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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权力范式的建构史研究
——安德森如何超越曼恩与朗西曼的权力理论

2020-03-03乔茂林

岭南学刊 2020年1期
关键词:曼恩安德森范式

乔茂林

(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北京 100017)

权力是20世纪思想史的核心概念之一,以至于罗素将其在社会科学中的地位指认为“犹如在物理学上能是基本概念一样”[1]4。福柯、德里达、斯特劳斯、列斐伏尔等思想大师均对权力理论给出了精辟的见解。英国第二代新左派运动的领军人物佩里·安德森关于这一问题的认知不仅是其思想范式转换的理论基础,同时也构成了当代左派思想图景的重要内容。目前国内外学术界尚未对此进行研究。本研究以思想演化为视角,梳理安德森总体权力范式的建构进程,并把握与之密切相关的曼恩与朗西曼的理论,以求推动对这一问题的理解。

一、权力关系的自觉

安德森在《迈克尔·曼恩的权力社会学》中阐述了人类关系的权力本质,初步建构了总体权力范式,由此超越了主体与结构的二元对立,将历史理解为重大事件集合而并非线性过程,形成了解决主体与结构关系问题的新方法。曾经占据旧范式主导地位的文化霸权降格为新范式的一个环节,曾经的物质分配问题也成为了总体权力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解决主题与结构的关系问题超越了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的对立,因此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史上具备了范式转型的价值。

这当然经历了一个复杂的思考过程。1964年,安德森发表了《当前危机的起源》,自觉运用文化霸权研究范式,以阶级结构变迁为视角,深刻洞悉了英国危机的根源,并擘画了英国社会主义的文化霸权道路,其思想由此成熟。在文化霸权范式的指引下,安德森形成了一系列理论成果,也奠定了其作为英国第二代新左派领军人物的基础,然而,“70年代中后期,随着资本主义的重新稳定,新左派运动开始分化、瓦解,并在1979年英国撒切尔保守党政府上台后正式走向终结”[2]。撒切尔领导的英国保守党充分利用英国社会形势的变化,“扩大宣传危机、制造对立面摧毁原有的历史主体集团、重建市场经济的竞争性,实现了‘历史集团’这一英国历史主体集团的重构”[3],使得英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处境极度困难。因此,作为文化霸权范式理论基础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成为了安德森反思的对象,并探究人的主体性与客观存在的限制性之间的关系问题。这一思想进程在《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中达到了探究主体与结构关系问题的深度,触动了文化霸权范式的理论根基。遗憾的是,当时这一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在《交锋地带》中,安德森认为自己的思想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本书中的第四篇和第五篇文章,标志着我自己对80年代后期历史性剧变的一个转折性的反应”[4]xii。其中,第四篇文章指的是《迈克尔·曼恩的权力社会学》。在方法论层面,安德森明确表达了对曼恩的认同,他们既不同意将主体与结构对立起来,也反对盲目张扬其中任何一个方面,还指出这种研究方法并无多少益处。超越这种狭隘的对立除了需要宏大深远的理论视野以外,对权力各种类型的来源都必须驾轻就熟也属于题中应有之义,这也是安德森赞赏曼恩的原因之一。安德森指出,曼恩并未止步于对权力来源的抽象思辨层面,而是把它们还原到产生这种权力的组织之中,深入到包括宗教教条、税制结构、国家外交、军事战略、阶级关系、土地生态等各个具体的方面,从而使得研究获得了深厚的根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有效地解决了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分野”[4]78,完成了方法论的革新。

因此,安德森指出,虽然曼恩的权力来源分析框架存在缺陷,即没有给予政治作为一种权力来源的应有地位,但不应由此否定其转折性的价值。安德森认为,在曼恩看来,人类社会并非线性过程,而是由重大历史事件构成的,“曼恩借用恩斯特·盖尔纳(Ernest Gellner)的话来阐述他关于社会发展的观点,认为核心在于‘新插曲’而非进化。曼恩在书中始终强调,人类权力和人类社会不是通过持续增长演化而成,而是在前后不连贯的各种突发性事件中变化着,社会的累积性增长也具有偶然性。因此,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关注事件的选择,以及他对这些事件合理性的说明。”[4]78-79因此,对于安德森总体权力范式建构的探究,我们不能大而化之地总结,而是要追随他评论曼恩的进程,从他对大的历史事件的评论来把握。

