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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性别:抗战时期河南抗日根据地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

2020-03-04

陇东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抗日河南妇女

米 卫 娜

(河南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

在中国,占人口半数的庞大群体——妇女,她们的自身命运与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息息相关[1]。全面抗战时期,救亡成为时代主题。广大女性作为抗战救国的重要力量,在实践中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自身命运,努力争取人格的独立,以获得女性应有的主体身份及自我价值。其社会与民族意识、参政意识、性别平等意识等都均有所增强,就此开始摆脱封建枷锁,走入了社会公共领域。

一、社会与民族意识的觉醒

20世纪30年代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国人民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大旗之下,同仇敌忾,共赴国难,同日本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抗争。随着日本侵略的不断深入,占全国一半人口的广大妇女在抗战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出来。中国妇女在数千年的封建势力压榨下,生活宛如牛马,而日寇的暴力入侵,更使其“蒙受最残酷之灾害”“无数的妇女同胞被惨杀、被奸污、被蹂躏,而沦为孤女寡妇、漂泊流离”。[2]186在残酷的现实环境和自身的不幸境遇的双重刺激下,广大妇女逐渐觉醒,认识到必须“获得民族的解放,才能求得本身的解放,才能享受‘做人’的真正幸福”,[3]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广泛地投身到了全面抗战的洪流之中。

河南地处中原,广大妇女地位低下,延续千年的封建陋习也严重影响着广大妇女的生活质量。近代以来的妇女解放运动增强了女性的民族意识,许多进步妇女开始积极参加爱国救亡活动,但广大农村妇女却仍处于蒙昧之中。河南多数妇女,特别是农村妇女,“糊糊涂涂的劳动一世,她们哪道妇女们在世界上还有入大学、参加政治、坐汽车、讲恋爱、住洋楼、看电影和跳舞……的事情呢?”[4]33-34河南又因连年饥荒、军阀混战、捐税繁重,民众生活痛苦不堪。“重大的社会变革往往最能统一民众的思想,激发社会服务意识,促使民众的思想和行为方式发生大幅度的转变。”[5]日本全面侵华战争,打破了所有人的平时生活方式。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残暴与女性自身的不幸遭遇,党领导下的广大河南妇女的解放意识与民族意识在短时间内被迅速激发出来,她们在关注自身解放的同时,也十分关心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

面对民族危亡,河南妇女积极行动,利用人民喜闻乐见的语言形式进行抗日宣传,促进了抗日救亡高潮的到来。1938年,中共地下党员刘振东、进步青年静以兰与伊阳(今汝阳)县县长安敦信的夫人蒋俊儒等先后组织了妇女救国会、学生会、儿童团等民众抗日团体宣传抗日,十分活跃[6]586。1938年农历二月二十二,偃师高龙镇妇女党支部书记薛世英成立的老太婆剧团在高龙的庙会上,第一次公演了《放粮》《张老三御军》《慰劳》《逃难》《改邪归正》五个话剧,用的是土话且表情深刻,很使老百姓感动[7]57。此后,老太婆剧团还到洛阳、登封、伊川等地演出,深受欢迎。宜阳县赵堡也成立了以张华为大队长、范天治为大队副的老婆宣传队。1938~1943年党的地下活动时期,她们以烧香、庙会为掩护宣传抗日,唤起民众;1944~1945年,党在赵堡建立抗日根据地,她们以双簧、活报剧等多种形式编演《捉汉奸》《夜袭敌营》《团结打日本》等十几个节目,参加演出人员80余人,演出范围东西达百里之遥,影响广泛[6]587。

战争时期的军队给养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拥军慰劳成为党领导下的河南各地妇女的经常性活动,也是一种普遍活动。抗日部队的衣服鞋袜除部分由专业工厂制作外,其主要是由广大妇女制作而成的。在鄂豫边区,广大农村妇女认识到“新四军是所有军队中最好的”,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慰劳军队。1944年,新郑、登封、密县、巩县、荥阳、成皋、广武等县相继建立抗日民主政府,广大妇女在政府“人人抗日、个个支前”的口号下,积极做军鞋、军衣、子弹袋,保证抗日部队的生活、战斗需要[8]169。另外,还有一些妇女亲自上阵地进行宣传、服务,救护伤员等工作,以各种形式支援前线。

