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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蔡锷对毛泽东的影响

2020-02-25陈邵桂

关键词:蔡锷国民湖南

陈邵桂

(湖南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南 株洲 412007)

蔡锷于1882年12月出生在湖南省邵阳县亲睦乡(今邵阳市大祥区蔡锷乡)。毛泽东于1893年12月出生在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今韶山市)。他们都先后在家乡和长沙受过教育,深受湖湘文化的影响。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同年10月30日,蔡锷响应武昌首义在云南发动起义,史称“重九起义”。同时,毛泽东在长沙响应武昌首义参加革命军。1915年12月至1917年4月,蔡锷在云南发动反袁护国战争,病逝后归葬岳麓山。当时,毛泽东正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历经从辛亥革命至反袁护国战争的重大变革,毛泽东早年深受蔡锷的影响,为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做了思想上的准备。

第一,毛泽东弘扬蔡锷“为四万万人争人格”的护国精神,形成“为人格而战”的抗争精神,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以弱胜强提供了精神动力。

1915年12月,袁世凯悍然复辟帝制,蔡锷随即离京赴云南发动和领导反袁护国战争。梁启超在《护国之役回顾谈》一文中回忆:蔡锷在途经天津时对他说过“我们明知力量有限,未必抗他得过,但为四万万人争人格起见,非拼着命去干这一回不可”[1]23。蔡锷发动和领导反袁护国战争表现了怎样的革命精神?1920年,陈独秀在《欢迎湖南人底精神》一文中指出:“蔡松坡带着病亲领子弹不足的两千云南兵,和十万袁军打死战,他们是何等坚韧不拔的军人!”[2]81根据蔡锷的论述和相关史实,结合陈独秀的评价分析,蔡锷发动和领导的反袁护国战争的特点:一是敌强我弱,即“明知力量有限”;二是正义性,即“为四万万人争人格”而战;三是充满自信,“坚韧不拔”地“打死战”,“拼着命去干”。其核心内容是“为四万万人争人格”的革命精神。蔡锷就是依靠这种精神赢得了反袁护国战争的最后胜利,从而为近代中国的进步和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史称“再造共和”[3]41。

毛泽东深受蔡锷“为四万万人争人格”精神的影响。1918年3月,皖系军阀张敬尧率北洋军进入湖南就任督军后,因作恶多端引起湖南人民的极大愤恨,毛泽东因此发动了轰轰烈烈的驱逐张敬尧的运动。“这是毛泽东独当一面地发动起来的第一次有广泛社会影响的政治运动”[4]54。1920年6月9日,他在上海《时事新报》发表的《湘人为人格而战》一文中表明:“湘人驱张,完全因为在人格上湘人与他不能两立。湘人驱张,完全是‘为人格而战’,和蔡松坡云南誓师,说吾为人格而战是一样的。”[5]434毛泽东为人格而战的思想,在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进程中有过充分的表现。

例如,毛泽东领导的革命战争,与蔡锷发动和领导的反袁护国战争一样,处于敌强我弱的战争环境。1939年5月4日,毛泽东在延安青年群众举行五四运动二十周年纪念会上的讲演中说:“正如孙中山先生说过的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现在要问:中国革命干了几十年,为什么至今尚未达到目的呢?原因在什么地方呢?我以为原因在两个地方:第一是敌人的力量太强;第二是自己的力量太弱。一个强了,一个弱了,所以革命没有胜利。所谓敌人的力量太强,是说帝国主义(这是主要的)和封建主义的力量太强。”[6]564中国共产党从成立到1939年已历时十八年,毛泽东从领导秋收起义开始的武装斗争到1939年已历时十二年,革命仍然没有胜利,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敌强我弱。

