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生态环境文学的新高地

◎景平 新力

为什么是芮城？为什么会是芮城？

芮城是黄河边上的一个县域。印象中，黄河流域的许多地方，都是生态脆弱的地方。

那么，“美丽中国·生态山西”作家文学采风活动，为什么选择了黄河边上的芮城？

而且，采风之后，将作家们写作的作品结集，以书名《黄河边上的绿太阳》结集出版。

因为，芮城是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芮城在生态薄弱贫瘠的地方，创造了生态文明建设的业迹。

获得这样的示范县是有严格的指标要求的。生态建设，环境保护，绿色发展，都有高质量的指标体现。

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无疑是一个地方生态文明建设的典型，也是一片地域生态文明建设的窗口。

2017年，右玉作为山西第一个县，获得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的称号。2018年，山西省生态环境厅和中国环境报社联合组织了首都和山西作家赴右玉的文学采风。

2018年，芮城作为山西的第二个县，获得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的称号。2019年，山西省生态环境厅和山西省作家协会选择芮城作为首都和山西作家文学采风的地方 。

这两个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的文学采风，使我们获得一个共识：越是生态文明建设好的地方，生态建设越好，文化建设越好，生态环境文化建设也越好。因为，生态文明建设，生态环境文化是不能缺位的。生态环境文化本身是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生态环境文化缺了位，生态文明就不是健全完备的生态文明，也不是真正内在的生态文明。生态文化越到位，生态文明建设就越好，并越加具有发展内力。

文学是文化的精华也是文化的载体。生态环境文学无疑是生态环境文化最具魅力的审美内容和审美载体。生态文化物质化，成了生态之花；生态文化精神化，成了文学之花。生态之花可成为文学之花，文学之花也可成为生态之花。

文学是无处不在的。芮城光伏基地写着一句响亮的题词：邀请太阳，点亮芮城。看到这个题词，张锐锋先生说了一句话：文学在这里发挥了它的作用。他说的是文学的表达表现和描述反映作用，也可以理解为文学的点亮烛照和光大热效作用。文化和文学的作用，实际上也是一种热力作用，是内热外化也是外热内化的作用。生态环境文化和生态环境文学对于生态文明，完全具有这样的点燃作用和热力效应。

文学的这种点燃和燃烧，我们的“美丽中国·生态山西”作家采风活动，作家们走进芮城的文学采风实践，本身已经是一种见证和实证。所谓见证，就是作家在已经践行的芮城生态文明建设采风里，见证了芮城人绿色思想理念文化对于芮城的点燃作用，看到了内热外化的效应。所谓实证，就是作家在已经铺开的芮城生态文明业绩弘扬里，实证了生态环境文学创作对于芮城的造势作用，看到了外热内化的效应。

可以说，右玉和芮城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证明，生态环境文化，是生态文明建设的生态之魂、文明之花、建设之本，而生态环境文学，则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魂之精魂、花之精华、根之灵根。右玉和芮城的实践给我们的启迪在于，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生态文化的文化循环现象：生态文明的绿色理念、绿色思想在变为物质的生态之绿的时候，这绿色理念绿色思想和它的生态之绿，也变为了生态文明的文化之树文学之树。

其实，在芮城的采风里，我们还打捞到一个历史的启示，这就是，文明，说到底，最终潜沉下来的，是在文化里，是在文学里。一首诗经里的《伐檀》，坎坎伐檀兮——伐檀的人没了，被伐的檀树没了，伐檀时代的生活没了，伐檀时代的生态也没了，留下来的，只有《伐檀》。一切都消失了，没有消失的，只有文学。而这文学历久弥新。到了生态文明时代，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它就是中国最早的生态环境文学。

那么，什么是生态环境文学？生态环境文学关注什么？

高桦认为，环境文学不仅在于揭露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而且在于倡导爱护环境和保护生态，弘扬环境保护的伟大事业，书写环境保护事业中的人和事。李青松说，生态文学是以自觉的生态意识反映人与自然关系的文学，不仅反映人与自然关系是怎样的，而且反映人与自然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它的特征正是主题先行。李炳银说，人与自然关系是文学的永恒主题，生态文学是旨在艺术地表现人与自然关系的文学，是人类主动认识和调整自己同自然关系的特殊形式。

文学的本质是人学，人学的本质是什么？是人物学，人与物之学。人是人的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个社会关系的本质其实也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己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最本质的其实还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所谓的“文学是人学”这个命题，反映的其实仅仅是一种表层的、浅层的关系，而“生态环境文学是人与自然之学”，反映的才是深层的本质关系。人类的最初本质和最终本质，说到底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生态环境文学反映的就是这个关系。

我们说，文学的深刻性，或者文学的本质性，在于反映和表现人的深刻性和人的本质性，而人的深刻性和人的本质性无非是所谓的人性。而所谓的人性，又无非是物性和神性以及物性和神性的统一，是恶性和善性以及恶性和善性的统一，是自然性和神话性以及自然性和神话性的统一。人的物性恶性自然性与神性、善性、神话性，是并存的，是矛盾的，是对立的，也是消长的。恶的力量强大时，社会便恶化，便寄希望善的力量神化，善的力量强大时，社会因此而向善进化。