广大妇女深明大义,“宁为抗日阵亡将士的寡妇,不为逃避兵役的懦夫的娇妻;宁为死难者的孤女,不做活汉奸的掌珠;宁愿儿孙当兵入伍去尽忠,不愿儿孙逃避兵役来尽孝”,[9]动员亲朋参军参战,处处皆是“妻子送郎上战场,母亲送儿打东洋”的感人事迹。仅1941年的一年间,信阳人民送入新五师的子弟就达3000人以上。大王冲乡的柴郭氏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媳妇都送到部队里,龙嘴叶玉秀将自己的两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儿子一齐送到部队[10]307。此外,许多妇女还与男子一样直接到烽火前线参加战斗。温县、武陟30多名农村妇女参加抗日游击队,西华30多名妇女参加新四军[11]64。河南各根据地还都组织了妇女自卫队,“以便战时保护妇女生产,领导妇孺撤退转移,并有组织地进行战时服务,如秘密锄奸,站岗放哨,缝洗慰劳以及必要时的担架运输等,动员广大妇女参战与参加各种抗战动员工作”。[12]182

总之,在战争背景中,党领导下的广大妇女在社会意识与民族意识上逐渐觉醒,开始走出家门,主动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她们在抗战总动员体制之下以各种方式积极投身于抗日战争之中,极大地支持了民族解放事业的进行,同时,也使自身价值在抗日实践中得以实现,进而使得自身的解放事业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二、参政意识的觉醒

妇女参政是指妇女群体对国家和社会事务的民主参与和民主监督,包括知政、议政、参政、执政四个层次[13];妇女参政不仅对于自身价值的实现有重大意义,也是社会文明进步和妇女解放的标志之一。

在传统的男权社会,女性地位极其低下,深受“政权、族权、神权、夫权”的压迫,处于从属地位的女性没有自我,被牢牢地禁锢于家庭之中,扮演着单一的相夫教子的家庭角色。近代以来,中国的先进分子在寻求救国救民真理的过程中,引入了西方的女权思想,并开始兴办女学,启发女性智识。对于女性自身而言,智识愈增进,就愈觉打破已往的因袭而求得自由解放的必要。由此,追求自由、平等、民主的妇女解放运动开始发端。

恩格斯指出:“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事业中去。”[14]1913年1月,河南省城开封组织起了宣传女权运动的女子演说团;同年3月,“女子参政同盟会豫支部”在开封成立,并开展争取女子参政权的宣传活动;1923年,省立第一女子中学学生联络开封各女子学校一致行动,赴议会请愿,要求修改河南《市乡自治条例》,增添女子有被选举权的条文[15]26。但是,以上运动仅由极少数知识妇女参与,以故影响十分有限。1928年,河南省委成立妇女科,制定《河南妇女工作大纲》,分别对城市与农村妇女工作做出了具体安排。1934年4至5月间,中共河南省委妇女部在郑州成立[8]161。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地成立妇女组织、创办妇女刊物、主张男女平等、开展女工及学生运动,河南妇女解放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但是,这一时期的妇女运动,由于“经费困难,加之某些方面的阻碍,活动范围只限在省会,没有走到外县,更没有走向农村”。[16]实际上,直到全面抗战之前,关于“妇女参政”的讨论或研究多偏重于知识女性,或是偏重于城市妇女,而“被压迫在十八层地狱底下,自来不知道男女平等为何物,听不到妇女解放的声浪的无知无识”的农村妇则是“蓬头垢面,鸠形鹄色”“尚没获到‘人’的看待!”[4]30河南作为农业大省,工业极不发达,故此多数妇女“终日闲居于家庭中侍奉公婆与丈夫,抚育小孩及做家庭中一切琐事”,[4]30仍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其社会地位明显低于男子,参政活动根本无从谈起。

抗日战争时期,妇女解放运动与民族解放运动紧密结合在了一起,两者步调一致、目标一致,相辅相成。民族解放是妇女解放的前提,妇女解放是民族解放的必然。自主意识因受启蒙而觉醒的占人口半数的妇女便成了抗日战争中的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广大妇女开始摆脱封建枷锁的束缚,突破原有的“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模式,直接或间接的参与到了抗日战争之中,大大拓展了自身的活动空间和活动内容。丰富的抗日实践不仅开阔了她们的视野,增强了她们的社会能力,而且也使其开始主动地去重新审视自我,从而在思想观念和个人行为上都逐步实现了从“家庭人”到“社会人”的角色转变,政治参与意识也由此得以普遍提升。

