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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和海伦的梦想之旅

2020-02-19张志敏

关键词:西行漫记斯诺海伦

张志敏

(延安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20世纪30年代斯诺对中国革命所做的一切与海伦分不开。海伦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战友和伙伴,他们并肩作战,完成了时代和历史赋予他们的光辉使命,实现了他们各自的人生价值,成就了他们自己的“美国梦”。新中国成立后,他们生活上虽然分开了,但对中国命运的关注和关切始终没有中断。他们用各自的方式续写了中美友好的宏大梦想。他们与中国的情缘延续了近半个世纪,贯穿了他们的大半生,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的在华旅程是一场非凡的梦想之旅,是寻梦、圆梦和续梦之旅。

一、寻梦:为了理想扬帆起航

(一)“美国梦”的驱动

1928年和1931年,23岁的斯诺和海伦怀揣自己的人生抱负和梦想,先后来到中国。斯诺的人生理想是成为一名伟大的记者,海伦的人生梦想是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他们来到中国时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写一本书,继而成名,建立自己的声望和地位,实现自己的“美国梦”。

“美国梦”根植于美国殖民地时期形成的价值观。自1776年以来,世世代代的美国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即人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勤奋、勇气、创意和决心实现自我价值,而非依赖于特定的社会阶级和他人的援助实现个人价值,成就个人梦想。任何人都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迈向巅峰。两百多年来,“美国梦”一直激励着世界各地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到美国,也激励着美国青年奔赴世界各地,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斯诺和海伦正是受“美国梦”的驱动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

(二)东方文明的吸引

斯诺和海伦初次跨越太平洋之行也源于他们对古老东方文明的向往。两个年轻人对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有强烈的好奇心。斯诺对他的东方之行是这样解释的:“我一直对千篇一律的生活方式和劳神的思想方式感到压抑,就像一部庞大的机器里的一只齿轮,当我年轻的时候,生命却在悄然消逝。笼罩在我头上的陈旧的生活方式应该终结了。我下决心,我的生活方式应当是幸福的。我所喜爱的生活,显示的幸福就是一个。那就是旅行!冒险!体验!我想要克服困难——肉体的困苦——享受成功后凯旋的喜悦!我想用更多的东西充实我的青春,而不只是在我周围的那些虚伪、可怜的陈词滥调。千篇一律、单调乏味的日子使我感到厌倦,它加重了我的神经紧张,并使我梦想到那些传说中的、遥远的地方。许多城市的名字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使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加尔各答!”然后是“巴勒斯坦!”“上海!”[1]海伦来中国前,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说:“我读过有关东方的文章,做了三年的东方梦,现在真正地向着远方扬帆远航。”[2]20

两个年轻人带着西方文明的种子来到了古老的东方,开始了他们的寻梦之旅。在用审慎和批判的眼光吸收东方古老文明的同时,他们也把西方文明的先进理念播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用自己的一己之力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和提升。

(三)实用主义哲学的影响

实用主义产生于19世纪70年代的美国,20世纪初在美国发展成一种运动,成为美国的主流思潮,被视为美国的半官方哲学。实用主义的根本纲领是把确定信念作为出发点,把采取行动当作主要手段,把获得实际效果当作最高目的。它以科学探索的逻辑作为人们处世待物的行为准则。“实用主义的方法,不是什么特别的结果,只不过是一种确定方向的态度。这个态度不是去看最先的事务、原则、‘范畴’和假定是必须的东西;而是去看最后的事务、收获、效果和事实。”[3]

斯诺和海伦成长在美国实用主义大力推行的年代,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自然打上了时代烙印。初次到国外漂洋远行,在异国他乡生活和工作,这需要足够的信心、勇气和能力,对他们是重大的人生抉择和挑战。除了梦想的召唤和对东方古老文明好奇的驱动外,他们的实际需要—在中国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在工作中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锻炼、发展和提升自己是直接的动力。来中国之前,他们的工作已经安排好,并且收入不薄。这为他们的海外生活提供了物质保障。海伦来中国还有一个更明确的目的:结识斯诺。“多年之后,海伦宣称结识斯诺是她前往中国的原因之一。她期望寻找一位有声望的男士,与他的命运相连,从而获得进入一个在当时拒绝女性的世界的入场券。”[2]31

可以说,取得个人事业成功是他们东方之行的理想信念,是持久的内在驱动力;对东方文化的强烈向往是好奇心产生的驱动力;实用主义哲学则为他们实现梦想提供了方法上的指导和行动上的指南,它让理想和现实有机结合,让行动结出果实。这三种因素相互作用,为他们在中国的生活和工作提供了动力支持,也为他们的事业和人生保驾护航。

