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兰、乌尔苏拉人物形象比较分析
2020-02-28井普椿
摘 要:《百年孤独》和《京华烟云》都是极为优秀的作品,二者在作家、主题、内容等方面存在较多可比性,尤其作品中的两位主人公,二者之间的相似性和不同之处,确有值得深入研究之处。林语堂笔下的完美女性姚木兰,同马尔克斯笔下的的老祖母乌尔苏拉,都能对人产生深刻而又细致的影响。
关键词:人物形象 姚木兰 乌尔苏拉
《百年孤独》和《京华烟云》都是极为优秀的作品,在世界都有广泛研究。姚木兰这位林语堂笔下的完美女性,同另一位看似与其相去甚远,但实质上有莫大相似之处的《百年孤独》中的老祖母乌尔苏拉,都能对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乌尔苏拉人物分析
在《百年孤独》众多的女性形象当中,乌尔苏拉是马尔克斯落墨最多的。第十七章,作者近乎用了整整一章来送别这位老祖母离开舞台:那时她已经活到没人能知道她具体年岁的年纪,按理说早就应该从小说中消失,但直到家族第六代人出现,她才走向生命的终结,足见乌尔苏拉在小说中的地位之重。她没看过、也看不懂“家族之书”——羊皮卷,也没有奥雷利亚诺上校那样的奇异能力,却比所有人“清澈明晰”,知事于微、晓事于前。乌尔苏拉是这个百年家族的灵魂,马尔克斯将大量的笔墨用于对乌尔苏拉这个女性形象的塑造,其既女性又男性的人物形象设定、长久深刻的影响力,俨然是这个注定经受百年孤独家族的标志。
纵观全书,我们可以总结出乌尔苏拉的一生都在围绕三大类事情展开,分别是:关爱子女、重视家族繁衍、支撑家业,本文拟从作品中乌尔苏拉的具体言行,对乌尔苏拉形象进行简要的分析。
(一)关爱子女
当家族定居马孔多已成定局,乌尔苏拉便主持新建房屋。乌尔苏拉忽然意识到家里已经人满为患,儿女们即将成婚并生儿育女,到时势必会因为屋里拥挤而离开家门。她希望儿女们不会因缺少房屋这样自己能解决的问题而离开家,她不希望儿女们四散,所以她取出多年积蓄、预支货款,着手扩建家宅。这一时期的乌尔苏拉只能用“狂热”来形容,她的长远与细微、各种考量,让这座有史以来最大的房子魔术似得立起来。新城镇百业兴旺,各色人等随之而来,其中就有钢琴师克雷斯皮。她发现阿玛兰旦和丽贝卡同时爱上克雷斯皮,于是她不得不同时照顾两个“病人”。瘟疫似的爱情迅速侵袭家中,她尽量妥善地安排阿玛兰旦和丽贝卡,并支持奥雷利亚诺娶雷梅黛丝的决定。上校起义失败后回家受刑时,她在喧嚷中呼喊,并且一巴掌打向拦着自己的士兵,最后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气概,进入军营探望儿子。本是期望已久的探视,双方也都想好了问题,甚至连答案也都预先想好,可最终却变成了家常聊天。当上校说出让她就当自己已经被枪毙了的时候,她咬紧嘴唇差点哭出来。不久上校再次离开家领导起义时,只有乌尔苏拉在最后一刻才知情,当有人轻敲她卧室窗户并告知去门口再看一眼奥雷利亚诺上校时,她立即跳下床、穿着睡衣出门,却也只隐约望见一小队人马消失在无声的尘烟里。
(二)重视繁衍
乌尔苏拉喜欢孩子,她将家族的壮大繁盛视为义务。她决定给女孩取名为雷梅黛丝而非乌尔苏拉,还说取乌尔苏拉这个名字的人受了太多苦。费尔南达初嫁入马孔多,她发现奥雷利亚诺第二夫妇俩久婚却未同房,而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暗中怀疑是否费尔南达也贴身穿着一条迟早会引发人们嘲笑的贞洁裤。再次突出乌尔苏拉对一心延续家族血脉的疯狂执拗。之后大庆典时面对接连而至的十七个上校的儿子们,乌尔苏拉既吃惊又有些无所适从,哀叹奥雷利亚诺·何塞的游手好闲。上校的儿子们同美人儿雷梅黛丝玩耍无间,她担心美人儿雷梅黛丝和上校的儿子们结合,这依然是重视家族繁衍生息的表现。她从未放弃令美人儿雷梅黛丝融入现实的努力,但事实上,试图训练她融入家庭、为幸福生活做准备的想法不过是自我欺骗。当雷梅黛丝飘离人世时,虽然那时乌尔苏拉几近失明,“却只有她能镇定自若地看出那阵不可阻挡的微风因何而来”。
