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什么味儿
2020-02-14王立群
王立群
编者按
Editor's note
潮起潮落,印记无声;桑田沧海,岁月留痕。
<图1>20世纪80年代初,春节前的物资交流会是国人置办年货的主要场合(梁延庄/摄影)
<图2> 赶年集,给孙子买个小喇叭就是过年的最好礼物(李百军/摄影)
<图3>20世纪70年代末,进入腊月,村里人就忙着碾米办年(李百军/摄影)
<图4> 20世纪80年代中期,电视还是稀缺资源,乡村剧团在村口唱一出戏就是过年的大日子(李百军/摄影)
2020年,我们迎来了新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节点之年,迎来了新中国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之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党向全国人民做出的庄严承诺,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经之路。新中国70年,改革开放40年,勤劳而智慧的中国人民从贫困走向温饱,从温饱走向富足,从富足迈入小康。我们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在沧桑的岁月流转中留下独特的印记。这种印记,可能是一桌年夜饭、一件新衣服、一间新瓦房、一辆机动车或者只是一个绽放的笑脸、一个不经意间改变的习俗……2020年,《山东画报》流年旧影推出系列专题“沧桑留痕”,让我们在老照片中,回望中国人民迈向小康之路上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寻找齐鲁儿女在沧桑岁月中留下的无声印痕。
如果將中国人一年的生活浓缩至一天,那么最具代表性的一定是春节。无论内容还是形式,“过年”都是最能体现国人生活质量的时刻,我们自然能够从“年味”的变迁中清晰地感知到,时代演进中国人生活质量的变化。
20世纪80年代之前,“穷”是一个摆脱不掉的概念。对于80后的我来说,长辈们口中吃糠咽菜的生活,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他们对于年的描述,从摊煎饼变成蒸馒头,从奶奶针线盒里的千层底大棉鞋变成供销社里的橡胶底,妈妈准备的新衣服从手工做变成了集上买。到我可以在村子里自由穿行的时候,最深刻的关于年的记忆,就变成了村口的豆腐坊和“大型杀猪现场”。
豆腐,因为这“福”字的谐音,而备受大家的喜爱。豆子,又是经济实惠的农作物。年前,家家户户“出豆腐”,村里的豆腐坊也就成了最忙碌的场所之一。看着奇妙的豆汁经过卤水的轻点变成块状,如魔术一般,让小朋友们欢呼雀跃。即便是我这种不爱豆腐味道的孩子,也对豆腐的生产过程充满好奇。不过,对这种食材再排斥,年夜里的白菜豆腐饺子,还是必须要吃几个的,毕竟那馅里藏着一年的福气。
肉,比豆腐金贵得多,那是20世纪80年代的春节里,最“有质量”的年货之一。自家猪栏里养了一年的猪,被拉到村口,那里有磨刀霍霍的屠宰师傅,还有村里胆子大的青壮年。屠宰师傅似乎是每个村的标配,但也一般仅此一人。因此,稍微大点的村子,杀猪都是要排队的。对于儿时的我来说,这种记忆不是血腥的,而是充满欢乐的,除了年的到来之外,还有为方便去毛而被吹成球状的猪,白晃晃圆滚滚。一头猪,自家最多留下四分之一,剩下的交给屠宰师傅拿到集市上去卖掉,还可以补贴一部分家用。
再后来,家里养猪的人少了,春节所需的猪肉变成了到年集上买,“后座”是需要抢的,大概因为那是猪全身最具活动能力的地方,不仅肉的肥瘦比例恰当,口感还好。抢一份“后座”,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带回家,你就成了年集里最拉风的风景之一。
年集,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维持着恒定的时间和地点,而随时间演变的是年货的内容和逛年集的心态。年货越来越丰富,孩子们的快乐也从一个小喇叭、一串糖葫芦变成了迪士尼、乐高。运年货的工具也从小推车、自行车一步步变成摩托车、小轿车。而随着城市化的推进,更多的“城里人”,赶年集的目的从单纯的购物,变成了寻找记忆中的醇厚年味。年货再也没有了“必需”,丰富和充足带来的自然是选择甚至是挑剔。而每个人脸上绽放的欢笑,自然是生活越来越富裕的最佳注脚。
(编辑/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