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价值定位、 现状分析及路径探索

谷耀宝

(洛阳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洛阳 471934)

一直以来，在中国革命、 建设和改革等各项事业的发展过程中，民主党派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面临着更为错综复杂的环境和挑战，这对于各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提出了新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坚持长期共存、 互相监督、 肝胆相照、 荣辱与共，支持民主党派按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要求更好履行职能。”[1]

一、 新时代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价值定位

(一)有助于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与西方国家的民主监督有着本质的不同。西方国家的民主监督是西方传统“主体—客体”二元对立思维下的以竞争为目的的监督，其政党间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分裂和对抗关系，监督只是为了争夺执政地位，获得自身党派利益，这也正是西方“分裂性政治”的一个主要体现。对于这一点，从霍布斯的“丛林假定”到施密特的“敌友问题”中都可以找到其思想根源。[2]16-17同时，这也是西方国家政党危机、 治理赤字等诸多问题凸显的主要源头。而我国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则是一种“共生性”的协商式民主监督，是基于“公心”的政党间合作关系。执政党和各民主党派之间具有根本利益的一致性，民主监督是为了支持和维护执政党的执政地位，改善和加强党的领导，目的是为了社会主义事业更好地发展。新时代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在全面从严治党背景下，发挥好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独特优势，在参政议政、 政治协商的过程中不断扩展民主监督的广度和深度，提升民主监督的实效性和针对性，对于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具有重要作用。

(二)有助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明确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主要表现在治理的主体更加多元化，治理的手段更加多样化、 柔性化，治理的方式更加专业化、 精细化、 法治化。而新时代强化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不仅有助于健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监督体系，而且有助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同时，也能够提升共产党和政府机关的治理能力，改善治理效果。“完善民主监督，发挥民主党派在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既是从民主党派作为社会多元利益者这一主体定位出发，丰富治理的多元性、 民主性，更是从党在国家治国过程中的地位、 作用着手，强调国家治理过程的有序化、 规范化。”[3]

(三)有助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

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是围绕党和国家的中心任务而进行的。从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中可以看出，目前，党和国家的中心任务就是为人民谋幸福、 为国家谋复兴。从根本意义上讲，两者是内在统一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是人民幸福、 民族复兴、 国家富强。这既蕴含着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也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殷切期盼。基于此，这就需要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工作要紧紧围绕新时代的伟大奋斗目标，要服务大局，建好言、 献好策，为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创新做出重要贡献。

二、 新时代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的现状与问题

从目前来看，我国多党合作事业的领域不断扩展、 内容不断深入，政治生态持续向好，党风政风和社会风气持续好转。良好的政治生态为民主党派更好地履行民主监督职能提供了民主氛围浓厚的政治环境，主体参与意识不断增强。据统计，近年来民主党派的提案多集中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三大攻坚战”、 高质量发展、 文化繁荣发展、 生态文明建设等关键领域。随着《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等多项党内法规和政策文件的出台，为民主党派履职尽责提供了有力的政策制度保障，民主监督的内容与形式更加丰富，影响力不断增强。随着互联网等新媒体技术的迅速发展，借助新兴平台，民主监督形式也不断创新。调查显示，八大民主党派中央包括各地方的民主党派都相继认证了微信公众号。通过对近年微信公众号影响力排名等数据的分析可以看到，其传播力和影响力不断提升，各民主党派通过微信平台传播主流声音，理性发声，为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建言献策，为做好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在取得一系列成效的同时，一些突出问题依然存在，主要表现为以下五个方面。

(一)从民主监督的本质认知看

民主党派民主监督与社会主义监督体系中的其他监督方式相比有着自身的特殊性。民主党派民主监督本质上属于权利性监督而非权力性监督，是人民民主权利的重要环节，其监督主要体现为“权利对权力的监督”的“柔性监督”而非“权力对权力的监督”的“硬性监督”。监督的方式主要包括意见、 建议和批评等方式。基于此，有人认为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并没有强制约束力，可有可无，将其非权力性等同于不必要性； 有人则认为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仅仅是政协民主监督的一部分，民主监督应在政协的领导之下，从而忽视了其自主性； 还有人认为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应是个体行为，不属于集体行为。

(二)从民主监督的主体看

从目前来看，一些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主体还存在着监督意识薄弱，积极性和主动性不足等问题。“不愿监督、 不敢监督、 不能监督”现象依然存在。比如有的习惯于走过场，不搞调查，不做研究，觉得会议召开了，文件下达了，问题就解决了。有的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对棘手的问题、 敏感的问题、 得罪人的问题视而不见，选择性失明。这些问题的存在主要是一些监督主体缺乏政治责任意识、 历史使命意识和社会大局意识造成的。