河南抗日根据地在党的领导下都采取多种措施去唤醒广大妇女参加到抗日救亡中来。1937年9月,中国共产党制定了《妇女工作大纲》,规定:妇女工作的总目标是“从争取抗战民主自由中争取男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平等,改善与提高妇女地位,反对一切封建束缚与压迫”。[17]110月,中共中央指示:在华北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根据地,“建立真正群众的公会、农会、学生会、商会及青年、妇女、儿童团体”。河南各抗日根据地贯彻党中央的要求,明确规定,女性与男性一样,享有选举与被选举权,拥有平等的政治地位和政治权利,同时,还出台了保障妇女政治权利的相关法令及法规,鼓励妇女参加民主选举。在党的领导与组织下,广大妇女以极大的热情参与到了根据地的政治生活之中。1941年村选时期,晋冀豫抗日根据地妇女在参政上表现了相当的积极性。“很多地方村代表中妇女占了1/5,村政各种委员会中有了妇女的参加,表示妇女参加社会活动比之过去是增多了。”[12]1271940年,豫鄂边区为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在全边区举行民主选举,妇女不仅积极参加投票。有的还大胆参与竞选乡长、保长,并且在当选后干得十分出色,受到群众称赞[15]27-28。在河南抗日根据地妇女参政实践中,还锻炼成长起了一大批优秀妇女干部,如闵丹桂、张宗杏、陈少敏、危拱之、杨斯萍等。

在传统社会,广大妇女处在社会最底层,毫无自主权,不能自主地掌握自己的命运。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封建势力与侵略势力互相勾结,互相依存,严重阻碍了妇女的解放。直到抗战之前,除少数知识女性外,广大劳动妇女的自主意识和解放意识均未广泛觉醒,参政意识更是严重缺乏。抗战时期党领导下的广大妇女的参政议政,启发了妇女的参政意识,使其逐渐开始打破沉重的封建枷锁,摆脱原有的从属地位。妇女在政治上的当家做主,使其政治素质得以提高,政治意识也得以觉醒,这一方面推动了妇女解放运动向深入发展,另一方面也改变了社会对妇女的偏见,提高了妇女自身的社会地位,彰显了社会的文明与进步。

三、性别平等意识的觉醒

直到20世纪30年代,中国广大的劳动妇女依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处在黑暗、愚钝、不自由的奴隶的命运中”“她们本是男子的财产,男子的私有物,社会上没有她们丝毫权利,自然这个时期的妇女们是谈不到什么解放了”。[17]165在抗日战争时期,随着自主意识的不断觉醒,广大河南妇女以自我极大的勇气走出家庭,迈入社会,努力去寻找失去的自我,做一个独立的人,做一个与男性享有平等的权利与机会的女性。

抗日战争时期,河南妇女是社会生产中的主力军。马克思主义认为,“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于社会的生产劳动之外而只限于从事家庭的私人劳动,那么妇女的解放,妇女同男子的平等,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可以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的工夫的时候,才有可能。”[18]由于战争原因,根据地劳动力不足的现象日益严重,因而迫切要求妇女参加到生产之中。为此,党发出了加紧生产、自力更生的口号。信阳、应山等地妇女“亲自举办了或参加了生产的或消费的合作社,发展了农业副业,创造了小规模工厂,进行了开荒、春耕、喂猪、养鸡等工作”。[17]519在信南,妇女所办的消费合作社、生产合作社“不仅可购买一些较便宜的东西,还赚了很多红利,局部解决了最贫苦的妇女的生活,提高了她们集体活动的热情及政治文化水平”。[17]519冀鲁豫、太行山根据地妇女在根据地大生产运动中组织起了生产互助组、纺织小组等互助组织,为发展根据地经济发挥了重要作用[11]61。1942年秋至1943年秋,由于天灾人祸,河南发生特大饥荒。为战胜困难,党领导人民群众广泛开展生产自救,而妇女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濮阳地区生产自救的主要内容是让群众纺纱织布,具体方法是“由救灾组织发给群众一定数量(每份约4斤)的棉花,成布后收回并发给一定数量的粮食(或钱),反复进行”,[19]25参加该活动的主要是妇女。内黄北六村天喜家有5口人,只有2个女劳力,1943年秋后全家靠纺织顾口,共换得绿豆8斗,度过了灾荒[19]25。妇女在社会及家庭中的地位,归根结底是由其在社会生产中的地位决定的。动员广大妇女参加大生产运动,对于加强抗日根据地广大妇女的经济地位,提高其社会地位及家庭地位,都有重要意义。