二、圆梦:比翼双飞,互相成就心中梦想

斯诺与和海伦在中国一起生活和工作了9年(1931年12月-1940年12月)。这段时光是他们夫妇生命中的一座里程碑。他们夫妇并肩作战,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和战友。婚姻为他们带来了力量、信心和勇气。他们表现出了非凡的行动力和战斗力,取得了一系列成就,每一项成就都凝结了夫妇二人的心血。

(一)《活的中国》《西行漫记》和《续西行漫记》的问世

《活的中国》的编译和出版是斯诺和海伦共同劳动的成果。出于对艺术和文学的喜好,斯诺和海伦在北京生活期间,结识了当时中国的左翼艺术家。这些艺术家欣赏西方艺术,甘冒生命的危险尝试模仿西方艺术。“他们的目的是要表现人民的生活,这在当时是危险的激进,是革命的。”[4]102斯诺夫妇帮助他们牵线搭桥,把作品送到欧洲展览。在把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介绍给西方的同时,他们也开始学习和研究中国文化和艺术。他们一起学习汉字,读中国历史和文学作品,以此满足他们对东方古老文化的好奇。海伦还学了中国书法和中国画,并在《亚细亚》杂志上发表《中国的新艺术》,介绍中国独有的艺术种类。“我对中国最初的兴趣是美学,而不是政治。我惊奇地发现,左翼艺术家、作家和学生是知识分子领袖,从个人来讲,他们比其他人有吸引力,即使在肉体上也常常如此。”[4]103

出于对文学和艺术的爱好,斯诺夫妇结识了当时新文学运动的领袖鲁迅,并选择鲁迅和其他左翼作家的作品,共同编选和翻译了《活的中国——现代中国短篇小说选》(1936)。“我们决定把现代中国的著作介绍给西方,决定着手编译一册内容广泛的短篇小说集,主要选取那些能表现真正的中国社会的作品。我们还认定,了解中国的办法是阅读中国人写的给中国人的作品。”[4]105“在鲁迅的帮助下,埃德加·斯诺首次编译的《活的中国》是西方读者介绍现代中国短篇小说及其作者的最著名的作品。”[5]55《活的中国》为世界了解中国的新文学运动打开了一扇窗。斯诺对鲁迅采访的23个问题是用海伦撰写的《现代中国文学运动》的提纲,另外《中国的伏尔泰——一个异邦人的赞辞》也是海伦执笔的。

《西行漫记》的完成和出版也是二人同心合力的结晶。1937年,斯诺完成了他的成名作《西行漫记》,实现了他初来中国的梦想,成就了一个新闻工作者的心愿。这本书的完成与海伦的付出和努力分不开。海伦负责整理、打印内容,对内容的取舍也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另外,她之后到苏区的采访为这本书补充了大量内容和照片。斯诺在这本书的扉页明确表明《西行漫记》是献给海伦的,表达了他对海伦的谢意。“在斯诺写作《西行漫记》中,海伦一面帮助丈夫整理文字和图片资料,一面从精神上给他很大鼓励,斯诺当时曾送给海伦一张照片,照片上写着‘献给指挥棒,我是你的傀儡。’可见海伦对斯诺写这本书是尽了指挥(督促)之力的。”[6]

《红色中国内幕》的完成离不开斯诺的帮助。基于1937在苏区的采访,海伦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出版了《红色中国内幕》,即《续西行漫记》(1939)。这本书也离不开她丈夫斯诺的鼎力帮助和支持。海伦到苏区采访的行程、线索和各种细节都由斯诺具体安排。《西行漫记》和《续西行漫记》用互补的视角,全面观察、记录和展现了一幅20世纪30年代中国红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的画卷,也实现了他们来中国的初心。

(二)“一二·九”运动的支持和《民主》杂志的创办

1935年12月9日,北平爆发抗日救亡爱国运动,海伦和斯诺到学生集会的现场采访,并向世界做了报道。他们的介入和推动激发了学生的爱国热情,对唤醒和鼓舞民众的反法西斯意识起了重要作用。“一二·九”运动的支持和参与是海伦和斯诺面对中国现实的主动反应和行动,是外国友人面对入侵者时维护人类正义的道德选择。