在安德森看来,曼恩为《社会权力的来源》设定的提供“人类权力关系的历史与理论”[5]1的目标已经实现,曼恩对史前社会研究的贡献在于“分析当时的人类社会为什么几乎都没有形成几个社会阶级的固定模式”[4]76。对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及其载体城邦的兴起,曼恩指出,“萨尔贡的阿卡德人征服被视为一种全新的权力结构,即‘帝国统治’的发端,亚述人和波斯人随后分别受到它的统治。”[4]76对古希腊文明延续原因分析的独特贡献在于,皇家步兵团的地位史无前例地得到了提高,无疑保障了其文明载体的城邦文明。曼恩对罗马帝国解读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指出了其权力布展是直截了当的,对一个地域广袤与社会空间辽阔的国家进行直接统治,而不需要分封建制的中间代理来分割其权力。

《社会权力的来源》将社会权力的四种来源归纳为经济、意识形态、政治、军事。安德森对曼恩的这一分类并不完全认同,认为这是一种传统的分类方法,但政治并未被作为一种独立的权力来源去对待,“‘政治’权力(在本卷中或许更宜被称为管理权力)似乎并不具有与其他行为相同的绝对自主权,政治权力总是依赖于对意识形态或军事权力的掌握才发挥作用,通常情形下是取决于权力和信仰的结合”[4]77。安德森要恢复政治作为一种独立的权力来源的地位,他指出,尽管如此,曼恩的权力分类仍具有丰富的价值,通过对军队转移的后勤管理、农业技术和贸易流通量、社会文化的广度和质量、司法手段的作用方式、财政收支模式等方面的描写,“曼恩革新了我们对数千年来历史可能性和现实权力以及它们是如何变化的理解”[4]78。我们认为,安德森之所以能够对曼恩的权力关系理论给予俯视性分析,是因为其对权力关系的把握已经达到了自觉程度。

二、权力关系的三种来源

曼恩以宗教文化为例探讨了作为权力来源之一的文化问题,认为所有宗教都是一种独立的超越性意识形态权力。具体而言,他考察了基督教为什么会在古罗马帝国内得以发展的问题。安德森认为,所有宗教的意义可以区分为两种,一是终极关怀,即让人在宇宙中获得皈依的拯救体系;二是纽带,即作为某一个共同体内部的链接纽带。这两种类型并非一般所认为的前者在崇高意义上高于后者,因为他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社会的关系是同样重要的,韦伯关注前者,迪尔凯姆重视后者。

在安德森看来,曼恩关于基督教文化的理解与迪尔凯姆一致,即关注其作为社会关系纽带的宗教意义,基督教的权力来源于解决了“我究竟是哪一社会成员”的归属感问题。安德森认为,在曼恩的一部关于权力来源的著作中,作为文化核心内容的宗教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只是理解权力关系的一部分,“这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基督教兴起的一个重要部分,但社会权力的全部真相远不至于此”[4]82。这不仅是因为安德森关于曼恩这一著作的主题而界定的,更为重要的是,安德森此时已经完成了从文化霸权范式到总体权力范式的转向,文化霸权作为总体权力范式的一个方面获得了新的意义。正是基于后者,安德森认为,“在曼恩试图用权力理论解释全部人类历史时,他也差点犯了一个典型的现代错误,也就是把权力与文化混为一谈。”[4]82安德森指出,曼恩并没有理解文化作为权力来源的实质,而只是将文化作了具象化的理解。在曼恩看来,城邦之间或者城邦内部的暴力的软化和约束应当归功于基督教教义,远距离商品贸易的成功也是由于基督教文化的成功推广,因为基督教所宣传的宽容地对待所有基督徒的教义,使得欧洲居民获得了广泛的互相认同,从而在极大程度上取代了强制手段。安德森指出,曼恩没有理解基督教只是文化的一种形式,他尚未把握文化作为权力之一的本质,阿拔斯王朝或中国唐朝虽然没有推行具有基督教形式的文化,但是其推行的文化却因为其信仰实质而维持了社会的稳定。这也导致了曼恩建构的权力谱系结构并不十分完善。曼恩虽然在书中做了很多横向的地域比较,但由于没有理解这一本质,使得这种比较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外在排列,整部书无非讲述了一个从苏美尔到伦敦城、从美索不达米亚到现代欧洲的故事。

关于权力的经济来源问题,安德森是在考察曼恩关于文明与城邦兴起的原因探究中提出的,安德森认同曼恩关于这一问题的结论,通过权力的经济手段压制,统治者从生产和流通领域提取了大量的经济利益。安德森认为,曼恩使这个潜在利益结构在他的分析过程中得到了清晰展现。尽管英国新左派的另一位思想家汤普森认为,生产力在古代社会是有相当程度的提高的,“无论多少君王更替,具有科学理性的历史学家都认为生产力从未停止增长,尽管已经注意到了矛盾”[4]80。但是安德森认为,相对于资本主义文明生产力质性提高来说,古代社会生产力的提高极为有限,因此对被统治阶级的经济利益攫取就显得尤为重要。

