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外三首)
2020-02-14杜娟
西藏文学 2020年1期
杜娟
这么多的草
在草原上强调秋天
颜色发黄了
仍然喜欢太阳的光华
枝干上仍然保留着夏天的力量
牛羊低头吃草
它不言苍茫以及风情
秋风把荒草吹成一个集体
一只山鸡躲在草丛中
伸长脖子发出单调的声音
风吹就吹
草黄就黄
时间从一开始
就无法形成比例
如果一个冬天让野草有了预言
它们会兑现承诺
在体面的泥土里扎根发芽
做一棵属于江河的植物
多浪刀牧场的秋天
我在这儿歇歇身子
一匹倦马在离我不远的山岗上
空气中有清风带来草木的味道
秋天的小野果
相信一个陈旧的逻辑
在背着旋律行走的阳光中
红是一种等来的责任
做一片好树叶
在旷野里称呼五颜六色
一个好身材
披上一件大红衣裳
挖药材的女人
名叫完玛草
她翻过一道山梁
回到了牧场
她是今天手把手
教我打酥油的人
她一笑,露出上下整齐的白牙
她说一些朴素的话
做着一些朴素的事
在山坡上遇到羊群
断断续续传来一些
风的声音
一只羊停止了吃草,把头
转向了左边
它的眼神清澈
枯败的草在它的脚下
东倒西歪,这些草
携带着四个季节不同的经历
经受过风雨降临
逃不脱白雪覆盖
一只低头吃草的羊,把秋天
咽到了肚子里
明天的伤害全然不知
它向前挪动了几步,突然
发出了一声柔软的鸣叫
那是它唯一能表达
心灵的声音
大片的云在头顶,太阳
开始下沉,一声鸟鸣之后
羊群中有了长久的安静
阳 光
这些高原的阳光
你看看它的骨气
看它在秋天风中的站立
還有它色彩斑斓的样子
这些年,我领会它的
包容善良
以及它交给我的
坚忍不拔的毅力
只有它看到过我的忧伤
我的痛苦的旅程
和我向往光明的心
面对大地
它是一支支箭
射向每一寸土地
可它还是无法除去
深夜里的黑
还有我身体里
侵入的一些疾病
我只需要一束能够
穿透我的光
进入我的身体
我的心脏
让我彻底光明
这样我今生就足够了
责任编辑: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