“一二·九”运动的成功离不开斯诺夫妇,尤其是海伦全过程的指导和组织。海伦帮助秘密筹划、宣传和组织了这场运动,充分展示了她的领导和组织才能,这是美国中小学教育培养和锻炼出来的能力。“一二·九”运动前夕,海伦对外发表文章、编写宣传手册为运动做宣传,他们彰显出的热情和能量源于对中国现实的失望和不满,源于对法西斯侵略的憎恶和仇恨。

“1935年底,中国死气沉沉到了极点,这是一个虽生犹死的时刻,我感到窒息,仿佛空气已经腐朽……埃德与我相濡以沫,但对于其他人,至少是对华北正在死亡的人来说,我们感到与他们犹如异类。我们感到彻底的孤独……我不想让北京成为战场被荡平。但我同样不愿意,当日本人占领北京市时,这座城市却‘令人震惊地缄默无声’。”[4]141“很明显,需要采取行动,以制造能够传播给公众的新闻,必须不惜任何代价举行一次示威游行。”[4]150这些文字表达了斯诺夫妇面对被奴役的中国时强烈的忧患意识和深切的同情。这种情感超越了种族和国界,是心系人类的大情怀。

1937年1月,斯诺夫妇创办英文杂志《民主》,共出版5期。创办《民主》杂志是斯诺夫妇在中国期间的又一创举,也是夫妇二人珠联璧合式的合作。他们的分工是这样的:斯诺由于忙于写书,只做杂志的挂名编辑,“杂志可以利用他拍摄的照片和一切在别处没有申请版权的东西”。[4]213海伦负责全部工作。“我们应当把各式各样的人吸收进来,我(海伦)当总编辑,无论如何也要把杂志组织起来,办下去。”[4]2131937年7月,日军入侵北京,杂志被迫停办。“《民主》是在黑暗的地平线上的短促闪电。”[4]218“《民主》是在盔甲厂13号孕育出来的……从当时的时代和历史条件看,这可能是在中国出版的最重要的英文期刊之一。这是一个直接的、巨大的胜利,像疾风暴雨一样席卷了中国的知识界。”[4]219

(三)“工合”的成功

1938年,日军的铁蹄在中华大地肆意践踏。面对战时工业生产瘫痪、难民无处安置的局面,斯诺夫妇又一次萌发了奇思妙想,创造性地找着了解决问题的方案——创办工业合作社。路易·艾黎在1982年纪念埃德加·斯诺逝世10周年的讲话中回忆说:“对我们来说,在1937年,为了抗战,重大的问题似乎是如何在中国内地发展足够的经济力量。埃德加那时的夫人佩格说,‘必须有一个人民的生产运动,达到这个目标的唯一办法是把人民组织起来,自己管理自己,把他们的生产单位联系在一起。答案就是搞工业合作社!’埃德加同意并且使搞工业合作社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4]290-291工合是海伦首次提出的,她是当之无愧的“工合之母”。1938年,“中国工业合作促进委员会”在上海锦江饭店成立,海伦和斯诺参加了宣传委员会。之后“工合”在中国大地开花结果,到1938年底,建立了1,284个工业合作社。斯诺在给海伦的著作《中国为民主奠基》的前言中这样评价海伦对工合所起的作用:“‘工业合作’首先是尼姆·威尔斯的思想产物。要不是由于她的新思想的合理性,和她那始终不渝的热情的天性,这一运动就永远不会变成现实。……她在发动这个伟大运动的创造性思想方面的作用……激励了其他人,……她自己的不屈不挠而又毫不自私的劳动和贡献,为别人做出了榜样。”[4]294

“工合”是斯诺夫妇在中国共同播下的“芥菜籽”,这种跨国联合的工业生产方式充分利用和整合了当时中国的劳动力资源和技术资源,解决了战时所需,缓解了难民的生活压力,尤其是战争给妇女和儿童带来的生活压力,这种合作方式在全球化的今天已经发展成为普遍的生产方式。

20世纪30年代,斯诺夫妇在中国取得的事业上的成就是夫妇俩相濡以沫、珠联璧合的结果,他们的成功是两人默契合作、互相配合和支持的结果。正如他们自己所说,他们的婚姻是“伙伴式”婚姻,是“工和式”婚姻,这种婚姻模式给他们带来了动力和创造力,他们在婚姻中共同成长和进步。

三、续梦:劳燕单飞,各自续写中美友好梦

1949年,斯诺和海伦这对并肩作战十余年、曾经给世人树立了婚姻典范、作品给世界带来影响力的夫妻分道扬镳了。生活上两人虽然分开了,但他们对中国的牵挂和关注始终没有中断。可以说,中国是他们终其一生的事业和情感的寄托。他们用各自的方式表达了对中国的一片赤子之情。

