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游戏的审美表象和深层诉求解读<br/>——以崩坏3为例

二次元游戏的审美表象和深层诉求解读
——以崩坏3为例

2020-02-23万思达

视听 2020年9期

□ 胡森黄婧万思达

“二次元”一词发源自日本的“にじげん”，意指二维、平面之意。如今，二次元的概念范畴已经得到广泛拓展，指代以动漫、漫画、游戏等媒体形式展示的“虚拟化”的人物和世界，与之相对应的是三次元——我们的现实世界。作为一种舶来的新亚文化，近年来，“二次元”文化不断发展和演变，以“崩坏3”为代表的二次元游戏也迅速地闯进了年轻人的视野。调查显示，2018年中国二次元用户规模达3.7亿，总二次元游戏市场规模超过190亿元，且市场增长率一直高于移动游戏市场的平均增长水平。二次元游戏具备与现实抽离的优越感，强调个性化和与众不同；相比起游戏性，其更看重画风、玩法的创新性、CV以及剧情。通常来讲，二次元游戏重视用户的视觉享受，游戏设计以“美”为核心，在如今的大众审美时代，二次元游戏恰逢盛世。

本文结合二次元文化的特点，从消费者体验和心理学基础层面出发，以游戏“崩坏3”为例，从幻想性、狂欢性、唯美性、娱乐性四个角度分析二次元游戏给玩家带来的审美表象，从抵抗和认同两个方面探索玩家的内在诉求，以此揭示二次元游戏的魅力所在。

一、二次元游戏的审美表象

（一）幻想性。幻想性，为游戏玩家建构理想中的“异托邦”①世界和“自我”，是二次元游戏的本质特征。二次元建构的世界要比现实更加完美，制作者通过重构、加工、夸张、融入想象等手段，打造一个完美主义的世界。首先是“异托邦”的打造，崩坏3为游戏玩家们打造了现实中缺失的自由世界和空间：充满爱与欢乐的圣芙蕾雅学园、科技感爆棚的休伯利安号飞船和天命总部、古老神秘的八重庵和天守阁……在这些虚拟场景内，玩家们摒弃时间的约束、空间的限制，不受现实规则和制度的制衡，既给玩家们带来想象力上的满足，又借其完成了对现实世界的改造。其次是“自我”的打造。世界是虚幻的，角色亦是虚幻的，但玩家可以将自身的情感投射到游戏内虚拟人物身上，从虚拟角色身上发现自己的影子。崩坏3中的主要角色就是不同属性设定的“女武神”：粗心调皮的琪亚娜、温柔体贴的芽衣、成熟稳重的姬子、睿智理性的符华……每个角色都具有鲜明的性格特征，玩家们首先找到映射自己的理想型角色，从而发挥想象、注入感情、二人合一，进行情感上的宣泄、精神上的升华，摆脱世俗世界的各种不爽和压力，成就理想中的自我。

（二）狂欢性。狂欢性是指给玩家带来平等、自由、尽情宣泄的娱乐机会。巴赫金笔下的狂欢性是指享受自由且肆意的生活，充满戏谑和欢乐。幻想性帮助建构了二次元虚幻空间，这正为二次元世界的狂欢性埋下了种子，在这里玩家摒弃现实社会的规则，撇开束缚的枷锁，以享乐为中心、宣泄为手段、成就和表达自我为目的，肆意释放压力，获取快乐之源。崩坏3的游戏世界中，玩家们既可以通过与“女武神”们的亲密交互享受甜美温馨时光，又可以寄身于“女武神”去冲锋陷阵、战场杀敌、拯救世界，获取情绪宣泄的快感和高光齐射的成就感。这里狂欢亦可以分为两种，世界的狂欢和自我的狂欢。世界的狂欢或狂欢的世界，是指基于游戏整体背景的主线故事，也是二次元游戏内容创作的基础。崩坏3的背景是，一群勇敢的“女武神”为美好世界而战，与世界大灾难“崩坏”持续抗争的故事。抗争就意味着战斗、冲锋、胜利和喜悦，伴生的当然也包括失败、退却、牺牲和生离死别，这演绎了虚拟二次元世界的狂欢。除此之外，被赋予了现实中前所未有的自由度，玩家们可以无所畏惧地进行个人的狂欢。杀敌一次不过瘾，那就再来一次；单人作战不过瘾，那就结伴；清理喽小啰不过瘾，那就挑战boss；这一切呈现出了自由主义的个人狂欢。