女性的受教育机会及教育程度是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抗战之前的河南妇女90%以上的都是文盲,具体到农村妇女,比例更高,大多均不识字,现代文化知识十分匮乏。在抗日根据地,广大妇女通过参加冬学、夜校、识字班、培训班等形式,提升了自身文化素质。1937至1945年,中共河南省委鄂豫边特委、豫皖苏区边区、冀鲁豫区都创办了妇女识字班和抗日训练班,每年冬闲时成立冬学,组织青、壮年妇女学习文化,辉县95%的青壮年妇女都上了冬学,许多妇女不仅在识字班学会了读书写字,还有了自己的名字[11]136。濮阳地区在抗战初期培训妇女的主要方法是举行妇女培训班。其中,清丰以民众教育馆、县立师范、县立女小、仙庄集、六塔集、固城等为培训基点;滑县以孤屋寺、位庄、山木村等为培训基点,仅此二县在1938至1939年间举办的妇女培训班就近20期,培训妇女1000余人,同时发展党员数十名[19]19。鄂豫边区的妇女干部大部分都受过训,基本会员大都进过冬学、春学,“热心妇女甚至夜里梦中还在说‘你是农人,我是工人,大家都是人,应该平等’。有的在烧火,挑水时因认字会无形中停止其工作”。[17]520由此可见,农村妇女在学习上表现出了极大积极性。通过知识的学习,开阔了广大妇女的眼界,丰富了其精神文化生活,同时,对于其独立人格的形成与自主意识的提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抗日战争时期,各根据地还积极提倡婚姻自由,明令“禁止打骂、虐待、侮辱妇女和童养媳,禁止买卖妇女和杀婴的法令,禁止缠足及保护孕妇、产妇和儿童等”“不应空口反对‘贤妻良母’的口号,而应作新的解释,应创造无数抗日革命的模范妻子(贤妻),模范母亲(良母)以至模范女儿、媳妇、婆婆等”。[20]1940年4月,河南省南乐县城北关魏普义因妻子生一女孩,将妻子活活虐杀而死。县妇救会因此而配合县政府组织全县妇女五六千人举行反虐待游行示威,产生了极大影响[19]29。1940至1941年,信南“寡妇自由结婚者两家,双方同意或因精神不健全而离婚者两家,反对买卖婚姻者两家,妇女受压迫而脱离者三家”。[17]519通过妇女的自身反抗及抗日政府的主动解救,妇女的家庭及社会地位均得到提高,“原来虐待妇女的不敢了;原来受气的媳妇则敢于反抗了;妇女要出门家庭限制不那么严了”[17]29,广大妇女开始由“附属人”逐渐转变为“独立人”。

四、小结

抗日战争时期,面对民族危亡,女性没有再沉默下去,她们所表现出的自觉及主动的自主意识,使我们看到了女性的智慧与坚韧。从河南抗日根据地妇女的各种实践中,就可以得知其为改变自身命运所做的诸种努力,其自主意识也得以明显提升。

但不可否认,由于时代条件的限制及思想观念上的局限,其自主意识的觉醒还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存在女性自主意识觉醒的主体范围较窄、社会参与程度较低、解放心态的分层较明显的问题。抗日战争时期河南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与中国社会的剧烈震荡及战争时期全民总动员下的民族救亡运动密切相关。抗战之前,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主体主要局限于进步知识女性之中。抗日战争时期,河南妇女工作虽然一直在进步,但从整个妇女运动上看,从一般妇女的解放与妇女地位上看,发动起来的妇女是有限的。1940年4月,邵文杰在《豫西洛宁地委工作报告》中谈到妇女工作的缺点时指出:“组织起来的妇女太少:女学校和妇女团体都算上,不过三百多人,加上受我们领导的男校女生约有六七百人,这在占人口一半的妇女中是多么渺小的一群呀。”[2]39随着战争的进行,广大妇女得到了普遍发动,开始积极参加支前、大生产、参军参战等抗日活动,但真正参与政治活动的依然不多。

综上,抗战时期河南妇女自主意识觉醒还存在不系统和不成熟的问题,这主要与战争的环境、多数妇女素质较低、党的妇女工作的不足以及妇女问题的复杂性与艰巨性等息息相关。在战争环境下,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建设面临着残酷的考验,与敌人的拉锯战以及频繁的“扫荡”与反“扫荡”斗争,使各根据地的妇女运动有着不同的进展,也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妇女的解放。妇女问题是相当复杂的,牵涉到各方面,包含各种矛盾。如婚姻问题即是一个极复杂的社会问题,解决如此复杂的问题必须有正确且具体的政策与策略,但抗战时期妇女干部明显不足,且妇女工作作风上存在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等现象。“大部分妇女干部,不会接近落后妇女,甚至看不起落后妇女,而广大落后妇女也不愿接近她们,形成少数比较先进的妇女与广大落后的妇女隔离的现象。”[12]129有些妇女干部认为“妇女工作单纯,没有兴趣,没有发展前途或者是遇到一些挫折就认为太难了,不想再做妇女工作。”[2]60以上都影响了妇女工作的顺利开展,制约了广大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从历史上来看,妇女解放运动的艰巨性是显而易见的。抗日战争时期,尽管河南各抗日民主政权都赋予了妇女在政治、经济、教育、婚姻家庭等方面的平等权利,但由于封建思想文化的束缚、自我意识的长期压抑、守旧势力以及观念的普遍存在等,严重影响了妇女解放运动的深入开展及广大妇女自主意识的增强。