(一)斯诺的三次访华和后续著作,从高层为中美关系破冰铺路,为中美友谊架桥

新中国成立后,斯诺先后三次访问中国(1960、1964、1970),每一次都受到了毛泽东等中共高层领导的接见。回国后,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相继出版了《大河彼岸:近日红色中国》和《漫长的革命》两本著作。斯诺也是美方高层认识、了解和解读中国政坛和文化的一扇窗。二战期间,罗斯福总统曾接见他,通过他了解中国的情况。冷战期间,尼克松总统访华之前也把他当成最值得信赖的人,从他那儿获取各种信息,为之后的中美破冰之旅做充分准备。斯诺为中美两国高层之间牵线搭桥,帮助构建了20世纪中美良好的政治生态,是两国外交的和平使者,“就中美关系来讲,他是第一个报春的燕子”。[5]4

斯诺在瑞士生活期间,还写了《红色中国杂记》(1957)和《复始之旅》(1958)。这两本书都是他中国情结的延续和对中国社会现实的关注。斯诺在临终前曾这样表达他对中国的热爱:“我爱中国,我愿在死后把我的一部分骨灰留在那里,就像我活着时那样。”1973年10月19日他的一部分骨灰被安放在北大未名湖畔,了却了他生前的愿望。

(二)海伦的两次访华和后续著作,从民间为中美关系发展添砖,为中美友谊架桥

新中国成立后,海伦以作家身份先后两次访问中国(1972、1978),她深入基层,对中国的工厂、农村等状况做了大量调查,对当时老百姓的生活有了切身感受和认知。回国后,她写了《重返中国》(1991)和《毛泽东的故乡》(1993)两本书,介绍她考察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海伦一生笔耕不辍,写了四十多本书,已经出版的关于中国的书有《七十年代西行漫记》(1981)、《我在中国的岁月》(1984)、《中国新女性》(1985)、《红色女战士—康克青》(1989)等。这些书抒写和表达了她的中国情结。

海伦在84岁时,这样总结她的一生:“在人生的道路上已走过了好几个里程碑。我把我的思想称作‘架桥’。我的著作和思想架设了一座通向未来的桥梁。这些著作和思想整体上所起的作用,不是把两端简单地衔接起来,而是在任何两极之上架设一座超越时空的桥梁,以求得正确的理论,建设美好的未来。”[7]1正如美国参议员奥林·哈奇的评价:“斯诺夫人架起了一座友好的桥梁,把美国人民的心和中国人民的心连在一起。她的一生告诉我们:在世界上大不相同的制度背后,有着真正的人民,他们的心、他们的思想,相聚并不遥远。”[7]5

四、启示

(一)对中国教育的启示

斯诺和海伦是美国人民的好儿女,也是美国教育体制下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他们是美国文化土壤里孕育出的苗子,在中国大地开花结果。他们在各自的事业上都取得了成就,在做人方面也为我们树立了榜样。他们有高尚的情操、宽广的胸怀,坚持不懈、顽强拼搏的意志,敢于质疑、敢于开拓创新的勇气和信心。这些优秀品质和人格魅力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更值得我们对中国教育和人才培养进行反思。

首先,斯诺和海伦具有良好的批判性思维,他们是优秀的批判性思考者。批判性思维的精神气质包括勤学好问、相信理性、尊重事实、谨慎判断、公正评价、敏于探索、持之以恒地追求真理等。批判性思维能力包括对证据、概念、方法、标准、背景等要素进行阐述、分析、评价、推理与解释等。[8]这些精神气质和能力在他们身上都得到了充分体现。面对现实,他们有强烈的问题意识,独立分析、判断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们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对事实真相进行坚持不懈的探索,对事实进行客观公正的报道和评价。

其次,斯诺和海伦具有良好的创新性思维。创新性思维是指打破固有的思维模式,从新的角度,新的方式去思考,得出不一样的具有创造性结论的思维模式。面对中国现实中的问题,斯诺和海伦敢于创造性地开展工作,提出问题的解决方案并取得实际效果。创造性思维让他们打破常规和束缚,在工作中开拓创新,解决实际问题,改变现实。创造性思维是实现美国文化推崇的创业精神或企业家精神的前提和保证,是推动社会发展和改变现实的基石。

