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诗人先著生卒年考

孟永林

清初诗人、词学家先著，字渭求，别字蠲斋，又字染庵，号迁甫(甫一作夫)，别号盍旦子、之溪老生等，祖籍四川泸州，著籍金陵(今江苏南京)，撰有《之溪老生集》八卷、《劝影堂词》三卷，与陈洪合辑《词洁》六卷，为词林所重。先著流寓扬州期间与李澄中、程梦星、周斯盛、洪嘉植及石涛等频繁交游，诗文酬唱无虚日，在清初文坛上享有盛名。而关于先著的生卒年，却向无明确的记载。已有记录者，或言不详，或存在讹误。《全清词》(顺康卷)、马兴荣等编《中国词学大辞典》、钱仲联主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清代卷)均言先著生卒年不详。张慧剑《明清江苏文人年表》著录先著生平事迹止康熙六十年(1721)，然不记载生卒年。李灵年、杨忠编《清人别集总目》著录先著生年为顺治八年(1651)，卒年不详。又谓先著于“顺治二年(1645)流寓金陵”，与生年相较，则明显存在矛盾。江庆柏编著《清代人物生卒年表》载先著生卒年与《清人别集总目》同。其实，据先著本人及好友诗文记载，便可推考出先著生卒年。

关于先著生年。据洪嘉植《先迁甫母夫人八十寿序》曰：“迁甫少孤，母夫人甘穷苦节，年近八十矣，迁甫亦四十有三。”(洪嘉植：《大荫堂集》，《四库禁毁书丛刊补编》第85册，北京出版社2005年版，第350页)洪氏此序约撰于康熙三十二年(1693)，由此可推知先著生于顺治八年(1651)；再考先著《除夕雪后访梅勿庵于寓楼》一诗后注曰“勿庵齿长者十有八年”(先著：《之溪老生集》卷八，《四库未收书辑刊》第八辑第28册，北京出版社2000年版，第556页)，勿庵即明末清初梅文鼎，生于明崇祯六年(1633)，下推十八年，则先著之生年应为顺治八年(1651)，与前面推论亦相合。

关于先著卒年。先著好友程梦星《今有堂诗集·畅余集》有《哭迁甫先丈》挽诗(程梦星：《今有堂诗集》卷四《畅余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补编》第42册，齐鲁书社2001年版，第61页)，此诗虽无确切纪年，但据厉鹗序文，《畅余集》所收诗盖始于康熙丙申年(1716)而终于雍正丙午年(1726)(同上，第45页)，而《哭迁甫先丈》一诗编排在此集总82首诗靠后之第64首，故不排除此诗写于雍正丙午年(1726)的可能性。程梦星又有《过先迁甫先生旧居有感》一诗，曰：“可怜秋草王孙路，感旧伤离已十年。”(《今有堂诗后集》卷一《螙余集》，第70页)此诗见《今有堂诗后集·螙余集》第二首，其第一首为《将归新安宿城南水阁》，而据程《自序》曰：“(梦星)自雍正乙巳遭家多故，又同社诸子皆散处四方，遂老懒不常为诗。间有酬应，辄随手屏弃，故十年之诗多不存。乾隆丙辰，返新安故里，道中遣兴复稍稍为之。”(《今有堂诗后集·自序》，第69页)可见前引二诗均应作于乾隆丙辰年(1736)，上推10年为雍正丙午年(1726)，与程氏写《哭迁甫先丈》挽诗时间正相一致，故先著当卒于雍正丙午年(1726)应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