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阳光,才觉得温暖
2020-03-02王艺霖
摘 要:这又是巴金老先生的一部关于“家”的,不在沉默中崛起,就在沉默中灭亡的故事。这里又有一群为命运抗争着,为改变命运而努力着,又随着命运渐渐沉沦直至灭亡的人们。有别于巴金其他作品中对大家庭生活的描绘,《寒夜》从小人物小家庭入手,亦是刻画了一个又一个悲剧的人物。
关键词:巴金;家庭关系;赏析
作者简介:王艺霖(1999-),女,河北省保定市人,本科,河北大学在读,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2-0-01
在这个“家”里,没有里面所有人的惺惺作态、虚情假意,没有里面所有人的苦苦哀求,他们每个人都太过真实,每个人都想把生活过成自己所期待的那个样子,可他们都忽略了想要追逐自己的“理想国”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动乱之中,他们本身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以他们求而不得。
汪文宣与曾树生困苦的爱情,汪文宣与汪母畸形的母子关系,汪母与曾树生水火不相容的婆媳关系,儿子小宣的冷漠……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剑拔弩张,又极其细微悲凉的。
汪文宣与汪母就像想要摆脱束缚的“妈宝男”与控制欲极强的“母夜叉”,一个想尽办法苦苦挣扎,一个无所不用其极越攥越紧。说汪母有恋子情结是不为过的,她干涉儿子的一切,想尽一切办法将儿子身边的异性生物赶尽杀绝。“真没有出息,跟自己老婆吵了架,就像失掉了魂魄一样!”汪母在一次夫妻二人的吵架后对汪文宣说到。母亲的魔爪已经深入到夫妻的生活琐事当中去了,可这还不够尤其是当汪母将树生寄来的西医的推荐信撕掉时,她的自私狭隘是置儿子的生命于不顾。好像,汪文宣的软弱,是一种来自专横霸道的母亲的压制,那是一种耳濡目染的熏陶,倒是没把他也熏得蛮横起来,却是让他失掉了一些属于男子的敢于反抗的阳刚之气。我不知道汪母对汪文宣的爱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我能用心感受到的,那一行行活跃在纸张上的文字,巴金对于两人相处的一切一切的描写,我只能说,那大概是一种几近疯狂的控制欲。
汪文宣和曾树生的悲剧,是在残酷的社会现实社会中,摇旗呐喊的知识分子在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悲剧。树生原是一个热情活泼、追慕幸福和自由的新派女性,她追求光明,追求自由平等,虽然她最后得到的依旧是痛苦,她却从不后悔,但可悲的是残酷的现实既摧残了她的丈夫,也毁灭了她自己的理想。夫妻二人都是受过大学教育的知识分子,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也曾编织过许多美丽的幻想。但就是在这种希冀着简单快乐的平凡生活中,一切都破灭了,随之而来的只有无限的伤痛与流离失所。树生追求自由安逸,不愿在这炼狱般的家里苟延残喘,于是她走了,文宣深爱着他的妻,但苦于不敢表白不敢挽留,就让他的妻跟着另一个男人奔走他乡了。自此,文宣一切辉煌的理想全部被毁灭了,他只能默默的哭泣,他说:“奇怪的是,不单是生活,我觉得连我们的心也变了,我也说不出是怎样变起来的。”最终他在抗战胜利的鞭炮声中与世长辞。两个命运踌躇的人,她终究比他坚决一些,可最终他们都是独自面对这漫漫长夜。树生走了,文宣病了。树生回来后,文宣死了,汪母也带着小宣走了。
好像儿媳天生就是来跟婆婆横刀夺爱的。以汪母的话来说,树生就是一个可看而不中用的“花瓶”,于是她开始一步一步地夺取儿子与儿媳之间恩爱的空间。她不满两人自由恋爱,便时时刻刻骂她是儿子的姘头,是儿子随时可以放弃的放荡的女人,还恶意揣测树生放弃文宣的原因。而树生呢,她无法忍受汪母莫名其妙的仇视,无法做到对一切汪母的“恶行”都低眉顺眼、和颜悦色。一切的一切使她们婆媳间达到了一种水火不相容的難以调和的对立状态。对文宣的怒其不争和婆媳间纠缠不清的矛盾,使树生整日苦恼,最终为了“救出自己”而和文宣眼中的“第三个人”出走兰州。她的悲剧性来自一种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迫,在苦难的命运面前她想要挣扎和反抗,追求幸福和自由,但是却又找不到正确的反抗道路和生活道路。
《寒夜》虽不是真人真事,却是在巴金经历了千难万难之后发出的慨叹。对他而言,“生”和“活”都找不到出口,他只能将全部的情感付诸笔端。《寒夜》自始至终都被黑夜、寒冷、压抑、疾病、求而不得等情绪充斥,一家人想逃却永远也逃不掉的生活环境和复杂的关系,从而在心底里发出呐喊和挣扎,却也尽是哀伤悲叹。
读了一半已觉得压抑难耐,不忍心再读下去。不似《家》中高家琐事带给我的戏谑与悲寂感,高家的生活离我们太远了,远到我们只能去猜忌、去想象。《寒夜》中的汪家,足可以让我们撇去当时的政治背景去理解,而且更能体会人性的复杂。在自私与爱中交织的几个人的关系,让我反复咀嚼着那些无穷无尽的痛苦。它是普遍的社会悲剧,典型的性格悲剧,亦是彻底的命运悲剧,于现在来说,更能引起我们的共鸣。夜的确太冷了,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温暖。
读完后走到门外,直到看见阳光,才觉得温暖,我知道,寒夜的尽头黎明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