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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X”证书制度背景下的高职课程改革研究

2020-02-24余梦露董静静

石家庄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等级证书职业技能证书

邓 卓, 余梦露, 董静静

(河北师范大学 职业技术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正值职业教育改革如火如荼进行之际,一份直接勾勒出未来几十年职业教育改革动向和重点领域宏伟蓝图的国家纲领性文件《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职教20条”),开明宗义地指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1]职业教育需借此契机,加快高职教育由参照普通教育办学模式向企业社会参与、专业特色鲜明的类型教育转变的进程.其中,“职教20条”再次将构建职业教育国家标准置于国家政策导向层面,郑重提出启动“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1+X”证书制度是新时代最具创新元素的产物,是过去几十年教育界的国家资格证书的迭代升级.“1+X”的内涵解读、现代意蕴与价值都是目前职业教育领域的重要研究指向,伴随着“1+X”证书制度的重磅推出,关于高职课程改革的必要性和应然性讨论也接踵而至,基于“1+X”证书视域下的高职课程改革也提上日程.

1 “1+X”证书内涵摭谈

在全社会都倡导培养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的时代背景以及职业教育长期存在培养人才滞后问题的现实境况下,高职院校的课程改革需全面深度调研社会现状与市场需求,掌握社会人力资源构成和行业企业等相关方的人才需求.因此,在全面深入开展高职课程改革研究之前,必须充分了解“1+X”证书制度的核心要素、关键特征与建构价值,有效发挥“1+X”证书制度对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效果以及对高职课程改革的顶层设计作用.

1.1 “1+X”证书制度的要素剖析

启动“1+X”证书试点工作后,“1”与“X”的研究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对于“1+X”最基本的解读就是“1”代表学生通过常规学历教育取得的学历证书,“X”代表学生在学习和培训活动中获得的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大部分学者对“1+X”的内涵解读基本是从各个角度扩大“1”的内涵与“X”的外延.有学者认为“1+X”证书的“1”可表示为“受教育的水平”,“X”表示为“从事生产的能力”,在本质上可体现产教融合育人的结果[2].亦有学者就“1+X”证书制度的功能导向问题,依据职业教育改革方向和证书制度的政策设计初衷,提出“1”凸显教育功能,注重学生的可持续发展,“X”凸显职业功能,重点培养技术技能人才,彰显类型教育特色[3].

笔者认为,“1”的角色定位更像是一颗参天大树的根部,是整个“1+X”证书制度的基础.它代表了学习者未来职业生涯的教育背景,同时蕴含大量的默会知识,培养学习者从事岗位工作的能力;“X”顾名思义,兼具无限可能性和多元选择性,它不仅代表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类别和数量,更表现了多元化的教育者、学习者、教育场所和学习方式.

1.2 “1+X”证书制度的关系研判

当两个单一个体从分离走向耦合状态,形成合力发挥整体效益时,必然要分析它们之间的辩证关系.从对立统一关系着手,有学者认为“1+X”就是学校学历教育和社会用人需求两个方面要素的对立统一,反映出职业教育活动的内在规律[4].“X”所代表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植根于“1”所代表的学历教育基础之上,是学历文凭的“补充、强化和拓展”的现实回应,有学者据此主张“1”与“X”之间并非源自一脉、浑然天成的自然组合,而是后天锻造、人为贯通的混合状态,是“X”对“1”的补充、强化和拓展[5].

笔者认为两者之间的关系并非简单机械的叠加,而是互相融合镶嵌,同时,“1+X”模式并无“1”在前,“X”随后的潜在蕴意.基于多元化的学习者特性,学习者可先取得工作所需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再根据现实需求,完成相应的学历教育学习,并且在接受学历教育的过程中,学习者之前接受的证书型课程教育,其部分可以用来置换学历教育学分.

1.3 “1+X”证书制度的价值判断

“1+X”证书试点工作的推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的出台是深度调研经济、社会现状,对接市场需求,扎根本土发展的产物.在制度价值方面,不同于以往的双证书制度,它打破了为职业院校培养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的发展壁垒,“X”的专业性、导向性与多元性为创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提供制度支撑,职业院校在学制体系、教学模式、课程设置、考核机制等方面有了更大的选择灵活性.

