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门车站》与汉口的“风”“花”“雪”“月”
2020-02-14王子凡李奇志
王子凡 李奇志
内容摘要:姜燕鸣的《大智门车站》(2017)描绘了上世纪初叶到抗日战争期间围绕大智门车站所发生的关于四个青年之间的爱恨情仇故事。本文从“风”“花”“雪”“月”四个不同的维度解读《大智门车站》。大智门车站,汉口灵魂的见证者,汉口繁荣的承载者,汉口风花雪月故事的讲述者。
关键词:《大智门车站》 汉口的“风”“花”“雪”“月”
姜燕鸣的《大智门车站》(2017)是继其创作的《汉口的风花雪月》、《汉口之春》、《倾城》之后的第四部作品。该作描绘了上世纪初叶到抗日战争期间围绕大智门车站所发生的关于四个青年之间的爱恨情仇故事。作者选取大智门车站这个最能代表汉口特征的场域来反映近现代汉口各个阶层的生活风貌。大智门车站是当时亚洲首屈一指的现代化车站,它的建成,使“其(汉口)繁茂较之京沪犹驾之上”,并有了“东方芝加哥”的美誉。i火车站在沟通南北上有其独特的经济、政治、文化作用,浓缩了武汉这座城市的发展历史。大智门车站犹如一个时代的大舞台,各种人物在这个舞台上共同演绎了一幕幕的令人唏嘘的悲剧。笔者试图从“风”“花”“雪”“月”这四个维度去探析《大智门车站》所书写的汉口故事。
大智门车站与汉口之“风”。随着京汉铁路的开通,现代文明之风不知不觉吹到了汉口。火车,作为开启现代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影响了现代生活的方方面面:“铁路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革命的成就,它是工业化最深远且最壮观的一面。”ii火车的出现,带来了报纸、电话和电报以及资本、买办各个阶级。机器、工业、海关制度、银行系统、近代商会使汉口的产业结构及市场机制产生了重大变化。iii汉口凭借其独特的历史地理位置,成为经济重镇。而铁路和火车的出现,又不断推向汉口走向现代化。火车和铁路的作用,并不仅仅在于将运动、运输、轮子或道路引入人类社会;更是迅速扩大了人类把握、征服世界的能力,创造了新型城市。iv在大智门这个特殊的空间节点上,其作用不言而喻。不仅给汉口带来了繁荣,还有形形色色的人们,同时还有小说的男女主人公。作为那个时期最富盛名的对外口岸,西方的各种潮流不断涌进,促进了汉口的现代化发展,其发展的势头甚至还被誉为“东方的芝加哥”。《大智门车站》生动的还原了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大智门周边华界与租界的面貌,如街道、茶园、舞厅、烟馆等,再现因外来人口的积聚,多样文化的融合,而呈现出了老汉口别样风情。大智门车站不仅吹来了现代之风,这种现代之风也在不断熏陶着处在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影响着小说中男女主人公思考和行为的方式。比如说潮流先锋谢承远、时尚都市女性徐曼丽、敢爱敢恨的宋珠喜。这种现代之“风”在悄无声息的影响着汉口青年。大智门车站亦是一个时间的具象,迎来送往,悲欢离合,尽数沧桑。
大智门车站与汉口之“花”。大智门车站不仅吹来了汉口的近代文明之风,也孕育了汉口的现代女性之花。花,是美丽的代表,同时也可以形容人的品质和德行。不同的女性都可以用不同的花来象征和隐喻。珠喜是一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自立自爱自强,具有独立意识,不依附任何人。她自主选择了伶人的职业,固然是因为生活所迫,但更重要的是她对唱戏的热爱。这是很难做到的,在男权社会里,女性只能依附于男性,女性只能作为附属品,没有自己的自由。而汉口,作为时尚与潮流的先锋地,妇女解放等现代自由平等观念的涌入,也使得女性能打破礼教的藩篱,而活得愈发精彩。这方面的突出代表则是徐家大小姐曼丽,她像是一朵妖艳似火的红玫瑰,热情开放,浪漫优雅。如果说珠喜的女性觉醒是更多是生活压力使然,那么徐曼丽女性意识的觉醒,则是她主动求变的结果。作为富商之女,本可以在家便可坐享其成;但她却选择了交际来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她热情奔放,青春逼人,令人难以阻挡。女性意识的崛起,以及现代化之风的熏陶,使她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传统女性;而是要彰显作为女性的魅力和天性,尽情的释放自我,宛如一支玫瑰,给人以野性和刺激之美。如果说珠喜的抛头露面多少因职业需要,生活所迫;那么徐曼丽的抛头露面却是她追求个性,追求自由的表现。
小说还通过珠喜的三次“逃离”来表现出女性自强自尊自爱的自我建构之花。第一次“逃离”是珠喜之父宋书成被人谋害,宋珠喜只能待在徐奕宏家做丫鬟,寄人篱下。徐奕宏虽已有妻子却喜欢她,对珠喜穷追不舍。为了摆脱徐家少爷的掌控,珠喜随尚小芳去北京学戏,这是她的第一次“逃离”。这次的“逃离”是珠喜的自强表现,她不愿人篱下,她认为自己是一个自由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受人牵制,任人摆布。同时,这种心理影响了后续情节的发展。正是这种自强的心理,珠喜的行为果断决绝,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第二次“逃离”是谢绍祖不答应承远与珠喜的婚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扑朔迷离。珠喜为了忘却承远,只得再次“逃离”。这一次的“逃离”是出于女性的自尊:珠喜深知没有亲人祝福的婚姻是注定不长久的,婚姻勉强不来;她爱谢承远,但是她的爱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任何一方的委屈求全最终带来的只能是痛苦。她拒绝依附男人,也拒绝苟且。在强烈的自尊下,她再次“逃离”。第三次“逃离”是因为徐曼丽与承远订婚,徐奕宏对珠喜的步步紧逼,同时得知师父尚小芳病重,只身一人前去北京,这是珠喜的第三次“逃离”。这一次的“逃離”是因为成熟,因为一份责任。与其说珠喜“逃避”是因为接受不了徐曼丽和承远订婚的事情,笔者更倾向于认为珠喜非但不是“逃避”,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尚小芳对她有知遇之恩,这个时候,珠喜抛开自己的感情因素去照顾自己的师父,是珠喜报恩的体现。女人如花,不仅是在称赞外表,同时更是展示其内在美,而珠喜就是这样一朵汉口的“女人花”。这三次“逃离”,从一个女人的青少年到成熟的表征。作为一个女性,珠喜敢爱敢恨,是一个性情中人。她爱上了承远,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人。这点可以参见徐奕宏,哪怕徐家家财万贯,对于徐奕宏的追求还是决然拒绝。就如同莲花一样,哪怕身陷污泥之中,也要保持自己高洁的品性,保持独立的思想和意志,做自己想做之事,爱所爱之人,而绝不强求和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