最后,斯诺和海伦是德、智、体、美、劳式的全能人才,具有超强的行动能力和生活能力。20世纪30年代,他们在中国时的状态就像两棵夏日的树,充满生机,富有活力。他们崇尚高尚的人格品质,关爱生命,热爱自然,喜欢运动和劳动。[4]104-105他们内心阳光、充满正能量。这些品质、能力和爱好吸引了当时中国不同领域的仁人志士和优秀人才。他们的全面发展得益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文化的熏陶。

斯诺和海伦身上彰显的能力和品质也是21世纪人才培养的要求。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学生普遍缺乏批判性思维能力,他们身上缺失的正是这种敢于质疑、敢于突破和创新的独立思考能力和顽强的适应环境的生存能力。这些能力只有从小播下种子,长大后才能开花结果,才能使自己和社会受益,成长为人类文明和文化传播的使者。斯诺和海伦为我们基础教育的人才培养提供了一定的借鉴。

(二)对讲好中国故事的启示

斯诺和海伦是新闻传播史上的成功范例,尤其是斯诺,他的《西行漫记》成了世界经典名著,在国际上产生了巨大影响。他们的成功为我们对外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一定的参考和启示。

一方面,“讲好中国故事”需要恰当的语言艺术表现手段。《西行漫记》之所以历久不衰,深受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究其原因,除了具有珍贵的文献价值和深远的历史意义、国际意义外,还因为它的艺术魅力。斯诺创造性地把传记、游记、日记、访谈、评论等多种文体有机融入作品中,同时他还使用了不同文学艺术表现手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明快清新、诙谐幽默的方式讲述了一个个生动传神的共产党员的故事。这些艺术特色的背后是他超强的语言驾驭能力和独特的叙事能力。《西行漫记》用语言艺术为读者描绘了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塑造了共产党人的群体形象,把红军不同阶层的丰富多彩的生活展示给世界,为当时外界了解红区和中国共产党这个神秘群体打开了一扇窗,为世界全面了解真实的中国开辟了一条路径。

另一方面,“讲好中国故事”需要了解受众的心理和接受力。斯诺深谙读者求新求异求奇的阅读心理,尽管是政治题材的纪实性报告文学,他也能紧紧抓住读者的注意力,在丝丝入扣的叙述和情节安排中把读者引入一个充满浪漫和传奇色彩的世界中,满足了读者的心理期待。看似平淡无奇的人、事和景在他笔下便活色生香,生动有趣,让人读起来欲罢不能,这也是《西行漫记》赢得不同时代读者青睐的原因。

讲好中国故事,“需要具有国际视野,关键在于加强我们自身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加快提升中国话语的国际影响力。用海外读者乐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语言,连接中外,建设中国与世界的沟通渠道”。[9]这番话揭示了斯诺夫妇对外讲好中国故事的成功秘诀。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如何向世界传播我们的优秀文化,向世界讲好我们的故事,斯诺和海伦的成功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借鉴。

(三)对跨文化交际的启示

斯诺和海伦在异国他乡能广交朋友,与不同阶层、不同领域的人交往,主动创建了自己的人际网络和朋友圈,打通了国际人脉,极大地推动了事业的发展,这体现了他们超强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和人际沟通能力。对自己文化有自知、对他国文化有尊重、对不同文化有正确认知和理性批判是正确运用和发挥这种能力的前提和保障。在中国期间,他们从未忘记自己美国文化的身份。美国的核心价值观——个人主义、平等观念、强调变化和进步、物质享受、科学与技术、工作与娱乐、竞争意识等理念在他们的生活和工作中都得到了充分体现。同时,他们对中国文化中的核心理念——集体主义、以家庭为核心、尊重传统、等级观念、面子观念、重视人情等有充分了解和认知,这让他们在言语和行为上都快速融入和适应了异国文化,与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为工作和生活创造了有利条件。他们对文明和愚昧有清晰的认知和判断,在学习和吸收中国文化的同时,他们也批判了中国文化中的糟粕。海伦曾明确表达了她对中国妇女裹足和男人爱面子思想等的反感。对落后文化和人性弱点的批判源于二者对普罗大众的悲悯和为美丽新世界、为人类共同进步而努力奋斗的坚定信念和理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已经根植于他们的思想中,他们用行动践行了这一理念并产生了果效和影响力。

在跨文化交际中,斯诺和海伦扮演了先进文化传播者的角色,引领和推动了东西方文明的融合和发展。在全球化的今天,跨文化交际能力已经成为国际舞台上的核心竞争力之一,我们的人才培养可以从斯诺和海伦的成功范例中汲取有益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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