(三)从民主监督的对象看

作为民主监督对象的执政党，其各级党委对民主党派监督的接受程度和重视程度对民主监督的效率有着重要影响。从目前来看，一些民主监督对象对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依然存在主观重视不足，缺乏主动性等问题，集中表现为“上热、 中温、 下冷”。比如有的党委干部对民主监督中提出的意见反馈不及时，认为就是走形式、 走过场，效果如何则不关心。还有一些基层党委和党员干部则认为民主党派是在执政党领导之下的，两者的关系是“上级对下级的关系”，便对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不够重视。

(四)从民主监督形式和渠道看

民主监督形式过于单一，主要表现为与其他民主监督形式缺乏有机结合。在中共中央印发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中具体规定了民主监督的十个形式，虽然丰富了对执政党和国家机关进行民主监督的形式，扩展了民主监督的平台； 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并未和权力监督、 社会监督、 舆论监督等其他监督形式实现有效结合，民主监督容易陷入“单对多”的困境。既没有权力监督所提供的刚性支持，也难以汇集社会监督和舆论监督所反映的民情民意，使其社会影响力大打折扣。另外，还存在的问题是知情渠道相对不畅，监督主体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通常情况下，监督主体信息的获得更多是靠监督客体的主动提供，如没有全面客观的信息获得，监督主体便很难提出实质性的建议和批评。

(五)从民主监督的保障机制看

首先，缺少制度法规保障。虽然随着相关规定、 意见、 条例的出台，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性质、 原则、 方式与内容等都有了明确的规定，但依然存在两个层面的不足：一方面，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实施缺少法律保障。法律保障并非赋予民主监督的“权力性”，而是避免监督风险和特权意识。另一方面，制度建设中缺少实施细则的规定，缺少程序建设。“虽然在总的原则和具体的参政议政、 民主监督的途径与方式上有了相关规定，但缺少实施细则。包括监督形式、 监督程序、 监督责任和反馈等，都缺少可操作性的制度规定，导致监督的盲目性和随意性。”[4]177其次，缺少组织保障。我们可以看到，在民主党派三种基本职能的履行过程中，参政议政和政治协商的效果比民主监督要好，主要原因就在于参政议政与政治协商的履行有着良好的组织保障，在人大和政协中都设有专门的工作委员会作为履行两种职能的平台支撑，但是专门涉及民主监督的却没有。再次，缺乏激励评估机制。民主监督过程中出现的动力不足、 走过场等问题的频发在一定程度上便源于激励评估机制的缺乏。

三、 新时代提升民主党派民主监督实效性的路径探索

当前阶段，民主党派在履行民主监督职能过程中依然存在诸多问题，制约着民主监督的质量和功能发挥。因此，必须总结理论经验，加强实践探索，积极探求提升民主党派民主监督实效性的现实路径。

(一)加强民主党派的自身建设

首先，要增强“责任意识”。民主党派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参与主体，一切行为和言论应当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以坚定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积极主动地参与到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中来。其次，要树立坚定的“政治意识”。民主监督从其本质上讲就是一种政治监督，民主党派必须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加强理论武装，深入学习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不断提升自身的政治信仰和理论水平。再次，要有强烈的“问题意识”。问题是实践的起点，抓住关键问题才能更好地履行职能。因此，民主党派履行民主监督职能必须具有明确的问题意识。监督主体要将自身的优势与关键问题相结合，在监督工作中要与时俱进，善于发现问题、 敢于面对问题、 着力解决问题，不要走形式、 走过场，也不要总是讲“老话” “旧话”，要积极回应并解决人民当前普遍关心的、 困惑的实际问题。

民主监督效果的提升关键要从内因着手，不断提升监督主体的自身素质。提升素质的关键便是提升调查研究能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谓实践出真知，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要把调查研究作为一项基本功，深入基层、 深入实践、 深入群众。要积极探索新时期调查研究工作的特点和规律，注重调查研究的科学性和有效性，真正做到体民情、 询民意、 解民忧。

要加强民主党派的组织建设，组织建设的关键环节是领导班子建设。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增进班子成员团结，提高各级领导班子成员的政治把握能力、 参政议政能力、 组织领导能力、 合作共事能力、 解决自身问题能力，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建设提高到新水平。”[5]另外，要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人才队伍的建设是不断提升监督质量的着力点。民主党派应吸引各行业精英人才加入队伍，要充分培养年轻成员和一般成员参与监督的积极性，增加他们的民主交流和实践锻炼机会。同时，还应设立专门监督机构。在人大、 政协和各民主党派内部设立专门的监督机构，这既是民主监督作为各民主党派三大基本职能的重要体现，也是发挥民主监督作用的基础和平台。

