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道路与社会动员

王学俭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走过70年之际，结合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研讨中国道路的本质内涵及其当代价值是一个宏大的课题，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中国的发展壮大是一个事实，中国将要崛起也是一个不可阻挡的事实。因此，我们必须要回答中国道路是什么性质的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道路是谁领导的道路——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拼搏干出来的道路；中国道路是谁的道路——是中国人民艰苦奋斗走出来的道路。一句话，中国道路的主体和依靠的对象是人民，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真正主人，中国道路的形成与发展要进行社会动员并依靠人民。

自1840年鸦片战争西方撬开中国大门，中国就面临着“向何处去”“走什么路”的问题，这个问题既关系着国家命运、关系着民族前途，又关系着人民解放、人民幸福。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且充满活力的发展道路。这条道路怎么来的？离不开改革开放40年来的伟大实践和努力奋斗，离不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年的持续探索和不懈追求，离不开近代以来一百七十多年中华民族发展历程的深刻总结和砥砺前行，离不开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悠久文明的传承，更离不开广泛的社会动员与人民的参与。

谈及社会动员，很多人想起的往往是发生重大自然灾害或重大疫情时的全员应对。但实际上，社会动员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治理方式，是具有深厚的历史传统和文化传统的。尤其是在中国道路的形成过程中(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历程中)，社会动员作为中国共产党发动群众的重要利器和政治优势，不仅发挥着积极而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还表现出以思想动员为主导、以效率原则为优势的显著特征。

纵观历史，可以说，中国道路首先是“从革命中走出来”的民族独立之路，然后才是“从改革中走出来”的富民强国之路。但无论是哪个阶段，是“中国革命道路”的伟大成功抑或“改革开放之路”的成功实践，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够迎来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一次次伟大飞跃，除了依靠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就要归功于人民群众的广泛参与！换言之，中国道路在形成中的每一个阶段，都彰显着社会动员的历史变迁痕迹，即都离不开每一个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次又一次成功的社会动员。比如，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面对“三座大山”和疾风骤雨般的战争危难，中国共产党以宣传鼓动为主要方式，将社会动员与风起云涌的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和学生运动结合起来，成功走出了一条不同于俄国十月革命的“农村包围城市”的特殊的革命道路。随后，从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正是中国共产党通过发动一系列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把全民汇聚在党的周围，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合力”，才为实现民主革命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也是有学者认为“抗日战争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大规模的一次社会动员”的原因所在。因此，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中国近代具体的历史条件决定了中国不能走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而中国共产党成功领导的一次次社会动员则使中华民族走出了“亡国灭种”的危险，展现出“民族复兴”的可能！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开始将社会动员广泛运用于国家建设和社会治理当中，具体表现为通过大规模的群众动员来巩固政权、建立秩序、统一思想和发展经济，至此中国共产党的社会动员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比如新中国成立初期开展的土地革命、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三反”和“五反”、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以及之后开展的“三大改造”等，这些动员都在短期内扫清了旧社会的封建残余，凝聚了人心，整肃了社会环境，为迅速开展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虽然之后由于社会动员的使用过度、规模过大、方式过激，违背了社会动员的“适度性原则”，使中国道路在探索过程中走了弯路，但这从另一个角度也反映出：中国道路与社会动员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系。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逐步发展，不仅社会动员的主体从单一的党和政府转向多功能的社会组织，社会动员的方式从强硬、僵化转向柔和多样，而且社会动员的性质也从浓厚的意识形态教育转向潜移默化的道德影响，所以这一时期，社会动员的重点是要激发全民族的创造活力，动员人民群众积极主动参与到改革开放的发展浪潮中来。这就使得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在国家治理中不仅凸显出“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显著优势，另一方面也让社会动员在社会治理中的功能定位更加科学。经过四十余年的改革开放实践，中国共产党不仅领导中国人民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还带领人民“从实践中走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并且，从这个层面可以说，中国道路首先是一条“从人民中走出来”的中国崛起之路，然后才产生了另一条具有世界意义的、不同于资本主义的现代化发展之路。

今天，实践已经证明，在中国这样一个有着五千多年文明史、14亿人口的大国谋复兴出路、谋发展道路、谋幸福之路，必须结合时代条件，优化社会动员的方式、手段和内容，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尤其随着大数据、信息化、网络化、现代化进程的不断发展，国家治理的社会基础已发生改变，传统的社会动员治理手段逐渐难适应时代之变。新时代要动员全体人民投身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之中，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必须在“新”的矛盾与环境之下优化好社会动员的方式和内容，发挥好社会动员的功能，为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重点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一是要依靠党内动员带动社会动员，全面激发我国基层治理活力；二是要依靠媒体动员带动全民动员，主动参与网络道德和网络伦理治理；三是要依靠组织动员带动全民参与，积极投身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四是要依靠政治动员带动社会动员，凝聚各方力量投身扶贫事业，走好今天的中国特色扶贫道路；五是要依靠思想动员带动社会动员，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对坚定不移走中国道路的社会整合、凝聚、团结和引领作用，使国家梦、民族梦和个人梦有机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