(三)支撑家业
在时光无情的流逝中,家中的喪事接二连三,在不断增添的痛苦面前,乌尔苏拉却并不显衰老,她说只要上帝还让我活着,这个净出疯子的家里就缺不了钱。毁灭之雨旷日持久,淹没了马孔多,淹没了乌尔苏拉·伊瓜兰曾出售无数糖果小动物的这个世界。她的全名在此首次出现,含义不言而喻。她用自己的勤奋和智慧张罗起自己的事业,支撑起这个疯子辈出的庞大家庭的开支,但她却即将离开这个努力奋斗了一辈子的世界。
乌尔苏拉在失眠症蔓延时就已然了解,灾难本身就能激发人们找到与烦闷对抗的方法。她做的一切,最终目的是为了避免家族陷入孤独无救的境地。
定居不久后丈夫就进入“自我疯癫”的状态,家里人不得不把他绑在树上,乌尔苏拉则为丈夫解开手脚上的绳索,并设置棕榈叶顶棚为其遮风挡雨。无论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怎样发疯,他都是自己的丈夫,是这个家的核心,所以乌尔苏拉从始至终都在尽心竭力地照顾他。同时期还有梅尔基亚德斯的离世,乌尔苏拉也为这位从曾经的“敌人”逐渐转化成“家人”的吉普赛智者的离去极度伤心。阿玛兰旦因情误杀雷梅黛丝,雷梅黛丝死后,乌尔苏拉吩咐守丧事宜,并将一张雷梅黛丝的银版照片摆在停放遗体守灵的地方。此后子孙们一直保持灯火不熄。直到长子何塞·阿尔卡蒂奥结束从世界另一端开始的旅行,径直找到厨房里的乌尔苏拉,才缓解了这一时期家中因丧期而导致的阴郁。
战争正式爆发,乌尔苏拉惊慌失措地冲进作坊,然而她还不知道战争将带走她的儿子,将带给这个家和整个马孔多无尽的荣耀与哀伤。她不会因战争导致的荣耀而窃喜,也不会因战争引发的灾难而怨恨。她同姚木兰一样,用自己包容的心态面对生活的苦乐。她鞭打阿尔卡蒂奥——马孔多的临时残暴统治者,释放堂阿波利纳尔,此时镇上的事其实是由她做主。她跟丈夫诉苦,谎话说得自己都相信了,同时也从自己的谎言中得到了慰藉。她安慰因被阿玛兰旦的拒绝而受情伤的克雷斯皮;在其死后安排丧葬事宜,为此还不惜顶撞神甫;放弃对阿玛兰旦的“救赎”、与阿尔卡蒂奥的疏离等事情,都在暗示她的努力,为摆脱家族悲剧的孤独命运而抗争的努力,可实际上,结局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改变。一直到何塞·阿尔卡蒂奥莫名死亡,他的血突破重重障碍,直接流向乌尔苏拉。这里暗示出偌大的家族,只有乌尔苏拉才是归宿。
在最后惶惑的几年,乌尔苏拉在失明后也没有自暴自弃。她不是会自暴自弃的性格,她细心运用各种方法,使自己能正常地在家里生活。同时失明导致的致命的孤独也使她有时间用来反思,重新回溯家族后代们的不幸:奥雷利亚诺上校的“失爱”,阿玛兰旦的残忍的温柔……上校把妻子时代的装饰娃娃付之一炬,乌尔苏拉虽警觉地发现了此举动,却没能制止,只能抱怨上校的心硬得像石头。眼不能见,乌尔苏拉却能听出何塞·阿尔卡蒂奥代表着监工身份的皮靴声,惊异于他同家人之间无法消弭的隔阂。
乌尔苏拉清楚布恩迪亚家的人均是无疾而终,所以对阿玛兰旦的死亡预感并不怀疑,只是害怕昏头的寄信人为使信件能早些送达而将她(阿玛兰旦)活着下葬。于是她在家中拼命地清场,与入侵者叫嚷争吵。在阿玛兰旦因费尔南达的“讽刺”而逼迫乌尔苏拉当众检验自己贞洁的时候,她最后恳求阿玛兰旦同费尔南达告别。在为阿玛兰旦守灵九天后,乌尔苏拉就再不能起床。但她获得了充裕的时间以及平和的心境去关注家人的举动。虽然首先发觉了梅梅的隐忧,却无济于事,梅梅拒绝向这位曾经无比支持过自己的老祖母吐露心扉,乌尔苏拉也没有再勉强。这体现出乌尔苏拉对家庭事务“掌控”的脱离。她只能任凭自己被衰老引向幽暗的深处,并在之后劝誡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小心时局的动荡时,她感叹世界仿佛在原地转圈,孤独的轮回从来没有停止侵蚀这个家族的脚步。