尽管曼恩以这个解释模式对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之外的地区——如埃及沿尼罗河流域、印度河谷以及克里特岛——的分析并不透彻,但安德森认同曼恩关于权力来源的分析范式,这是一个综合了经济、军事、文化、政治的分析范式。在上述这些古代文明的发源地区,需要将经济与其他三个要素放在一起来解释内在机理。然而出于理论逻辑的清晰表达的要求,在一个逻辑环节中无法将所有内容一同展示,因此只在这一部分将经济原因详细揭示,所以上述问题并不构成对权力关系分析范式的真正挑战。简而言之,聚焦于经济剩余价值的剥削幅度来把握权力的经济来源,是安德森考察曼恩关于古代文明起源的论述的核心所在。

军事作为权力来源总是与帝国统治密切关联,“集中化的强制作为社会组织的一种手段变得异常有效了。”[5]235具体而言,曼恩的这个议题主要涉及古代罗马帝国的时代特征和历史兴衰。安德森认为,曼恩把握到罗马帝国与其之前古希腊最大的差异在于军事征服,“罗马对地中海地区的征服与统治,是区域性帝国第一次在历史上出现,标志着帝制进入了高级阶段”[4]80。军事征服成为罗马文明出现以及繁荣的根本权力基础,带来了数倍效应的经济繁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种繁荣的程度足以同化任何被征服的集体与个人,在征服疆域达到极限时,衰落也就不可避免了。军事作为其权力来源,是打开罗马帝国兴衰原因的钥匙。罗马帝国达到繁荣的顶峰时,发现他们驾轻就熟地将帝国内部的压力转向外部军事征服的手段已经无法像从前一样奏效了。安德森认为,如果将军事与经济分析范式合二为一,那么解释力度可以达到一种惊人的程度,从而发现城邦的形成与演变是出于对外军事竞争而非内政的需要。

三、政治作为一种独立的权力来源

能够以超越曼恩三种权力关系的视野来解读《社会权力的来源》,是因为安德森已经完成了总体权力范式的建构,从而能够在总体权力交互作用关系网中分析多种理论范式与现实问题。安德森认为,《社会权力的来源》初步提出了权力关系的分析框架,因此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就整个学术历史而言,他获得了一种与传统社会学经典著作完全不同的持续的叙事动力”[4]85-86。与此同时,安德森认为,曼恩这部著作的局限性在于,一是夸大了文化的作用,二是将权力的来源限定在经济、军事、文化,而遗忘了同样重要的政治要素。关于第二个局限,安德森在《W.C.朗西曼的新进化论》一文中完成了对政治是作为贯穿古今的权力关系来源之一的论证工作,他认为,朗西曼抓住了社会结构这一根本性的问题,认识到各种权力的差异性分布构成了不同的社会结构及人们的观念的基础,“各种类型的社会就是各种类型的权力分配模式,它们建立在对生产资料、说服和强制的差别控制之上”[4]150。而与强制手段对应的正是政治权力,朗西曼通过阐述历史来完成了这一论证,安德森通过反思朗西曼的阐述来深化了对这一问题的理解,从而证明政治在全部人类历史中始终是权力的来源之一。

我们认为,朗西曼把最初的原始政权描述成世袭制,安德森既有认同也有反对。在安德森看来,根据朗曼西的社会进化理论,世袭制作为初级政治权力形式一定会被更高级的形式所替代,但是这种替代并非简单的替换,而是将其下降为在更复杂的形式中的一个环节,因此,世袭制并未完全消亡,而是以其他形式得以重现。考诸历史,包括希腊僭主政治和卡洛林帝国乃至地理大发现时代的都铎王朝和葡萄牙王国,世袭制作为一种政治权力延续的形式都以不同的程度存在着。安德森认为,朗西曼所忽视的法老制时期的埃及或中国商朝正是世袭政权的原型。此外,安德森对朗西曼将庇西特拉图、阿肖卡、西拍里西和葡萄牙王子亨利的社会也归入世袭制提出了质疑。安德森同意朗西曼关于政治权力最初的形式是世袭制,但认为朗西曼对世袭制的定义过于简单。

