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草木深（四首）

宋朝

月是故乡明

月光落在灰瓦，月光落在红瓦

扑喇喇惊得飞起来的，不知是些什么事物

后半夜，如果下起霜，那些白，就是白霜

如果还没有下，那些白，就是麻雀丢失的草鞋

“跟着脚步进去，可以融进，更深的荒草”

当然，回想这些深秋的事物，水退一寸，云浅一分

天是高高的，也蓝

缀于其上的星子

下弦月

飘浮着

仿佛飞翔的水银

菜园

凤凰山的僧人很少下山，他们忙于诵经

甚至从不迈出经堂

山脚下的农人很少上山，他们每天忙于

播种和收获

一畦茄子，已经老迈

一畦香芹，刚洒过清水

新生的，败落的，那些不知道名字的

在此無法一一指认

钟声响起的时候，田野里也响着流水

流水潺潺，摘辣椒的女子，有很好看的腰身

究竟

游泳池的水，蓝得像大海，蓝得，像爱

又不像爱，一荡一荡的

长蹼的鱼，皮肤滴水的鱼，试探着去了深水，

又回来

风过木叶。

很大很大的风，白云又矮了三分，“白云如走失

的草狗，空余绒绒的皮毛”

一碰到水就融化

木瓜

有人在山腰闲坐，泡茶。等待他的女人杀鸡

把炉火烧得更旺

这是午后。田野空旷

有人坐在草地上，相对没有言语

这是初春时节，流水做了最安静的女子

流水不兴，圣女果还在变红

木瓜。这些孪生的姐妹

沿途随遇而安，她们青涩，形同卷册初开

她们矜持，把风藏了又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