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后非瘟时期的畜牧业产业结构调整

张敬文，陈赣东，高仟仟，王见宝

（吉水县畜牧兽医局，江西吉安343000）

俗话说：“猪粮安天下。”即粮食生产和生猪生产稳定了，国家才能安定。猪肉和粮食一样，也是农业生产的基础，是关系到老百姓日常生活的最重要的食品之一。改革开放前，猪肉占我国人均肉类消费量80%，现在虽有所下降，但还占60%。由于2016年以来刮起的环保风暴，“三区”规划的超限施压，加上2018年非洲猪瘟的影响，生猪存栏急剧下降，生猪价格持续上涨，到了2019年11月，生猪价格创造了历史最高值，毛猪达40元/kg。老百姓直呼吃不起猪肉。笔者作为一个长期从事畜牧工作的工作者，认为有必要对这一问题作一个深入思考。

1 问题和困境

1.1 非洲猪瘟控制短期内难以见效

截止2019年6月13日，我国报道非洲猪瘟疫情达31省（市），共计129起疫情。基本达到全国全覆盖，除台湾外。我国周边以及国外疫情形势依然严峻。

我国周边韩国、越南、柬埔寨均发生了非洲猪瘟疫情，越南自2019年起发生2 799起家猪非洲猪瘟疫情，波兰发生3起家猪和955起野猪，共958起非洲猪瘟疫情，比利时发生492起野猪非洲猪瘟疫情，罗马尼亚发生117起家猪和294起野猪，共计411起非洲猪瘟疫情，拉脱维亚发生144起野猪非洲猪瘟疫情。到2019年11月基本可以认为非洲猪瘟病毒已经在我国定植，消灭它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1.2 非洲猪瘟的传播速度均为人为主导

非洲猪瘟自然传播速度为2～5km/月，结合疫情在其他国家的发展规律，除了野猪种群内局部传播外，疾病还在已知感染区域之外进行长距离跳跃性传播。在2017年3月初，靠近蒙古边境的伊尔库茨克地区爆发了1例ASF疫情，距离之前爆发的欧洲疫区超过4 000km。2018年8月份，中国东北的辽宁省发生了中国第一例非洲猪瘟，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我国31个省份呈现“一片红”线条，这种长距离传播很可能归因于人类活动，在目前我国商品经济高度发达，人流、物流异常繁忙的情况下，防控难度可想而知。

1.3 疫苗研发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我国在非洲猪瘟疫苗创制阶段主要取得了5项进展：一是分离出我国第一株非洲猪瘟病毒；二是创制了非洲猪瘟候选疫苗；三是两种候选疫苗株体外和体内遗传稳定性强，且未发现明显毒力返强现象；四是明确了最小保护接种剂量，证明大剂量和重复剂量接种安全；五是临床前中试产品工艺研究初步完成。由于非洲猪瘟病毒基因组大，免疫逃避机制复杂，研发安全有效的疫苗困难大。成熟的商品化疫苗上市时间还需相当长的时间。非洲猪瘟发生一百多年以来，各国对非洲猪瘟疫苗的研究均未取得实质性进展，而且我国是养猪大国，猪肉消费大国，推广使用起来可能更要慎重。

1.4 非洲猪瘟病毒顽强

冷不死，饿不死，冻不死，对酸碱度又不敏感，pH值低于3.9的强酸，高于11.5的强碱才有一定效果，但对猪场设施破坏很大。该病毒只对高温敏感，在85℃的水中还可存活10min以上，100℃以上只可存活几秒。这对养殖场的防控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技术难题，对复养也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2 环保压力层层传导，大产业背后潜藏危机

2018年全国生猪出栏6.93亿头，2014年更是创记录的出栏了7.35亿头，生猪产业的发展壮大，必然产生含有大量有机碳、磷、氮等废弃污染物，其排放对产业良性生态循环圈的形成带来日益加大的压力。

2.1 对净污承载能力的考验不断加大

根据有关试验数据，按每头存栏猪日排泄粪尿5kg计算，一个年出栏40万头的县全年生猪粪尿排泄量约35万t，其中排粪量14.6万t。据测算，667m2果园或1m3沼气池仅能处理猪粪尿5.5t左右，35万t的粪尿排泄量需要配备近0.47万hm2果园或7万m3沼气池。

2.2 对土壤结构保护的压力不断加大

当前养猪业生产中一味追求过高的生长速度和生长质量导致了饲料中过量的添加微量矿物元素，如：铜、锌、铁、锰、砷等。由于砷制剂在动物体内不易吸收，排出体外变成毒性更大的无机砷。据测算，每万头猪按美国FAD允许使用的砷制剂推荐量连续使用含砷的饲料，5～8年之后，将可能向猪场周边排放近1t砷，这些毒物将长期影响周围的土壤和地下水，饲料中高剂量的铜、锌和砷，大部分会通过粪便排出体外，尤其是废弃物没有经过有效处理而直接作为肥料使用，造成土壤板结，大大破坏其他农作物的生长，直接导致产品的变质或产量的降低。

2.3 滥用抗生素的危害

我国每年生产的抗生素原料大约21万t，其中有9.7万t抗生素用于畜牧养殖业，占每年抗生素用量的46%。有6万t左右抗生素直接或间接用于养猪业。抗生素的使用不遵守休药期，长期滥用，致使抗生素在猪体内药物残留，当人们食用带有药物残留的猪肉食品时，进入人体具有致癌、致畸、致突变作用，严重危害公共卫生安全。