在社会价值层面,由于教育是带有公益性质的准公共产品,职业教育自然也不例外.“X”的落地实质上是深化国家“放管服”改革的有力举措,对“X”采取的社会化招募方式,以及公开透明、公平竞争、自主选择的市场化运作机制,能有效地规避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职业院校的寻租风险.

在学生发展层面,“1+X”证书制度下衍生出的人才培养模式,充分对接科技发展趋势、巧妙地将社会主流技术引入职业课堂,使学生的发展视野着眼于未来高新前沿技术,增加了职业院校学生毕业后的人力资本存量.换言之,有了“1+X”证书制度的政策红利,会更加有利于学习者的发展.

2 高职课程改革之必然性与应然性分析

“必然性”是从起源角度出发,分析事物发展、变化中的不可避免和必然发展的趋势;“应然性”则是从规律高度,分析事物的发展趋势.当今是高等职业教育改革的大好时机,恰逢“双高计划”政策的高度站位、“高职扩招100万”的时代机遇及“1+X”证书制度的强力支撑,高职课程改革应义无反顾.

2.1 高职课程改革具有必然性

首先,从国家政策导向来讲,自“职教20条”出台,大量关于创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深化职业教育课程改革、促进中高职教育体系优化升级的规范性文件相继发布.2019年6月,教育部印发《关于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制订与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从规范课程设置、合理安排学时和推动课证融通等7个方面对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提出了具体要求,将职教改革落到人才培养规格、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上[6].高职改革重点就是课程改革,与工作息息相关的知识、技能、态度等因子,都要通过课程这个教学容器的吸纳、转化与辐射作用,来达到与社会系统共生共长.2019年12月,职业教育再出重磅政策,《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面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份颁布20多年来首次修订的草案,首次使用了“职业高等教育”的表述,明确提出了建立国家资历框架和职业教育学分银行的观点.

其次,在职业教育实践之维,“1+X”证书制度试点首次走入公众视野.首批试点的建筑信息模型(BIM)、Web前端开发、老年照护、物流管理、汽车运用与维修、智能新能源汽车等6项证书分别在全国试点院校展开.2019年10月,首批“1+X”建筑信息模型国家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已由教育部认定的培训评价组织——廊坊市京津冀大数据创新应用中心颁发,702人的报名规模与288人通过的结果显示了获取这项技能证明的不易[7].面对“1+X”证书制度的强势来袭,职业教育课程改革亟待进行.然而,现实境况不容乐观,不到一半通过率的BIM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以及大量尚待开发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皆提示着我们必须调整课程设置,打破原有单一型的课程模式,以最新的职业技能要求和行业对技能型人才的需求为课程设置出发点,重新设计职业教育与社会课程的接口.

2.2 高职课程改革具有应然性

在职业教育课程模式的探索与建设时期,关于课程模式的选择应用不一而足.“宽基础、活模块”课程模式作为职业教育课程模式的奠基之作,起承转合职业教育几十年的运行机制.虽然“宽基础+活模块”课程模式运行下产生了最初的能力模块化教学,但两者之间的结合不够完善和灵活,与“1+X”证书型课程模式中两者之间有机、灵活的配伍不大相同.国内理论和实务界在“宽基础、活模块”的榜样示范作用下,在实践中也开展了许多课程模式的积极探索,包括“双证制度”课程模式、“核心+方向”课程结构设计模式、“课证共生共长”课程模式.

随着“职教20条”的强势出台,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逐渐向“复合型”转向.在科技日新月异、社会经济高速发达的时代,职业教育要对整个社会的经济、科技的发展与市场需要作出快速反应,并根据实际需要及时在内容上吐故纳新,在结构上调整组合[8].高等职业教育是我国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最具社会价值的学历教育层次,承担着培养生产、管理、服务第一线的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专门人才的重要任务.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进一步将职业教育置于宏观经济政策层面,并作出高职院校大规模扩招100万人的重大决策[9].高职转向提质扩容,直接触及课程改革的步伐和力度.应以“1+X”证书中“X”的生成性、技术性与实践性为重要抓手,及时准确地获取市场信息与企业需求,加强与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的深度合作,对当前高职课程改革中已有的经验与成果进行研判与扬弃,对接高质量复合型人才培养标准,使高职课程得到根本性变革.

