柳,千娇百媚,独具风韵,如同步入了一尘不染的水晶世界。近观,树枝上绵绒绒的雾凇,玉骨烟姿,似朵朵雪莲迎霜绽放,如丝丝玉菊傲雪盛开,像簇簇白梅凌寒催发,蒸腾的雾气,在晨光的映照下,缥缈如仙境。
千年前,有诗云:“寒气结冰如珠,见日光乃消。”日渐升高,雾凇披上薄薄的七彩霞光,临近中午,雾凇纷纷飘落,玉屑似的霜花依依不舍地告别枝头。
北方冬天的雾凇,完全可与钱塘潮涌,黄山云海等气象奇观相媲美。
历尽天华成此景,雾凇轻轻地来,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最纯美的瞬间,给人一个明净凡尘的心境,让人启迪,让人无限遐思。
有雪的冬,冬天的雪,有雾凇的冬,美不勝收。
铺天盖地的雪,刹那芳华的雾凇,把冬天的美演绎到极致。雪的白,冰的洁,凇的媚,天的蓝,心的爽,令人感慨万千,冬日如此多娇!
作者简介 :郭栓章,1964年生,本科学历。系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参花》《牡丹》《北极光》《唐山文学》等杂志。
(责任编辑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