总之,抗日战争时期,广大妇女的命运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虽然河南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还有一定的局限性,但相较于之前已有较大进步。淳朴敦厚、勤劳节俭、聪明智慧的河南妇女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参加抗日斗争,涌现了许多女干部、女劳模、女英雄等。这一时期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妇女运动的开展对于女性自身解放以及抗日战争的胜利均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首先,抗战时期女性自主意识的觉醒,为抗战的胜利打下了坚实基础。妇女们对抗战事业的贡献是空前的。抗日战争时期,伴随着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河南各抗日根据地的妇女在党的领导和组织下广泛且深入地参与到了抗战之中,表现出了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她们不但在后方尽其所能的支持抗战,而且还直接参加了前方的战斗,在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民族解放斗争中也逐渐在实现自身的解放。在河南各抗日根据地,广大妇女或用乡言土语积极展开抗日宣传,唤起民众抗战意识;或为抗日将士缝衣、做鞋,开展慰劳支前工作;或加紧生产自救,解决战争后顾之忧;或明事理、知大义,动员亲朋参军参战;或像男子一样直奔烽火前线参加战斗,杀敌报国。以上种种行动,都有力地支援了抗战。总之,许多河南妇女在抗日战争时期“毅然决然地离开厨房,走出家庭,走上民主革命战争的战场”“她们的奋勇英姿已足表现出中国妇女为了保卫国家的领土,为了争取民族的生存,不顾一切牺牲,反对日本强盗的无上义勇精神!给予前方将士以极大的鼓励!”[17]6

其次,抗战时期女性自主意识的觉醒,推动着妇女解放运动的深入发展。妇女解放归根结底是倚靠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历史上空前的全民抗战的大时代,给中国妇女运动以从未有过的突飞猛进发展的机会。”[17]166经过抗日战争的洗礼,许多妇女由愚昧落后的旧女性转变为爱国进步的新女性,成为了民族解放与妇女解放的先锋队。19世纪德国的社会主义思想家奥古斯都·倍倍尔(AugustBebel)曾这样描述妇女的地位:“自创世之初,受压迫便是妇女和劳动者的共同命运。……妇女是人类饱尝束缚的一群。她们在奴隶出现之前就已经沦为奴隶。”[21]宗法社会的传统和家庭困苦情形、烦琐事务的压迫,使妇女大众很少有参加社会生活和社会活动的可能[22]。抗日战争时期,广大河南妇女走到了时代前沿,在更大程度上参与到了社会公共事件之中,从而体现出自我的价值和意义,并开始重新审视自我、重塑自我。这一时期,党领导下的河南妇女在政治、经济、教育、婚姻、家庭等方面的实践,体现了她们对自身社会角色的认同,同时也改变了周围人们对她们的看法,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自近代以来,虽然妇女解放浪潮此起彼伏,且在法律上也有了男女地位平等、婚姻自由的规定,但妇女受压迫的事实并没有得到改变。抗战时期,随着自主意识的觉醒,许多河南妇女在党的领导下逐渐解除封建束缚;她们积极参加大生产运动,有力地支援了前线,同时,也提高了广大妇女的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及家庭地位。随着广大妇女视野的开阔,觉悟的提高,大批妇女积极分子还参加到抗日民主政权的建设中。1940年,信阳县为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发动了第一次民选运动,“妇救会员不仅积极参加投票,有的还大胆提出参与竞选乡长、保长,而且少数精明强干者居然在‘一向男人执政的社会里’当选,几位参政的姑娘积极负责,吃苦实干,执政天才的表现令人佩服,就是封建意识浓厚的老头,也不时点头称赞。”[10]302另外,抗战时期的妇女还展开了广泛的放足运动,并大胆追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以上种种都充分反映出妇女对于自我的认识有了质的提高,她们开始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在自我解放的同时也推动了妇女解放运动的深入发展。

总之,抗战时期的河南妇女自主意识的觉醒促使其自身面貌焕然一新。法国学者西蒙·德·波伏娃认为:“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上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之整体,产生出这居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23]传统视野中的女性形象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种种实践中得到了极大的改变。她们已不再是附属于男性、被禁锢在家庭之中的传统妇女,而是与男性一样,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担,成了支援抗战的重要力量,有力地支撑国家和民族发展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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