再如,毛泽东领导的革命战争,与蔡锷发动和领导的反袁护国战争一样,是为了中华民族的生存而战,是正义的战争,也是为中华民族的人格而战。毛泽东在1960年说过:“我读的师范学校,是准备当教员的。我做过小学教员,也做过校长……后来教员当不下去了,逼得我搞学生运动、工人运动,那时开始有共产党……从1927年到1949年,共计打了二十二年仗。”[7]203-204他在《论持久战》一文中论述抗日战争的性质时指出:“中国的战争是进步的,从这种进步性,就产生了中国战争的正义性……由于中国战争的进步性、正义性而产生出来的国际广大援助,同日本的失道寡助又恰恰相反。总起来说,中国的短处是战争力量之弱,而其长处则在其战争本质的进步性和正义性。”[6]449

还如,毛泽东领导的革命战争,与蔡锷发动和领导的反袁护国战争一样,也是充满自信“坚韧不拔”地“打死战”,“拼着命去干”。毛泽东从发动和领导秋收起义开始的二十二年武装斗争,直到解放战争后期经三大战役的战略决战后,才改变敌强我弱的处境,完全是依靠“坚韧不拔”地“打死战”及“拼着命去干”的精神赢得最终胜利的。正如邓小平所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打了二十二年仗建立起来的。”[8]329

总之,毛泽东源于蔡锷“为四万万人争人格”而形成的“为人格而战”的思想,是他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坚持二十二年武装斗争,并最终赢得胜利的重要精神动力。

第二,毛泽东传承蔡锷“我湖南一变,则中国随之矣”的湖湘情结,形成“从湖南做起”的思想理念,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注重基层组织建设提供了思想方法。

如上所述,蔡锷是在邵阳和长沙接受早期教育的,他深受湖湘文化的熏陶,深爱自己的家乡。1903年1月,尚在日本求学的蔡锷就在《致湖南士绅诸公书》一文中说:“我湖南一变,则中国随之矣。”[9]41蔡锷提出这一观点的依据:一是中外比较,“湖南省也,英法国也,同异之间,如是而已……虽然以人地壮广众盛论,综湖南全部,可以敌日本,而其膏沃殷富且无论”[9]39;二是湖南人的历史贡献,“湖南素以名誉高天下,武命自湘军,占中原之特色,江、罗、曾、胡、左、彭沾丐繁多。人人固乐从军走海上,以责偿其希冀矣。文想则自屈原、濂溪、船山、默深后……羊角益上,骎骎驶入无垠之哲界矣”[9]40。这就是蔡锷提出“我湖南一变,则中国随之矣”的依据。蔡锷也因此两次自愿督湘,第一次是在1913年“二次革命”后期,第二次是在“护国战争”后期(1)此处参考了邓江祁在“第二届‘松坡精神’学术研讨会暨湖南省辛亥革命史研究会2019年年会”上宣读的论文《蔡锷两次自愿督湘与松坡精神及其当代价值》。。蔡锷两次自愿督湘虽因种种原因而未能实现,但他那种深爱家乡,尤其是希望建设湖南进而改变国家面貌的精神是显而易见的。

无独有偶,毛泽东在1920年发表的系列论文中,提出了“从湖南做起”的观点[5]457。与蔡锷之论类似,毛泽东之论的依据:一是中外比较,湖南“三千万人,则等于明治改革时日本之人口也。地理则较之瑞士而强也……瑞士光华之国,日本充实之邦,终未能见于大江流域之湖南也”[5]442;二是近代湖南人的杰出贡献,“中国维新,湖南最早。丁酉戊戌之秋,湖南人生气勃发。新学术之研究,新教育之建设,谭嗣同熊希龄辈领袖期间,全国无出湖南之右……湖南有黄克强,中国乃有实行的革命家”[5]461-462。毛泽东提出的“从湖南做起”,与蔡锷提出的“我湖南一变,则中国随之矣”在思想方法上的相似性,表明了两者的源流关系。

