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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智的诗

2020-02-24

青春 2020年2期
关键词:中士战火天分

主持人点评

有时我想,诗人选择哪种方式写诗也许出于偶然;但无论是什么方式天分总是无法掩饰。霍小智不喜欢别人说她是语言天才,她大概更希望别人夸她的画,这就像公认的音乐才子希望别人承认他的书法,甚是怪诞。在诗歌写作中,霍小智受益于一种简洁的美学,但她的作品竟相当复杂。这种复杂性不仅是情绪、认知上的,更是对简单语言的一种加工处理。在简单与复杂之间霍小智构造了属于自己的张力,其近期作品在转折、节奏方面亦留下了痕迹。正是这种非自然的制作性使霍小智成为一个自觉的诗人。明明可以靠天分维系,却偏偏爱好工匠之劳作,也是她能够行之更远处的原因。

——韩东

不再有所牵挂

中士我们背负太多没有

必要的东西当我卸下

包袱轻装上阵我又找回

丢失的力量你不妨

也试一试不再有所牵挂

中士我们的道路是背道

而驰下一次相遇请把你

缴获的新枪送给我而我也

愿意握紧你的余温

再次走向荒芜

他们说

他们说

会等着你

可等着等着

就忘了

他们说

你回来时

所有的烟火

为你燃起

可你想要的

只不过是

熄灭在黑暗里

与世隔绝的理由

我说出一句话另一个人

点头表示理解这是

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坐在

我的城头另一群人

抬起头张望这是多么

恐怖的事情有时候

我被要求写下自己的

名字然而这个

写下的名字与我有

什么关系我甚至

不知道该写下哪一个

而哪一个又是我這是

多么沮丧的事情我喝光

一杯酒有人又倒满我的

酒杯这是多么郁闷的

事情我干了这一杯

而下一杯又摆在我的

面前这是多么完美的

与世隔绝的理由

你想说什么

还有一句话的机会

你想

对我说些什么

不甘与释怀都是

谢幕的一种

曲终人散也并非

唯一的期待

总要有一个人

叹一口气

都是告别

总会有一些人

千言万语

都是浮尘

海市蜃楼

天黑了

我的海市蜃楼

也快坍塌

如果你

伸出双手

留下了什么

留下的

一定不是我

我什么都

没有

不可说

每一次我问出的

似乎都是不可说

比起闲话家常

其他的答案仿佛

只是一个谜

柔声细语都会在

寒暄之后累积怨意他们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是否

同样也是不可说

同样不如不曾见

鼠辈之道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

钻不开那只洞我知道

一扇坚固的防锁经历了

多少掩饰与剥离曾经的

所有哀怨发酵成

一声嗤笑

最近的一场暴雨

我想和你说一说

最近的一场暴雨

我在雨中点燃一支

潮湿的烟又看着它

被雨水浇灭身后的

一个人为我撑起

一把伞我向他

道谢走出他的

好意把剩下的

半支烟

丢进雨里

只有你看出去,没有人看进来

有无限的时间慢慢走回去拎一瓶酒在手上

慢慢喝掉慢慢地

吸一支烟与慢慢蹲下的

一只野猫一同慢慢

蹲下除此以外还会有

无限的时间慢慢看出去

同样的空间与不同的

时间没有人看进来

慢慢醉下去

慢慢地

睡下去

比稍许更多一些

至少也要稍微的

更好一些

至少也要

稍微的纯粹一些

至少

还可以更少

只要看到稍许的

可能性存在

我会选择相信

并且这种相信

比稍许

更多一些

更卑微的位置

我一点都不介意

让自己卑微一些

最好比卑微

更加卑微的位置

我想住在地面之下

被掩埋的洞穴里

以免再次听到

来自高空的召唤

天地一骚客

如你所愿

天下良民酒足饭饱

养更多精,蓄更多锐

提起笔来

也能骂你几句

你只要

放下嗔恨,慈眉善目

收起红肿的左脸

微笑献上右脸

成年人的嘴脸

这是你的嘴

这是你的脸

这是你成年以后

失去真实的

话语和表情

这是你身首异处

切断了头脑与心灵

这是你胎死腹中

冻成化石的

一个忏悔

天机

你最好不要出聲

最好不要把咽下的呼吸

重新吐出来

你最好安静地做一个

仁慈的亡者

任他们在你身上洒泪

再烧掉你

任他们酒醉饭饱

而后风行雨散

翻过一页

这是寻常的一个下午

有人按响门铃

有人端起咖啡

有一只手

抚过牲畜的皮毛

有一个声音

悄悄问起远方

他在脑海中

翻过这一页

继续守着无人的荒野

和一辆熄火的车

在他回不去的地方

谈笑间

什么都听不见

灵魂避难所

庆幸的是当我们决定

走出灵魂避难所让每一个

角色安于自己的位置他们

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叹息

有的放纵欲望有的破坏着

理应遭到破坏的一切

很庆幸我们还爱着

爱过的所有以至于连不爱的

也变得可爱起来如果明天

或者更远一点的明天可怕的

不测尚未降临那么我们就有

多一点的余下时光站在

灵魂之外去品尝未知的

滋味在踏入深渊之前

不枉此生

为自己送行

天气冷了

战火依然持续

我侥幸活过不知多少个

烈日与寒冬交替

故乡是一个

不存在的地方

我们生来寻找自己

未寒的尸骨

在战火的炙烤下

它们的温度

就是我们栖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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