乌尔苏拉思维混乱,把第六代奥雷利亚诺当成自己的儿子,从此再不能恢复理智。她死后只有很少的人出席葬礼,原因之一竟是此时记得她的人已然不多。后代之中没有一人继承她的坚毅和活力,在她死后,连桑塔索菲亚·德拉·彼达也渐渐不见了往日非凡的、惊人的勤劳和能干。随着乌尔苏拉的离去,百年巨树已然失去生命,让人扼腕叹息。
二、姚木兰人物分析
《京华烟云》是林语堂先生最得意的著作,小说塑造了一位美丽又独特的道家女儿姚木兰。林语堂曾说:“若为女儿身,必做木兰也!”可见,木兰是作者最理想的女子。作为那个时代一个普通中国女子,姚木兰的典型性格和命运使她在西方和中国读者中具有长久的魅力,所以姚木兰的人物形象,是值得我们探讨的。笔者为木兰总结出四项特质,分别是独立自主、有勇有谋、敬天信命以及崇尚理想。其中,第四项特质为本,前三项特质为枝叶,相互配合之下木兰的人物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一)独立自主
木兰和莫愁在八九岁就要学正坐、自己洗内衣物、帮厨做事、学习礼节风俗,一直到木兰自己学会中医药理。这表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木兰作为富家小姐自小便广泛学习,抛开教育的作用问题不谈,这使她在气质上非旁人所能企及。近朱则朱,滚雪球似的在岁月的包裹下愈发高贵。如若把父母对木兰的影响划分界限,那么母亲给了她世俗的智慧,父亲给她的则是知识,作者在第九章前部再借曼娘之口强调此意,二十二章再写木兰入主曾家后依旧保持着勇敢无畏、才气飘逸、独往独来的坚强气质。
(二)有勇有谋
借由傅姚两家的友情关系,木兰得以进入政府开办的第一个女子学校学习,她是第一批女子教育运动利益惠及的新时代女子。这里就牵扯出关于传统大家族有利的一面,大家族子女的成长、人生、作为、前途远非普通平民家庭孩子所能比及。这当然不公平,但不可否认,这样真的能培养出一些优秀的人。曾先生让曼娘接受儒家思想,是为了教育孩子成儒生、考科举。曼娘的一生,大多是悲剧,不断地被安排、被命运压制,她和木兰刚刚好是截然相反的,她没有木兰所享有的自由。在这一点上,乌尔苏拉同曼娘大抵如此。三十八章中浓墨重彩地描写了木兰为立夫孤身涉险、深入虎穴救立夫出狱的情节,不仅体现出木兰的睿智果敢,还体现出她的深谙世事。如向狱卒送出自己的三颗珍珠以换取立夫在狱中过得舒适一点,盛赞司令官品行端正以自保身洁,这些都着重表现了木兰智勇双全的特点。
(三)敬天信命
中秋蟹宴上木兰和立夫举杯敬酒,虽然木兰陶然半醉、蔑弃礼法,使她真正第一次感觉到自我、个人的独立存在,但同时木兰仍旧相信个人的婚姻大事是命里注定的,是早在她降生之前上天就已经注定的命运。万事有其必然,万事悉由天定。未来之事固然不可知,但是在她心里却没有怀疑,没有困惑。于是在面对父母对自己婚姻的安排时,她只是微笑。彼时社会,旧礼教尚未打破,木兰对要嫁给荪亚一事,一向不曾怀疑,她只是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莫愁和立夫订婚时,木兰回到老宅帮莫愁布置新房。木兰回忆起自己订婚当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她想到莫愁嫁给了立夫,因而比她有福气。木兰绝不是拒绝、反对,也绝不是以听天由命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婚姻,这是她所深信不疑的人生态度导致的必然结果。乌尔苏拉因近亲结婚会生下怪物的恐惧而拒绝与丈夫结合,这也是她一生所深信不疑的“禁令”。她们二人的婚姻,都是调剂了命运的安排同自身的选择。
