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带一路”走出去角度看赞比亚的食用菌产业

李 晓

（吉林农业大学食药用菌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吉林农业大学教育部国际联合实验室，农业农村部北方食用菌资源实验室，吉林 长春130118）

“一带一路”与“脱贫攻坚”都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治国安邦之策，“一带一路”政策走进非洲，助推非洲发展，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其首要任务是消灭贫困。食用菌产业在我国的“脱贫攻坚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全国500多个贫困县中，70%利用食用菌脱贫致富。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食用菌产业发展的成功经验完全可以在非洲复制。赞比亚是非洲中南部的一个内陆高原国家，政治稳定，气候适宜，物产丰富，非常适宜食用菌的生产。自2012年吉林农业大学李玉院士团队进入赞比亚传播食用菌种植技术，首次使赞比亚人民常年吃上了蘑菇以来，食用菌产业已在赞比亚获得了稳定发展。本文将从“一带一路”走出去角度分析赞比亚食用菌产业现状。

1 赞比亚食用菌市场调查

1.1 赞比亚食用菌饮食习惯

赞比亚居民有着采集、烹饪野生食用菌的饮食传统，每年雨季，路边都有很多贩卖野生蘑菇的小商贩，当地的一种大鹅膏菌和巨型鸡枞菌是赞比亚所特有的种（图1）。赞比亚主食为西玛（类似于玉米糊，白色，用玉米粉做成），蘑菇是赞比亚人食用西玛时最好的配菜，但他们每年只有短短4个月雨季时节能享受到大自然赠予的美味。

图1 赞比亚的野生食用菌

1.2 赞比亚食用菌市场状况

赞比亚本地超市基本没有食用菌干品，售卖的鲜食用菌以白色双孢蘑菇、褐色双孢蘑菇和平菇为主，是食用菌产品“铁三角”；罐头为白色双孢蘑菇。在露天市场及农产品批发市场，则常年有鸡油菌、红菇干品，鲜蘑菇以平菇为主，雨季有野生鸡枞、鸡油菌、赞比亚鹅膏菌等鲜品。

华人超市及华人农场售有平菇、杏鲍菇、金针菇、榆黄蘑、猴头菇、玉木耳、白色双孢蘑菇等鲜品和香菇、银耳、虫草花、木耳、毛木耳、茶树菇、虫草等干品。干品基本源于我国进口，品种多样。

赞比亚售卖的食用菌无论鲜品还是干品质量都十分差。但是价格却很高，各类食用菌价格是我国内的几倍乃至十几倍，每千克鲜品价格折合人民币平菇15元，杏鲍菇50元，金针菇90元，双孢蘑菇120元；每千克干品价格，香菇300元，黑木耳300元。

图2 赞比亚平均年气温（℃）

2 赞比亚资源禀赋

2.1 气候条件

赞比亚属热带性气候，但由于平均海拔较高，比起其他热带非洲国家较为凉爽，且昼夜温差较大。赞比亚一年可以分为3个季节：干冷季、干热季和雨季。干冷季为5～8月（图2），气温为15.6～26.7℃；干热季为9～11月，气温26.7～32.2℃；湿热季是雨季，为12～4月，气温26.7～32.2℃。全国年平均降水量为1 270 毫米，首都卢萨卡约为760 毫米。

赞比亚的年平均温度适宜于种植各种食用菌，如平菇、茶树菇、木耳、香菇、灵芝等，均可以在赞比亚自然条件下栽培，且有的食用菌完全可以利用自然气候条件实现周年化生产。

2.2 食用菌栽培原料资源

赞比亚气候温和，土壤肥沃，适合多种农作物生长。其主要农作物有玉米、小麦、水稻、大豆、花生、棉花、甘蔗等。棉籽壳、玉米芯、甘蔗渣、麦秸、稻草都是栽培食用菌最好的原料，东部省棉花产区，到处堆积着棉籽壳，当地人无法处理，每吨价格折合人民币仅100元（图3）。南部甘蔗产区，加工完的甘蔗渣也十分廉价，每吨价格折合人民币50元。

赞比亚森林资源也十分丰富，65.9%国土面积被森林覆盖，盛产红木、黑檀木、花梨木、柯巴树、乌木、黄漆木、栓皮栎等经济林木，每年有大量的木屑产生（图3），目前基本上作焚烧处理，浪费资源，同时污染环境。

赞比亚畜牧业发达，以饲养牛、羊、猪、鸡为主，畜禽粪是非常好的食用菌生产原料，鸡粪价格每吨折合人民币300元。

图3 赞比亚的棉籽壳资源（左）、甘蔗渣资源（中）和木屑资源（右）

2.3 劳动力资源

赞比亚劳动力资源丰富，工资低廉，折合人民币，男工每天工资仅15元，女工12元。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技能较低，但吃苦耐劳，能够承担艰苦且繁重的体力劳动。