3 “1+X”证书制度背景下高职课程改革

“1+X”证书制度是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重要举措与特色创新,打好高职课程改革这场硬战,必须重新认识“高”与“职”的意蕴所指.“高”的层次特征界定了职业教育的转型升级,“职”要显示高职教育的特色.对于高职院校来说,课程改革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要使高职课程改革至臻至善,变革必须大刀阔斧,从课程体系、课程设置、课证融通等方面大胆改革,积极创新,整体推进.

(1) 重构高职课程体系,促进高职规模发展

从“1+X”内涵特征来看,构建“1+X”证书型课程体系是一项十分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坚持“以技术技能型市场为导向、以可持续发展型教育为基础、以职业能力培养为核心”的方针,坚持知识、技能、素质三位一体,强调“1”课程体系的基础性和内生性,以及“X”课程体系的专业性、操作性与选择性.在教学设计上,同样要注意采用遵循企业技术路线开发专业课程的思路.构建新的高职课程体系,必须统筹考虑高职教育的培养目标、高职学生的生源特点及高职教育的需求分析与场所选择.

“1+X”制度下职业教育建构的是“多元型”的培养目标:一是“1+X”的耦合作用将发挥人才培养的双重效益,“1”内涵的扩大和“X”的不确定性让技术技能人才的“专业型号”具有无限的可能;二是“1+X”组合生成的职业定向的范围更大、更广,学生的关键能力得到强化,未来的职业选择也不再仅限于一专一能,有望实现“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培养目标.鉴于此,“1+X”语境下的课程结构应该是多进程、复合化,课程内容也该是多层级、梯度化[10].对接“X”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分析主要工作领域的典型工作任务的职业技能要求,并将之系统化、模块化,确定理论基础课程模块、专业应用课程模块及能力提升模块,构建层次分明、多元融合的课程体系.

2019年高职院校扩招100万人,是国家为缓解当前就业压力和解决高技能人才短缺问题作出的一个重大战略部署.100万人的意义非同凡响,不仅在规模上扩大内需,而且优化高职院校的生源结构,使之逐渐从单一简单过渡到多元复杂,职业教育的机会之门向退役军人、下岗职工、农民工和新型职业农民打开.揆情度理,我们应该知道,传统的应届生源是个定数,是有限的,若100万人中的应届生源都是普通高中毕业生和就业率稳定在95%的中职毕业生,势必会成为国家经济建设亟需的青年技术工人后备军.实际上社会生源数量更大,而社会生源所具有的丰富的实践经验与智慧,则与书本知识完全不同[11].因此,基于应届生源的技能养成性和社会生源的经验辐射性,分别设置不同的课程体系,传统生源的课程路径应当是循序渐进,每一个技能模块的学习都应该包含技能等级证书所涵盖的知识、技能;相应地,社会生源的学历路径应更具针对性,在充分评估学习者的教育背景、工作经历以及技能掌握程度的情况下,开发不同的课程学习包,每一个学习包相当于一个技能模块,学习者可根据自身发展需求自主选择对应的学习包.

高职教育需求分析是构建“1+X”课程体系的基本手段.人是教育的最终受益人,人的需求满足才是教育的本质诉求.“1+X”课程视域下,高职学生作为教育系统内的“学习者”,除了要满足自身全面发展的要求,以便如期获得正规学历教育文凭,更要通过课程的学习,提升职业能力和知识技能迁移能力,保证毕业后拥有更多的岗位选择;作为教育资源的供给方,来自高职院校的需求实质上也是“教育者”的需求,希望学生通过“1+X”证书型课程的学习,能够掌握多项职业技能,为校本课程提供人才案例和理论工具;一般来讲,来自企业的需求,实质上还是对“职业人”的需求,企业是课程改革下的最大受众体,企业的岗位技术技能要求和工作标准都会反映到课程内容的设置上,希望通过校企合作、工学结合、顶岗实习等培养模式,培育出一大批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提高企业的科技成果转化效率与质量.

(2) 调整课程设置,启动灵活模块化教学

“1+X”证书型课程设置理应遵循“三对接”原则,即专业设置与产业需求对接、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对接、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院校是“1+X”证书制度试点的实施主体,课程又是“1+X”证书制度试点的实施载体,“X”对应职业技能要求和行业技能需求.因此,应根据“X”证书类型,在原有课程内容上革故鼎新.2019年4月,教育部等四部门印发《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的通知要求,面向现代农业、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等20个技能人才紧缺领域,率先从10个左右职业技能领域做起,确定首批参与“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的5家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及其开发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和标准.主要包括建筑信息模型(BIM)职业技能等级标准、Web前端开发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物流管理职业技能等级标准、老年照护职业技能等级标准、汽车运用与维修(含智能新能源汽车)职业技能等级标准[12].