(四)至情至性
银屏离家出走时,木兰认为她能带走体仁托付给她的狗,此举是不俗的真性情,体现出银屏对体仁的忠贞之至情。如此时代,能怀此念,木兰非常人能及。木兰临嫁前赠言阿非可谓情真意切,心底肺腑滔滔不绝。她虽身为女子,却有男子所不能及的品质。作为女人,她足以羡煞旁人,官运亨通的牛家女儿素云也比不上她,但她依然有做男子的念头,因此她十分关心家庭、家族的前途命运和发展。接下一段讲到此次对话对阿非一生的影响,则又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魔幻效果。木兰自认嫁得如意,七十二抬的嫁妆轰动全京城,她也从未和立夫恋爱,不受良心上的愧疚,婚后亦会同丈夫顺乎一生。嫁入曾家后木兰掌家能干,婚姻幸福出乎意料,顺利诞下第一个女儿。时光荏苒,那个道家女儿,此刻变作妇人,再也回不去了。在得知莺莺和素云的丑闻时,木兰一句“咱们曾家的名声”亦可见木兰已属曾家。
谈木兰则少不了谈姚思安,他教会木兰人生的哲理,使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潜移默化、根深蒂固地影响了木兰一生。子女诞生后,起名字也是一项极其考验人的任务,所谓大智若愚、大雅通俗,所以,木兰孩子们的名字,如阿满、阿通、阿眉,都接近了这个境界。木兰对阿通的爱有别于阿满,因自己也是女子,所以对长女阿满就格外放宽心。但是哥哥体仁不争气、弟弟阿非年幼,所以木兰对男孩子有特别的、不能简单以好坏评价的复杂情绪,她想自己抚养出来一个按照自己想法培育出来的男孩子。姚家乔迁王府花园,大家都来庆贺游赏。这就显示出了出嫁前与出嫁后的大不同,也就是孩子和成年人的不同,也是理想和现实的不同,总之,木兰是长大了、成年了,所以她开始把现实融进理想里来,而莫愁还只是考虑理想。
在对暗香的处置问题上,木兰友好,胸襟开阔,无限热情,亲密恳切,洒脱自然,穷达不变,甘苦与共。她对美的追求,从未稍减,即便别的女人的美,她也一样迷恋。她有极其高贵纯洁的想法,却难免为社会礼俗所不容。道德家和卫道派立下的规则教条,用来解释木兰的一言一行,可就用錯地方了。也因此,在三十章末尾,画家齐白石盛赞木兰,并直言早就想画一个如她这般的仕女,更加突出木兰美丽、动人的女性形象。
因政府强硬打压学生运动,木兰痛失爱女阿满,这也是木兰一生痛苦之极点。当女儿牺牲的消息传来,她便丧失知觉昏倒过去,醒来后高烧不断、浑浑噩噩。但后来为阿满办丧事时她却特别镇定严肃,再没流下一滴眼泪。
木兰同父亲巧妙化解荪亚的出轨危机,莫愁和立夫也开始叫木兰“妙想家”。木兰对荪亚说自己一辈子都是凭妙想决定行动,异想天开有时成功,有时不成功……木兰是追求理想的天性,人届中年,仍能将个人生活中所拥有的事物充分发挥利用,以达到最美的生活境界。到全书结束时,时光流逝、家庭琐事、国家危局、丈夫出轨、父亲离世等一系列事情使得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了秋天。终于在小说末尾,木兰感觉到突然的解脱,非言语可以表达。之前她这种解脱的经验还是在三十年前的中秋夜,她发现自己恋上了立夫。那次解脱使她发现了自我;而这一次的解脱却使她丧失了自我。木兰一家汇入入蜀逃难的广大人群中去,木兰的大半生至此落幕。
三、比较分析
(一)相似的“灵魂”
乌尔苏拉和姚木兰都是作者心目中近乎完美的女性形象,虽然文化的差异使得这两个“完美”有莫大不同,但是,相似性总归不难让人察觉。