3 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措施

目前来看养猪业已经成为一个“四高行业”，即“高投入、高风险、高污染、高效益”的产业。这不是一个产业正常发展的状态，必须改变这一状态。笔者认为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是保供给，二是调结构。

3.1 增加生猪供应

从目前来看，国家出台了很多政策刺激生猪的产量上升，但短期要想达到供需平衡难度较大，生猪生产不像工业产品只要设备到了，就可以马上投入生产。一头母猪要提供猪肉至少要一年半时间，性成熟6个月，怀孕114d，育肥6个月。

3.1.1 无猪县、无猪市现象值得警惕。实际上，大城市、特大城市保持适度的生猪养殖规模，是城市社会安定的一个重要保障。以上海为例：上海现有人口1 600多万，年消耗生猪1 000万头，若本地没有保持适度的养殖规模，在发生重大灾情，外部供应渠道可能中断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参照欧盟标准，以每亩土地能消纳3.3头猪粪肥计算，上海本地出栏总量控制在300万头左右是合适的，既可保证一定的供给量，又能承载环保的压力。

3.1.2 客观地评价“传统养殖模式”。传统养殖模式其实有其两面性，既有落后的一面，也有其合理的成分。过度的规模化，不能种养结合的话，环保问题将很难解决。传统养殖一是可以利用农家饲料，二是可以提供就业。三是传统饲养更能承担市场波动带来的冲击，船小好调头。

3.2 调整居民饮食结构

猪肉销费量占比既然可以从改革之前的80%降到近几年的60%，为什么就不可以从60%，降到30%呢？这就要求我们换个角度，换个思路看问题，找方法。

重新审视猪肉在百姓餐桌上的地位。2018年中国占全球18.3%的人口要消费掉全球49.3%的猪肉，也就是说，中国人人均猪肉消费量是全球人均的2.6倍，这实在太惊人了。2017年全球共养了12亿多头猪，其中中国就养了6.93亿头，在非洲猪瘟没有有效控制和环保压力层层传导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把猪肉在百姓餐桌上的重要性降下来。习惯是可以慢慢改的，更何况减少百姓餐桌上的猪肉消费也并不影响百姓的生活质量。我们从人均卡路里的摄入量来观察居民的饮食消耗量。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均卡路里摄入量与世界平均水平以及美、日等发达经济体的差距在不断缩小，到1995年，中国就已经达到了世界平均水平。2004年前后，中国大陆卡路里摄入量超过了日本，也超过中国台湾地区。国务院办公厅曾在2014年发布《中国动物营养发展纲要（2014—2020年）》，提出2020年人均肉类消费量29kg，但OECD统计，中国2014年肉类消费量达到了49.8kg，有经济学家认为目前我国的肉类人均消费量为60kg（其中猪肉消费量就达到40kg左右），猪肉消费为全球平均水平的两倍多，猪肉吃多了不仅没有增强体质，还给我国带来了大量的肥胖症及“三高”患者。少吃猪肉，降低卡路里摄入量，除了改善身体条件外，还可以节省粮食，减少对外进口依赖度。如2017年中国大豆产量0.14亿t，全球为3.41亿t，就是说，中国大豆产量占全球的4.11%，但为了养猪，中国不得不向美国大量进口大豆，大豆消费达到了1.1亿t，占全球比重为32.4%。

3.3 调整畜牧业产业结构

从饲料报酬看，杜长大三元杂交猪饲料利用率为2.8～3.2，平均3.0左右；白羽肉鸡饲料利用率在为1.72～2.2，平均在2.0左右；樱桃谷鸭饲料利用率在2.5～2.7，从资源节约方面和利用效率上来看，养禽业比养猪业更具优势。

大力发展替代品。把一猪兴旺变成六畜（鸡、鸭、鹅、牛、羊、猪）兴旺。大力发展禽类养殖。一是大力发展肉鸡养殖，美国、日本、巴西人均鸡肉消费量都在40kg/年以上，欧盟27国俄罗斯也在30kg/年以上，而我国只有10kg/年。鸡肉是优质蛋白质来源，具有高蛋白质、低热量、低胆固醇的营养价值，不但含脂肪量低，且所含脂肪量多为不饱和脂肪酸，是健康肉类食品，与猪相比，肉鸡具有更高的生产性质，表现为生长速度快，饲料报酬高，周转快，环境压力小的特点。二是水禽养殖潜力大，后劲足。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水禽生产国，鸭和鹅的饲养量绝大部分在中国，鸭占到世界饲养量的70%左右，鹅占到世界饲养量的90%左右。2009年中国水禽出栏量26.04亿只，占世界总出栏量的79.83%，我国水禽养殖技术体系完备，水禽养殖不仅饲料报酬高于养猪，而且水禽饲料基本不添加高铜、有机砷和药物，并且可以大量转化我国自己生产的杂粕（菜籽粕、棉粕等），既产肉又环保还高效。所以说人均猪肉消费下降15kg/年，禽肉消费增长15kg/年，禽肉代替猪肉在百姓餐桌的重要地位，改变膳食结构，吃得既健康又环保，还有利于畜牧业产业结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