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纵火者

胡喜荣

一提起澳大利亚，人们就会说起森林火灾。仅2019年11月份，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和昆士兰州就发生了100多场火灾。森林大火席卷了澳大利亚东南部，其间还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次，昆士蘭州的一片山林着了火，树木、野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浪咆哮着迅速往前推进。一条高速公路从山林中穿过，宛如一条天然的隔离带，本可以阻止大火蔓延，没想到山火好像长了脚一样，跨过十几米宽的高速公路，蔓延到了另一边。还有一次，新南威尔士州的一片树林着火了，猩红色的火球往四面八方翻滚，浓烟不住地升腾，形成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死死地压着大地。林间有小溪潺潺流过，如同一道天然屏障，本可以阻隔火势蔓延，不料山火竟然飞过小溪，点燃了对岸的枯草。

大火烧得十分蹊跷，这火从何而来呢？难道有人纵火？纵火者是谁呢？这种奇怪的现象早在多年前就引起了科学家罗伯特·戈斯福德的关注。

2011年，罗伯特到火灾现场去调查。森林里，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消防队员、救火志愿者的脸庞。他们有的举着高压水龙头灭火，有的拿铲子挖出隔离带。天空中不时有飞机掠过，一枚枚水弹从天而降，浇灭了一些山火。在他们共同努力下，终于控制住一处山林的大火。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这处山林竟然又熊熊燃烧起来。

罗伯特在地面细细勘查，树木、藤蔓，甚至苔藓，他都一一细查，却始终一无所获。一天，他正在火场观测，突然耳畔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鸟叫，就像有人在哭泣似的，他抬头一看，一大群鸟在火场上空盘旋，难道是鸟放的火？这时鸟群俯冲下来，捕捉从火中逃窜出来的小兔子、老鼠。罗伯特拍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真是急糊涂了，鸟怎么会放火呢？”这话被一个原住民听见了，他告诉罗伯特，有一次森林大火时，他亲眼看见一只鸟用爪子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枝，不慌不忙地丢在不远处，点燃了那里的树丛。

罗伯特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一度以为是那些鸟饿极了，想抓从火中仓皇逃窜的猎物却失手抓了着火的树枝，发现抓错东西后又赶快丢掉，于是意外引起了火灾。后来经过六年的研究，他进行了多次实地采访，研究民族志，还访问了许许多多牧民、消防队员、研究者以及原住民，记录下逾20件猛禽纵火目击报告，他终于确定澳大利亚八成火灾的“罪魁祸首”是一种名叫啸鸢的鸟。他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撰写成论文并发表在《人种生物学期刊》上。

啸鸢放火颠覆了人们的认知，许多人难以置信。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道：“啸鸢为什么会四处纵火呢？”罗伯特告诉人们，啸鸢是一种中型猛禽，以兔子、老鼠、蛇、蜥蜴以及昆虫和一些小鸟为食。虽然啸鸢飞行速度快，还有尖利的喙，奈何这些动物都非常会躲藏，它们迅速钻进草丛里，躲在树枝间，啸鸢失去目标后根本无法捕捉到猎物，只能挨饿。后来，啸鸢发现草丛、落叶或者树枝燃烧的时候，兔子、老鼠、昆虫等小动物就会从中跑出来，于是，它们四处放火，逼出躲藏起来的猎物，自己则趁机捕食，大快朵颐。

原来是会飞的“纵火者”，现场的记者一阵唏嘘。此时，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视频：啸鸢用嘴叼起燃烧的树枝，丢到高速公路的另一边，还用爪子抓住树枝，空投到小溪的对岸。就在记者们面面相觑时，他们又看到了更为神奇的一幕：几个澳大利亚人在郊外野炊，一只啸鸢叼来一根树枝投入火堆中，等到树枝点燃了，啸鸢就抓起燃烧的树枝，四处去放火了。

啸鸢不仅从火场中取火，竟然还会自己点火，这会飞的“纵火者”其实还是一个聪明的“纵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