她们的相似性在于她们的“灵魂性”,无论是对于家庭、对于作品,还是对于读者的感受。她们的灵魂如此熠熠生辉,发出代表完美女性的光,总结起来便是:以最大的善念待人,以最大的包容处事。如乌尔苏拉,即使到了步履蹒跚,只能扶墙行走的日子,每每火车来时仍像孩童般兴奋,吩咐家里做鱼做肉用以款待来客。心存善念,做事得体,心胸开阔。乌尔苏拉有这样虽然平凡、但能坚持一生的优点,所以这个角色讨人喜欢。姚木兰也是这样,落落大方、平易近人,让人心生敬佩、见贤思齐。
乌尔苏拉和姚木兰的形象都代表着女性的觉醒,她们以及她们所代表的广大女性自我意识的发展,她们认识到自己脱离男性的独立存在,如乌尔苏拉的强势作为,再如姚木兰“愿做男儿身”的心声。而这并不是说明她们已然完全摆脱了父权制社会的一切,她们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但是此刻她们已然为自己呐喊:“凭什么只许男人骑马、读书、坐轿当官!?”“只要上帝还让我活着,这个净出疯子的家里就缺不了钱。”女性的独立性甚至超越男性,在家庭事务乃至社会事务上的卓越表现,以及催人奋进、予人力量、化人向善等“正能量”,无不体现出两位作家对女性的关怀、对社会的思考,他们都希望借此来感动世人。
(二)“灵魂”的不同
她们的不同也极其明显。首先是家庭地位的不同,乌尔苏拉是着重描写的“曾老太太”;姚木兰是着重描写的“费尔南达”。其次是“灵魂”性质的不同,木兰是精神的“灵魂”,乌尔苏拉是肉体的“灵魂”。
乌尔苏拉一生比木兰苦太多,或者说,木兰的一生乐大于苦,乌尔苏拉的一生苦多于乐。这既是作者设定人物使然,也是注定出现于世的两个人物的必然碰撞。木兰之苦至极于阿满之死,乃至最后的流落入蜀,也算得上是全家和谐、家当藏身。乌尔苏拉则是地地道道的百年女家主,孤独事无巨细地融入了她漫长的生活。倘若说死亡是最大的悲伤,那么面对子孙接连不断的离去,乌尔苏拉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姚木兰是道家女儿、理想的化身,她是“屈尊”下凡到人间生活;乌尔苏拉则是极力想摆脱家族困境,务实求是,避免孤独的侵袭。但姚木兰并不是虚妄的理想主义者,而是趋向务实的理想主义者,如最后的杭州村妇生活,虽有些突兀,但并没有理想化到只能在精神上遐想,是实打实的人过的日子。生活里的不幸、丈夫的外遇等,使木兰渐渐感觉到不再如以往般快乐,于是某些时候心中不免生出孤寂。
乌尔苏拉不甘心家族在自己手里衰败至此,不忍心看子孙后代沦落荒唐,不愿自己毕生的努力顺势倾倒。一天、一年、一百年,总感觉时光不够,自己不忍放手孩子们,但这并不能改变乌尔苏拉一死,家里重又陷入荒废的状态。费尔南达闭门幽居的执着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遏止住乌尔苏拉积蕴了百年的洪流的结局。
参考文献:
[1] 林语堂.京华烟云[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2] 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M]. 范晔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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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井普椿,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献学。
编 辑:曹晓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