在毛泽东发表上述文章的同时,蔡元培来到长沙。蔡元培在《何谓文化》的讲演中指出:“近几十年,已经是湖南人发展的时期了。可分三期观察:一是湘军时代,有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及同时死战立功诸人……二是维新时代,梁启超、陈宝箴、徐仁铸等在湖南设立时务学堂,养成许多维新的人才……三是革命时代,辛亥革命以前,革命党重要分子,湖南人最多,如黄兴、宋教仁、谭人风等,是人人知道的。后来洪宪一役,又有蔡锷等恢复共和。已往的人才,已经如此热闹,将来宁可限量?此次驱逐张敬尧以后,励行文治,且首先举行学术讲演会,表示凡事推本学术的宗旨,尤为难得。”[10]131-132值得注意的是,蔡元培是将“蔡锷等恢复共和”和“驱逐张敬尧”相提并论的。

从“蔡锷等恢复共和”到毛泽东发动“驱逐张敬尧”,蔡元培之论如果仅仅表明二者在发生时间上的先后关系,李跃龙主编的《湖湘文化经典百句》一书,则指出了从蔡锷到毛泽东的湖湘情结是具有传承关系的:“湖南有一批像熊希龄、谭嗣同这样的变法先驱极力倡导,培养了蔡锷等一大批忧民报国的人才,使变法维新图强在湖南风生水起,引领了近代中国潮流,为后来的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以至新民主主义革命打下了深厚的舆论基础。”[11]203根据这一论述,蔡锷在近代湖湘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影响及至新民主主义革命,自然包含对新民主主义革命领袖毛泽东的影响。邓江祁在《蔡锷思想研究》一书中也说过:“蔡锷与时俱进,积极践行湖湘文化的传统精神,并最终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成为近代湖湘人才群体中又一个光辉的典范。”[12]31也就是说,蔡锷是包括毛泽东在内的后来者学习的典范。毛泽东早年也明确肯定蔡锷为“邦之模范”[5]441,并特别重视做好湖南的事情,自1920年6月驱张胜利以后,他主张“湖南须有一些志士从事实际的改造”[13]72。1920年11月,毛泽东“应陈独秀函约,创建长沙共产主义组织”[13]73,从此开始了“从湖南做起”的救国救民革命生涯。

应当说明的是,毛泽东对蔡锷的湖湘情结有师承,更有发展和创新,后者比前者的思想内容更为丰富。在思想方法上,毛泽东特别强调“从湖南做起”,认为“中国的事,不能由总处下手,只能由分处下手”[5]457,“凡事不可不注重基础”[13]71。这也是在对中国国情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上所做的判断。毛泽东认为:“固有的四千年大中国,尽可以说没有中国,因其没有基础……凡物没有基础,必定立脚不住。”[5]456后来,他在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程中,特别重视基层组织建设,也是可以由此找到思想渊源的。现以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早期注重基层组织建设为例予以说明。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毛泽东作为党的一大代表,当年10月就在长沙创建中共湖南支部[13]88,1922年5月,又在中共湖南支部的基础上,建立中共湘区委员会[13]95,为早期党的组织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1923年6月,陈独秀在党的三大报告中说:“只有湖南的同志可以说工作得很好。”(2)资料来源于韶山毛主席旧居陈列馆。

1927年,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八七会议以后,“瞿秋白征求毛泽东去上海中央机关工作的意见。毛泽东表示,不愿去大城市住高楼大厦,愿到农村去,上山结交绿林朋友”[13]209。会后,毛泽东按中央部署回湖南发动和领导秋收起义并创建人民军队,同时特别注重党政军基层组织建设。

例如,在军队中建立党的基层组织。秋收起义失败以后,毛泽东决定将党的支部建在连上,这一举措在中共党史及军史上影响极其深远。后来,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指出:“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14]65-66

再如,创建基层政权组织。1927年11月,毛泽东在建立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同时,建立了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茶陵县工农兵政府[13]227,这也是中国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

还如,加强军队基层组织建设。毛泽东在写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提出:“在连一级,因党的支部建设在连上,党代表更为重要……党代表伤亡太多,除自办训练班训练补充外,希望中央和两省委派可充党代表的同志至少三十人来。”[14]64由此可见,毛泽东是非常重视军队连一级基层组织建设的。