3 赞比亚食用菌产业现状

2012年吉林农业大学承担国家商务部农业技术示范中心项目，笔者作为援非专家，在赞比亚开展食用菌产业的推广工作，培训种植户100 余户。2013年，赞比亚农业技术示范中心引进合作单位吉海农，建立起日产20吨的现代化食用菌生产企业，生产杏鲍菇、平菇、双孢蘑菇、金针菇等多种食用菌，丰富和提高了赞比亚食用菌的种类及产量，使赞比亚人常年吃上了蘑菇，并向津巴布韦、坦桑尼亚、莫桑比克等周边国家销售。

4 中国企业在赞比亚发展食用菌产业面临的挑战

4.1 市场有限

赞比亚全国人口1 700万，首都卢萨卡310万，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及贫富差距的影响，卢萨卡每日平菇消费量不足1吨，双孢蘑菇消费量不足0.5吨。食用菌虽价格高昂，但市场有限，发展空间较小。

4.2 货币膨胀

近年来，赞比亚货币克瓦查兑主要外币出现了较大幅度的贬值，2019年，克瓦查兑美元汇率自1月的11.90左右迅速上升至11月底的14.5左右，贬值幅度近20%。食用菌生产盈利无法经受当地货币贬值的考验。

4.3 沟通困难

赞比亚有73个部族，31种语言，尽管官方语言是英语，但其国内食用菌产业的大多数从业者普遍不会说英语，沟通起来十分困难，这也将是一带一路走出去的食用菌企业面临的第一大障碍。

4.4 疾 病

赞比亚医疗卫生条件较差，有疟疾、埃博拉病毒、登革热、艾滋病等多种传染性疾病，其中疟疾由蚊虫传播，发病较为常见，每年都会有中国人因感染疟疾而再也回不到祖国。所以防治可怕的疾病与克服内心的恐惧，将是食用菌企业走向非洲的又一大挑战。

4.5 菌需物资匮乏

赞比亚除食用菌基质原料丰富外，其他所有食用菌生产物资全部依赖进口，小到试管、菌袋、套环及葡萄糖等，大到装袋机、拌料机等，当地难有足够配备，如果向我国国内购置，需等待半年以上漫长的国际货运时间。

4.6 习惯与法律

赞比亚实行双重法律体系：普通法和部落法。普通法承袭英国法律，而部落法则是基于赞比亚不同部落的文化习俗而制定。赞比亚政府重视劳工保护，相关法律以及工会制度较为健全。中国企业稍不慎就会陷入法律纠纷的漩涡。过去几年纠纷不断，吃亏的往往都是不懂当地法律，不遵守当地习俗的中国企业。

4.7 电力匮乏

赞比亚尽管水资源丰富，但是近年来由于全球气候变暖，2019年赞比西河断流，自2019年5月份起，每天平均供电时间仅有4小时，对于进行现代化生产的食用菌企业来讲，无疑是灾难。

4.8 精神孤独

不少中国人来到非洲打拼，由于签证原因，一般一待就是两年。由于语言不通，很少外出，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十多个小时，晚上一个人在房间内待着，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缺少家人陪伴，这样日复一日，让人内心苦不堪言。如果决定在非洲发展食用菌产业，就要忍受和家人分离所带来的痛苦。逢年过节只能在视频中嘘寒问暖；与亲戚朋友的距离也在这白天黑夜颠倒的时差中渐行渐远。

4.9 社会存在不稳定因素

赞比亚地处非洲内陆，与周边邻国关系良好，历史上从未与他国发生过战争，虽然经济不发达，但建立了较成熟的民主体制，法制较健全，社会安全形势总体较好。但是，近年来，全球经济衰退对赞比亚就业形势造成一定影响，大选期间底层民众会发泄不满，反对党会为捞取政治资本煽动反华情绪。赞比亚周边国家长期以来内战此起彼伏，至今北部邻国刚果（金）局势仍不稳定，对赞比亚边境安全构成现实威胁。

4.10 外汇管制

中国原本执行的外汇管制法规已经十分严格，但2019年1月1日起进一步收紧，个人及单位向境外账户汇款都被严格管控，一些国内银行因此受到了重罚，限额也越降越低，境外投资汇款也成为一个不小的难题。

图4 针对赞比亚当地市场的小型菇场

图5 漳州最原始蘑菇栽培采用的设施

5 结论与展望

赞比亚自然资源优越富饶，我国改革开放40年食用菌产业发展的成功经验，以及国家给予"一带一路"践行企业的优惠政策，为食用菌产业走进赞比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尽管在当地发展食用菌种植，直接面临菌需物资、电力匮乏等挑战，但认真研究分析并且积极采取应对决策，完全有希望从中国食用菌不同发展阶段，以及不同地域生产模式中，复制出一种适合赞比亚食用菌产业发展的最佳模式（图4）。譬如漳州2007年的食用菌生产经营模式完全适合赞比亚食用菌的现阶段发展：利用汽油桶制成灭菌锅，搭建帐篷式简易灭菌仓，制作枝条菌种，创建开放式接菌环境等（图5）。采用这种半人工半机械的生产方式生产，假设设立日生产规模0.5～1吨的平菇农场，可实现年产值200万～350万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