应该说，物性是人自有的，神性是人创造的，而这种创造，也是于人自有的。人性其实就是人与自然关系在人与人关系、人与自己关系上的深刻反映。我们的文学其实完全可以实现对于这种关系的深刻的本质的反映与表现。无论是传统的“文学是人学”，还是现代的“生态环境文学是人与自然之学”完全可以实现文学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刻的本质的反映与表现。这也许正是现代生态环境文学具有的更加广阔而深刻的论域。这无疑也是生态文明对文学提出的命题。

就文明这个论域而言，如果我们把生态文明看作最现代的文明形态，纵向看来，它就意味着应该是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的历史扬起与现代融合；横向看来，它意味着应该是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的现实筛选和现代贯通。生态文明时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也是一个创新的时代，文学理应展现这个崭新的创新的时代。生态文明时代的文学，是一种崭新的文学，也是一种创新的文学，时代应当创新这个时代的文学，文学也应当创新这个时代的文学。

生态环境文学是最富想象力的文学，你尽可以放任自己的思维力，到达最悠远最辽阔的地方。想象有多远你就可以到达多远，思想有多深你就可以到达多深。生态环境文学是最具审美力的文学，你也可以施展自己的发掘力，伸出最细微最敏感的触角。发现多美丽就可以描述多美丽，情感多丰沛就可以抒写多丰沛。生态环境文学还是最有批判性的文学，你可以尽情构建自己的解剖力，挥动最尖锐犀利的笔锋，看得多深刻就切入多深刻，切入多透彻你就能洞穿多透彻。

作为中国的能源基地，山西是环境文学创作比较早的省份。20世纪90年代，就兴起环境文学创作波澜，直至进入21世纪，生态环境文学不断为生态环境保护推波助澜。山药蛋派老作家们最早写下“环境保护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的题词，山西环保界与文学界持续组织生态环境文学活动，山西100多位作家先后参加生态环境文学创作，山西作家麦天枢、哲夫、赵瑜、黄风等写出了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生态环境文学作品。国家领导人曾号召全国要学习山西经验，搞“环保潮”。

当然，生态环境文学也可以是最具构建力的文学，你尽可以敞开自己的建树力，塑造最典型最具时代性的形象。我们的生态环境文学在40年里，经历了问题曝光型、社会批判型、人性揭露型的创作期，已经进入形象建树型创作期，可以创作出与生态文明时代相伴的作品了。我们说，生态文明不是简单的复归，而是人对自然的现代性的科学认识，是人在自然的现代性的绿色发展，人与自然的现代性天人合一，我们生态环境文学的主题应该是生态文明与绿色发展。

就像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朝全所言，生态文明建设的成就有目共睹，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弘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新发展理念，奏响美丽中国建设壮美乐章，是新时代的重大命题。这个论断，可以说标志着中国文学界对生态文明时代的准确判断。而且，事实上，从中国生态环境文学的新的创作实践来看，徐刚、何建明、肖亦农、哲夫、李青松、古岳，在中国开启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的历程之后，已经写出具有历史地标性并具有时代建树性的生态环境文学作品。

就在我们组织“美丽中国·生态山西”文学采风走进芮城之际，总书记在继视察长江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之后，视察黄河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指出：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持生态优先和绿色发展。着力加强生态保护治理，保障黄河长治久安，促进全流域高质量发展，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

生态环境部部长李干杰也指出，生态环境宣传已成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前沿阵地，生态环境宣传人人有责，既要当好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建设美丽中国的指挥员战斗员，更要当好宣传员故事员，讲好中国生态环境保护故事。

生态环境文学创作，生态环境文化创新，已经成为山西生态环境宣传的根本之计，也在成为国家生态环境宣传的长远之策。山西省生态环境厅与山西省作家协会将继续合作，动员和组织更多的作家投身于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现场，创作出深刻反映美丽山西生态文明建设的优秀文学作品，创作出无愧于我们生态文明建设新时代的生态环境文学作品。

2019年，沁源和沁水，山西两个县双双获得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的称号，成为山西生态文明建设的新窗口。

右玉和芮城，这晋北晋南的两颗绿星，我们的生态环境文学采风步伐，已经追踪过了，那么，沁源和沁水，这晋之东南的两颗绿星，将开启我们新的生态环境文学采风之旅。

相信越来越多的山西城市，会成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示范城市，也成为“美丽中国·生态山西”的文学采风地，我们的文学会记录和传播这片地域的绿色生态和绿色文明。

生态文明时代的生态环境文学，就是生态文明时代的世纪纪录，它将成为反映和表现这个时代的一种文学镜像。

生态文明时代的生态环境文学，将是生态文明时代的一个文学高地，甚至，就是现代文明时代的一座文学高峰。

期望我们的作家，走向这个高地，走向这个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