在安德森看来,同样的问题导致了朗西曼对市民模式的放大使用。朗西曼把同样的概念用于希腊城市、罗马共和国、瑞士的州县、意大利北部城镇、冰岛共和国,相同或者相近的制度在表面上看起来构成了一个比较类似的领域。然而,这种自由市民的相似并不能证明西塞罗时代的罗马和尼亚拉萨加时期的冰岛属于同一种社会。安德森指出,西塞罗时代的罗马经济繁荣、商品经济发达、货币流通量大、税收丰厚、地域辽阔(横跨几大洲)、人口密集(首都人口高达75万人)、社会分工复杂、军事强大、文化先进,而尼亚拉萨加时期的冰岛人口只有3万人,并且全部从事农业工作,商品化水平极低,军事、贸易、社会管理、文化水平等都极为落后。安德森认为,罗马文明从一开始就是城市文明,而冰岛社会是乡村文化。尽管安德森反对朗西曼将政治权力分析范式的使用泛化,但是对朗西曼将其确定为权力关系来源的一种并运用于城市是赞同的,城镇的一部分功能就是将政治权力实体化。

安德森认为,朗西曼对封建主义的政治权力结构的分析是似是而非的。传统研究将封建主义分为两类:“一类是把封建主义局限于采邑制,包括对依附农民的管辖权的地区,采邑制从封地和臣服的关系中有条件地获取财产;另一类是把封建主义扩展到任何大地产所有者榨取直接生产者租金的所有前资本主义的制度中去。”[4]158安德森认为,中世纪欧洲与日本是第一类,印度、中国和非洲以及中美洲都有第二类封建主义的特征。朗西曼在两者之间采取了中立的立场,即把任何分散富豪政治权力的制度均视为封建制。在安德森看来,朗西曼的这种调和并未能有效地将两者融合起来,而是导致了一种奇怪的结果,即把中世纪的英国从封建主义中排除出去了,朗西曼的理由是安茹王朝和金雀花王朝的权力过于集中。

朗西曼把专制主义等同于官僚政治权力分配的方式,“在这一模式中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其人员为与统治者没有世袭关系却享有薪资的雇员,然后他将罗马君主政体和波旁王朝作为两个范例。”[4]158在安德森看来,朗西曼对专制时期的政治权力的把握是准确的,但是并不同意他将罗马君主政体和波旁王朝作为专制时期的政治权力结构的范例,因为这两者在物质、文化方面的区别非常大。安德森认为,即使不考虑更大范围的社会,就政治权力结构本身而言,这两者也是有本质区别的,可以将罗马君主政体定性为领土帝国,将波旁王朝定性为有机王朝,“路易十四能在仅有罗马帝国领土八分之一大小的国土上动员起规模超过图拉真部队的军事力量来”[4]159。

安德森认为,朗西曼将宋代以来的中国封建王朝和德川幕府的日本作为亚洲地区的专制政体的主要例子是不恰当的,因为这两者的政权差异是如此之大,中国官员和日本武士在录用为官、与土地的关系、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做学问的价值等方面都不相同,而且其权力机构也完全不同。安德森指出,就对军事力量的控制程度而言,一般情况下,中国皇帝单独有力地掌控武装部队,而日本幕府对日本武装力量的控制范围甚至没有达到日本所征部队兵员的多数部分,更为出乎朗西曼政治权力理论框架的是,日本偏远的藩的部队的总量超过了日本幕府部控制军队的数量。安德森质疑道,这种地方力量远远高于中央力量的模式是否能称之为专制政权。

朗西曼引述了大量的历史材料来论证政治权力的存在,安德森对政治权力作为一种独立的权力来源存在是完全同意的,但是对朗西曼所列举的一些史料采取了辨析的态度,认为朗西曼没有认识到目前政治权力的存在方式与前资本主义社会有着巨大的不同:从强制到说服为主、强制为辅,更加不能进一步将政治、军事、文化、经济作为一种总体权力范式进行交互式地把握。安德森指出,“在朗西曼看来,所有前现代政权将大部分资源都用到了强制模式之中,而管理武装力量的花费几乎是最为高昂的。”[4]159在安德森看来,一旦一个政权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强制方面,经济生产与文化说服的使用将会被降到边缘地带。安德森认为,政治、军事、文化、经济构成的总体权力范式是可以解释古往今来一切社会的,但朗西曼显然放大了古代社会政治权力的作用,“将1870年的法国与1870年的阿根廷和巴西区隔开的,不仅仅是一千年的时间和一个半球,而且是一场能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物质转换的工业革命”[4]160。朗西曼由于强调政治权力而不能解释经济层面发生的事实,与此同时,文化作为一种重要的判断标准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进步。在朗西曼看来,“只要人这个物种继续存在,那么彼此之间在经济、意识形态和强制权力的斗争就不会停止。”[4]167安德森对此是认同的,但他指出,揭示政治、军事、文化、经济四种权力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必须在历史与现实的具体事实中进行,才能最终建构总体权力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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