以上5种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开发、模块设计及实践教学等都十分科学,详细,如由北京、中车行高新技术有限公司职业技能培训评价中心编写的《汽车运用与维修(含智能新能源汽车)职业技能领域职业技能等级标准》[13].该标准从知识、技能、态度、实证4个维度综合设计实施方案、考核模式和难易度.同时系统化开发编订了初、中、高级相关教材.汽车运用与维修技能等级证书标准细分为10个技术模块,每个模块设置初、中、高级的技术考试.职业院校若使学生取得该类技能等级证书,可以通过对每个模块的工作任务进行系统分析,将工作需要的知识、技能要求嵌入到学历教育课程体系中.“1+X”课程模块化设计是根据职业活动的范围特征和职业能力的水平特征将职业活动内容高度整合后,以多层次、模块化方式反映职业活动的内容,然后在细化的职业活动内容下抽取各种代表性和典型性的职业操作技能活动.该模块形成了“实训模块-实训项目-实训任务”三个实训课程内容对接的体系,充分保证了职业教育课程内容体系结构和国家职业教育目标与企业实际岗位工作内容需求的有效衔接.

一项技能等级证书设置诸多子模块,模块里又细化了层级之分和要素说明.因此,职业院校在开展“1+X”证书型课程探索时,需要对原有课程内容进行适当扬弃与革新,对嵌入的知识、技能内容也要进行系统研判,避免出现课程内容的重复设置,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在将瞄准的职业操作技能活动引入院校实训基地时,需充分考虑院校的实训条件、师资队伍、校企合作深度以及现有课程体系设置,以防出现理论技术与现实操作脱节的现象.

(3) 创建转换平台,实现课证融通

实施“1+X”证书型课程的首要问题是如何确保“X”职业技能培训课程与学历教育课程的灵活衔接.“X”证书课程内容的层级化与模块化决定了“X”证书的“多接口”结构特征,行业企业、社会机构和培训评价组织根据初、中、高三级“X”证书的技术技能培训考核内容,开发相应的三级接口课程;职业院校在原有的课程体系基础上,以现有职业岗位(群)技能要求和职业工作过程分析为导向,重新改造升级,进而获得最新的贴合技术岗位、面向市场的接口课程.由此可见,接口课程隶属于“1”,学生通过接口课程学习后,与相同层级的“X”证书课程巧妙对接.

但是,鉴于学历课程体系与“X”证书课程体系的配伍关系复杂多样,需要一个“转换驿站”,将两类教育体系的学分、学习时长、学习进程记录在案,基于特定标准与准则进行转换与认定,于是学分银行的构建需求便得到体现.学分银行的认定、积累与转换功能无疑为职业院校学生和社会人员积极参与“1+X”证书试点工作释放了政策红利.高职学生经过阶段性的学历教育课程学习之后,该阶段的个人学习档案便详细地储存在个人账户,当学生面对未来职业生涯发展需要时,可根据特定职业技能要求与所学课程的系统配对,轻而易举地获得对应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同样,对于获得相应证书的社会人员,职业院校应允许其在免修部分指定课程的情况下获得学历认证,而对于获得相应证书的学生可以免修部分课程.毫无疑问,学分银行在盘活学习成果,避免重复、低效学习上大有效果.不仅如此,学分银行在促进育训融合、书证融通上也行之有效.在学分银行系统内,行业龙头企业技术标准融入专业课程教学中,专业课程学习成果与企业培训成效互相融合、置换与补充.最为典型的案列便是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与华为企业认证标准融合,课证互嵌共生,探索形成了“课证共生共长”模式,为创新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提供理论指导与实践镜鉴.

综上所述,“1+X”证书是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一项划时代的制度创新,对提升职业教育的内涵建设与扩大职业教育社会影响力大有裨益.从内在逻辑结构上来看,“1+X”体系逐渐演变为一个共生共长的生态系统,“1”体现的基础性、内生性与水平性和“X”凸显的专业性、多元性与发展性为高职课程改革提供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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