毛泽东在建党初期的湖南党组织建设,以及在土地革命战争初期的党政军基层组织建设,反映了毛泽东继承蔡锷“我湖南一变,则中国随之矣”的思想,主张“从湖南做起”,并由此发展衍生出“中国的事,不能由总处下手,只能由分处下手”和“凡事不可不注重基础”的思想。

第三,毛泽东接续蔡锷“环顾中原谁是主”的时代之问,形成“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国情忧思,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开创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提供了历史启示。

1900年,面对内忧外患的国家和倍受压迫的人民,年仅18岁的蔡锷在《杂感十首》组诗中表示“流血救民吾辈事”[9]14,从此立志救国救民,这也就是他后来说的“始终抱定为国家不为权利之初心”[9]1199。1904年10月,英气勃发的蔡锷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回到长沙,在岳麓山上登高远望,作《登岳麓山》一诗感叹:“环顾中原谁是主?”[9]1238蔡锷救国救民之心切由此可见。怎样才能达到救国救民的目的?蔡锷早年改名“艮寅”为“锷”,决心投笔从戎[15]9,即“流血救民”,后在日本发表著名的《军国民篇》一文,并投考军校学兵习武,回国后开始军事生涯,又编撰了《曾胡治兵语录》,汇编曾国藩和胡林翼的治兵言论以资借鉴。如前所述,蔡锷一生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响应武昌首义在云南发动和领导了重九起义,希望建立民主共和制的国家,让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即解决“谁是主”的问题;二是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发动和领导了反袁护国战争,继孙中山创立共和之后“再造共和”。可以说,蔡锷短暂的一生就是以武装斗争救国救民的一生,他始终坚守“流血救民”之初心。

蔡锷虽然功业昭昭,可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面貌依旧,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处境依旧,“流血救民”只是流了血而民却未得救,“谁是主”的问题仍然未能解决。正如孙中山所分析的:一方面,国家仍然是列强的殖民地,“中国不只做一国的殖民地,是做各国的殖民地;我们不只做一国的奴隶,是做各国的奴隶”[16]635,“主人有十几个”[16]906;另一方面,人民仍然在封建专制的统治之下,“民国徒有民国之名”[16]573,“强仆各自有其是非,而四万万之弱主人,无置喙之机会是也”[17]53。毛泽东也就是因此而走上救国救民之路的。

1920年元旦,毛泽东在新民学会会员新年大会上发言谈到改造国家的方法时,对其中一名会员提出的“主张俄式”极表赞成:“我极赞成。因俄式系诸路皆走不通了新发明的一条路,只此方法较之别的改造方法所含可能的性质为多。”[13]77近代中国有过戊戌变法,试图通过走改良的道路救国救民而未成功,也有过辛亥革命武装推翻清王朝以期救国救民,虽然取得过最初的胜利,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所谓“俄式”即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这是毛泽东在比较各种救国救民方案后的选择。后来,“中国人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中国的面目就起了变化了……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孙中山在绝望里,遇到了十月革命和中国共产党。孙中山欢迎十月革命,欢迎俄国人对中国人的帮助,欢迎中国共产党同他合作”[18]1470-1471。1925年,近代中国已进入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时期,可是在这一年3月,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孙中山不幸逝世,国共合作前景堪忧。毛泽东在长沙作《沁园春·长沙》,发出与蔡锷同样的感叹:“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13]136由此表达一代伟人对中国革命前途的忧虑,也表明毛泽东在思考和探索中国革命究竟走什么样的道路才能达到救国救民的目的。

回顾毛泽东的早年经历不难发现,从蔡锷“环顾中原谁是主”到毛泽东“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显然是前后相继的。也就是说,毛泽东从一介书生到领导武装斗争并成为民族救星,是受到蔡锷“流血救民”,即通过武装斗争救国救民思想影响的。