（三）唯美性。唯美性是二次元游戏的最大亮点，二次元世界的建构是基于把现实中的“美”想象化，把想象中的“美”现实化。虚拟人物与环境的唯美主义设定，映射了年轻玩家们的审美理念。首先是人物的美，崩坏3中所有的角色设定，无论性别、职业，还是正反派安排，都是五官精致、身段完美、打扮性感的虚幻人物，符合现代年轻玩家们的审美需求和体验。对一些玩家而言，这些人物形象和外表吸引力比现实的女性来讲更有魅力，他们对崩坏3中的某个“女武神”的感情已经超越一般的二次元爱好者，是一种近乎爱情的强烈情感。其次是环境的唯美性，二次元游戏内置了大量的环境场景渲染效果，使玩家的审美和感官体验更上一个层级。比如，崩坏3开放世界中的八重村的场景，错落有序的村落木屋、蜿蜒崎岖的乡间小道、樱花缤纷的田野与河床，这些经过大量技术手段制作的唯美环境元素给玩家们带来了美轮美奂的视听体验。

（四）娱乐性。娱乐文化自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几乎占据了文化的主导地位，是大众文化的核心。二次元游戏，把“持续吸引注意力”变成了一项切实可行的执行方案，如同在那条通往深渊探索道路中铺设了一条可行的轨迹，按照路灯和指向，给予探索者在前进过程中的方向与希望，并持续不断地反馈成就感。脑神经学家们认为，哺乳动物天生拥有一套对完成目标的自我奖励机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如尝所愿时会体会到快乐的感觉。崩坏3游戏中，定期更新的活动玩法是崩坏3给玩家带来娱乐体验的源泉所在。其包括结合我们传统文化的端午节、国庆节、春节活动，结合国外文化的圣诞节、万圣节活动，结合历史的崩坏三国战记，等等，这些由创作人员绞尽脑汁持续更新的内容玩法是崩坏3游戏最大特色，也是其用户黏度强大的客观原因所在。另外，游戏过程中内容的幽默性、趣味性，也使得玩家感受到情绪上的满足，把玩家从现实的沉闷和无聊中暂时解放出来。

二、二次元游戏的内在诉求

（一）抵抗。抵抗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所具备的鲜明特征，它是处于重重压力、各种困境下，年轻人经常采用的应对办法，是精神解脱和情绪宣泄的突破口。其表现形式主要分为两种：对父辈文化和制度的抵抗，对主流文化和社会规则的抵抗。父辈的谦虚、谨慎、权威，结合现实社会的刻板规则和制度，与当今年轻人的要强、冲动、叛逆的作风之间，形成的冲突愈演愈热。崩坏3游戏中也有类似的体现，故事情节中“，德莉莎”与他的爷爷“阿波卡利斯”之间的明争斗争“、女武神”们与“天命“”逆熵“”世界蛇”之间的斗智斗勇，无不彰显着年轻一代对父辈权威的挑战、对组织霸权和刻板制度的挑战，对一切压迫和不公对待的挑战。年轻玩家们能从二次元游戏的世界中找到共鸣，能够在二次元世界展现真正的自我，能够勇敢地说不。

（二）认同。认同是年轻人要通过抵抗达到的目标。父辈对年轻人的否定、主流文化的不认可、主流社会给予的负面标签使得年轻群体只能通过仪式性的抵抗寻求认同，主要体现在寻求自我认同和群体认同。二次元游戏饱含理想主义、热血激情、反抗世俗的内涵和精神，这正是年轻一代的自我标签。崩坏3的故事背景就是人类与“崩坏”灾难之间的抗争“，女武神”们各怀绝技，一次次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拯救世界，这些正是当前年轻群体向往的精神，能引起强烈的共鸣；他们在现实世界中难以收获这些荣耀，但是二次元的世界赋予他们这个机会，允许他们戴上主角光环去惩恶扬善、受人追捧、得到鲜花和掌声，强化他们的自我认同。二次元世界也是一个向所有人开放的世界，个体拥有这个群体的特有价值观念，因此，每个人又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收获志同道合的群体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