(二)创新民主监督形式

注重将民主监督与其他监督形式有机结合，形成监督合力。随着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不断完善，我国已逐渐形成了较为成熟定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监督体系，既包含了党内监督、 人大监督、 行政监督、 司法监督等权力性监督，又包含了民主党派监督、 群众监督、 舆论监督等非权力性监督。各种监督形式应相互结合、 互为补充，实现社会主义监督体系各要素的协调配合与有效运行，发挥最大效应。要加强民主党派监督与权力性监督相结合。民主党派的监督本身属于柔性监督，具有自身优势，但也会造成监督的权威和刚性不足，而其与权力性监督相结合，增加专门性的联合监督，刚柔并济，恰恰可以弥补这一缺陷。同时，要加强民主党派监督与社会监督相结合。社会监督主要包含了群众监督和舆论监督两种形式。群众监督的主体是人民大众，监督优势是监督主体多、 监督范围广、 信息来源多，能够集中切实反映民情、 民意。因此，加强与群众监督的结合，不仅可以扩展民主党派监督的范围，而且有利于把握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关键问题。舆论监督的主体是新闻媒体，监督优势是具有很强的社会影响力，是一种普遍认同且行之有效的监督形式。因此，加强与舆论监督的结合，通过报纸、 广播、 电视、 网络等舆论媒介向大众宣传民主党派的各项工作成果和政治活动，不仅有利于增强民主党派自身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更有利于提升民主党派监督的社会影响力，增强民众对民主党派的认知和支持。

另外，要充分利用新媒体技术，创新监督形式。民主党派监督应与时俱进，要充分借助网络新媒体信息丰富、 方便快捷、 形式多元的优势。应大胆实践，勇于创新，提升监督的科学化、 现代化水平。可以借用典型实验的方法，在一些地方先行先试，对行之有效的创新形式进行经验总结和理论提升后在全国进行推广。比如，有些地区创办的“民主党派人士”网络监督直通车、 各民主党派中央和地方民主党派创办的微信公众号就取得了很好效果。

(三)完善民主监督的体制机制

加强知情、 沟通、 反馈环节等程序建设。在知情环节，应加强政务信息的公开透明度，从机制上扩大民主党派在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尤其是重要政策的制定、 实施上的参与度。在沟通环节，应建立完善多方联系制度，增加制度化、 便捷化沟通渠道，使民主党派提供的意见建议能及时传达到相关部门。在反馈环节，应建立完善党政有关部门吸纳、 落实、 反馈来自民主党派意见建议的制度。有关部门对相关意见建议要认真及时回复，并切实改进、 有效落实。

完善激励评价机制。按照“奖优惩劣”的原则，采取定量考核和定性考核相结合的办法，将考核评价与人才选拔制度相结合，将考核结果作为考核领导班子和用人导向的重要标准，以此形成科学合理、 行之有效的绩效考核机制。通过考核评选，推荐先进典型并给予奖励，激发监督主体和监督客体进行监督和接受监督的内在热情，形成敢于批评和主动接受批评的良好氛围。完善经费保障制度，建立稳定的经费投入机制，加强人员培训、 平台建设等硬件、 软件建设，为广大民主党派成员提供更加便利的监督条件。完善监督督查制度，主要督查民主监督的工作开展情况，定期通报监督工作的进度。进一步完善各民主党派之间、 民主党派内部之间的协调配合机制，上下联动，促进各民主党派之间、 民主党派内部之间的协调整合，使民主监督逐渐走上常态化、 制度化、 规范化的轨道。

(四)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化，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

当代中国正处于社会经济发展的急剧转型期。从目前来看，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相适应的先进的社会主义政治文化并未完全确立，还需加强建设与不断完善。比如传统政治文化中的“官本位”、 重人治轻法治、 重人情轻规则等一些消极落后思想不仅会制约现代民主、 法治、 平等意识的形成，而且会制约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造成政治生态的恶化。在民主监督领域，这些问题也集中显现出来，若不能根本剔除，民主监督便很难真正实现。因此，必须加快社会主义政治文化建设，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

树立民主法治意识，扩大民众的有序政治参与。首先，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战略引领下，通过加强宪法法律的实施，切实增强民众的民主法治意识，保障广大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和各项权利。另外，要注重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理念的宣传和培育，将这些价值理念融入到社会生活实践的方方面面，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形成浓厚的民主氛围。其次，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加快改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推进党执政方式的专业化、 现代化、 法治化。加强党的政治、 组织、 制度等各方面建设，弘扬党的传统优良作风，切实提升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再次，健全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在完善和发展人民代表大会制度、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基础上，深入推进基层民主制度建设。基层民主建设的完善和发展，不仅有利于丰富民主的形式和内容，也有利于广大人民群众增强民主管理监督意识和政治参与意识，切实保证人民当家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