毛泽东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就直接受到过蔡锷军国民思想的影响。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内的毛泽东与第一师范纪念馆陈列的资料介绍:“第一师范在校长孔昭绶军国民教育思想影响下,把军事训练纳入体育课,经常组织学生进行军训,传授军事知识,锻炼胆识和意志。”孔昭绶校长致谭延闿借枪用于学生军事教育的信,至今仍保存在毛泽东与第一师范纪念馆。军国民思想是蔡锷的重要思想。如前所述,蔡锷在早年发表了《军国民篇》一文。文章开篇指出:“甲午一役以后,中国人士不欲为亡国之民者,群起以呼啸叫号,发鼓击钲,声撼大地。或主张变法自强之议,或吹煽开智之说,或立危词以警国民之心,或故自尊大以鼓舞国民之志……居今日而不以军国民主义普及四万万,则中国其真亡矣。”[9]15什么是“军国民主义”?怎样普及“军国民主义”?蔡锷也明确指出:“军国民主义,昔滥觞于希腊之斯巴达,汪洋于近世诸大强国。欧西人士,即妇孺之脑质中,亦莫不深受此义。盖其国家以此为全国国民之普通教育,国民以奉斯主义为终身莫大之义务。”[9]16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实施军国民教育的思想即源于此,这或许是毛泽东最初接触蔡锷的军国民思想。

关于蔡锷军国民思想对毛泽东的影响,彭大成等的论述更为深入具体。彭大成在《蔡锷的军国民主义及其深远影响》一文中,引毛泽东发表在《湘江评论》上的《本会总记》一文中的长沙学生运动会会歌,说明蔡锷军国民思想对毛泽东的深刻影响:“蔡锷对中国近现代军事理论的形成与发展,起了继往开来的巨大作用。他既是中国传统军事思想特别是曾(国藩)、胡(林翼)湘军军事思想的继承者与总结者,也是开创中国现代国防军事理论的先驱者。他的‘全民皆兵’的军国民军事思想为后来毛泽东人民战争思想的形成提供了直接思想来源。”[19]长沙学生运动会会歌歌词为:“大哉湖南,衡岳齐天,洞庭云梦广。沅有芷兮澧有兰,无限发群芬。风强俗劲,人才斗量,百战声威壮。湘军英武安天下,我辈是豪强。听军歌淋漓悲壮,旌旗尽飞扬。宛然是,枪林弹雨,血战沙场样。军国精神,湖湘子弟,文明新气象。”[5]580毛泽东在《本会总记》一文中还指出:“所谓‘军国精神’,是这时候教育的主旨,亦即学生所抱以求学的主旨。”[5]580可见,毛泽东是推崇蔡锷军国民思想的。这也是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历程中,创建人民军队进行武装斗争的重要思想来源。回顾历史,“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毛泽东,在大革命失败以后召开的八七会议上,提出“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13]208著名论断,随后“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13]211发动和领导秋收起义,开始探索并成功开创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毛泽东从此开始的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6]635,虽然如前所述为近代中国国情所迫,但也是与他早年深受蔡锷军国民思想影响密切相关的。

在“环顾中原谁是主”的蔡锷逝世后,忧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终于在1949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1949年9月21日,毛泽东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开幕词中庄严宣告“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20]342。会议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规定:“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为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各级人民政府。”中华民族赢得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开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蔡锷和毛泽东曾经共同忧虑的问题,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为标志真正得到了解决,他们早年立志救国救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1951年,毛泽东不忘蔡锷革命先驱之功,向蔡锷家属签发中华人民共和国《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证书表述:“查蔡锷同志在革命斗争中光荣牺牲,丰功伟绩永垂不朽,其家属当受社会上之尊崇。除依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工作人员伤亡褒恤暂行条例》发给其家属恤金外,并发给此证以资纪念。”[21]271

综上所述,毛泽东早年深受蔡锷的影响,这对他后来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直到晚年,毛泽东仍然念及蔡锷对近代中国历史发展进程所做的贡献。1965年10月,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称帝搞复辟,蔡锷就在云南起义造他的反。”[22]423-4241966年1月12日,毛泽东在武昌听取陶铸、王任重等汇报工作时又说:“去年十月,我在北京讲过,如果北京搞修正主义,你们地方怎么办?是不是学蔡锷起义,打倒袁世凯?”[23]553由此也可见,蔡锷对毛泽东影响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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