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综合健康计划应用评估

赵 伟,董朝阳,张 婷,余鸿璋,曾文峰,王云霞*

(1.无锡联勤保障中心庐山康复疗养中心中医理疗科,九江 330008;2.海军军医大学心理系航海心理学教研室,上海 200433)

美军作为全世界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实施全球战略，显示国家利益存在，是美国国力最重要的具体体现。因此，美军从南北内战到21世纪以来，征战不断，对军人的身心健康产生巨大的影响和伤害。有数据显示，从2002年到2009年，由于精神障碍而无法部署的士兵人数从7%增加到39%，而且这些数字持续上升[1]。到2012年底，陆军预计，陆军总的不可部署率高达16%[2]，其中精神疾病占相当大的一部分；美国武装部队精神障碍确诊病例从2001年的78 429例上升到2011年的129 678例。因而严重影响美军战斗部署[3]。为了保证美军战斗力能适应不同领域及不同职业特点，美国军方开发应用一系列心理健康促进计划，其中重要的心理健康促进计划有：评估服役人员的风险和恢复力的陆军研究、耻辱心理健康计划、促进心理恢复力、心理健康联络计划、军训人员的压力管理培训、战斗和作战压力控制、军人综合健康计划以及将服务对象延伸至军人家庭成员的军人及家庭综合健康计划[4]。军人综合健康计划植根于积极心理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旨在超越“以治疗为中心”的做法，转向注重预防和增强士兵已有的心理力量的做法，是一个基于“优势”的复原力计划[5]。其建立在4个支柱之上：通过全面评估工具(Global Assessment Tool，GAT)进行个人评估；通过综合恢复模块(Comprehensive resilience modules，CRMs)进行个人在线培训；通过培养恢复力培训骨干计划(Master resilience trainers，MRT)建立一支教员骨干队伍；以及通过军队专业军事教育体系实现训练制度化[6]。从某种意义上而言，CSF计划更像一种运动项目，但出于对科学性、有效性的考量，对该计划有效性的检验也在同时进行。

1 CSF计划的具体特点

CSF计划由全面测试(Assessment)、自我改进课程(Individual training)、培养心理复原力骨干(Master resilience trainers)三部分组成。全面测试包括身体健康测试和心理健康测试；自我改进课程包括四个模块，分别是情绪健康(Emotionnal fitness)模块、社交健康(Social fitness)模块、家庭健康(Family fitness)模块和精神健康(Spiritual fitness)模块；培养心理复原力骨干是CSF计划的第三部分，主要为基层培养教练员，一般由军士担任，负责指导士兵开展心理复原力训练。

从2011年开始，美国陆军开始一系列研究，以评估综合健康计划的影响。迄今为止，已经进行三项研究，每项研究都通过检查8项报告的复原力与士兵心理健康和行为结果之间的关系，来评估综合健康计划的影响[7]。第一份报告研究消极结果(自杀、吸毒和暴力犯罪)；第二份报告研究军官(晋升、选拔和职业)的积极绩效结果，以及培养心理复原力骨干(MRT)的影响上；第三项研究包括八个旅战斗队，四个有训练师，其中，四个没有训练师。

2 综合评价系统(GAT)

对于CSF计划的第一个支柱全面评估工具(GAT)而言，其是综合全面健康计划的常用量表，而不是诊断心理疾病和心理功能障碍的筛查量表，是用于描述心理活动的健康程度与适应状况的量表，包含105个问题，旨在衡量社交、情绪、家庭和精神4个方面的心理健康水平，重在评估军人心理优点。问卷使用起来非常简便，受测军人20分钟便可完成。

2.1 对综合评价系统效能所存质疑批评的声音主要集中在该评价系统收集到的数据被不恰当的使用及评估上，即这些多维度、自评的信息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准确反映士兵们的心理健康情况，以及这些数据的变化和整体计划的实施有多大程度的关联。Eidelson和Soldz批评军队的结论“现在有科学证据表明CSF提高了士兵的弹性和心理健康”存在严重缺陷，因为其完全基于综合评定系统的士兵的自我评估，不包括该项目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9起自杀或心理障碍影响的有效测量[8]。

此外，综合评价系统在实际应用中，也并没有得到各级领导及军人本人的足够重视，陆军CSF研究报告称，90%的现役、警卫和预备役士兵参加综合评价系统的调查。然而，在这一数字中，11%至16%的人称，其没有提供准确或高质量的信息，因为不信任这一过程，这表明实际有效参与的百分比可能远低于80%[9]。

使用GAT调查研究CSF项目有效性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在四个领域中的两个领域，家庭和精神健康，在研究过程中，调查评估没有明显或可识别的变化。这不得不让人考虑，军人并没有积极地将综合评价系统所反映的心理状况，在相关的训练项目中加以实施改进。

2.2 我军心理韧性研究现状与方向目前，我国心理韧性研究已经发展到实证评估和测量，干预和培育实践研究较少[10]。所以大规模的前瞻性调查，数据的科学分析做得不尽完善。针对军人特殊群体的心理弹性量表缺乏，多代以其他量表，如：自我接纳问卷、自我效能感量表、自我概念量表、简易应对方式问卷等来测量，而此类评估和测量的信度、效度也并非理想[11]。有待于以后从积极开发、顶层设计、大数据平台共享等方面进一步提高。针对美军综合评价系统应用方面所遇到的不同阻力，这可能也将是我军未来遇到的问题，应该从教育宣传、落实问责、加强执行功能方面做些具体设计。只有当军人真正接受积极心理学理论，自发主动地采纳，寻求改变和支持，心理健康项目才能获得成功。

3 综合恢复模块(CRMs)

CRM包括PowerPoint演示文稿、多媒体和基于情景的互动视频，旨在通过帮助情绪、社交、家庭及精神四个维度内的自我发展和教学技能建立复原力。

3.1 在线培训模式的利与弊与对第一支柱GAT参与接受度的批评类似，第三份陆军研究报告中指出“在研究期间，CRM对恢复力和心理健康分数没有影响”。报告给出的解释与士兵不感兴趣可能相关；士兵们可能对CRMs不感兴趣或与CRMs关系不好的一个原因是，在线培训并不适合所有人。陆军总督察说，士兵们抱怨最多的十件事之一是军队在线训练太多[12]。有相关研究发现，在线培训的另一个问题是缺乏激励。这些研究发现，如果没有切实的收获，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或没有动力在个人时间内完成这种在线培训。另外一份研究发现，在线培训对于成熟、自律的学习者来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媒介；而对于依赖性更强的学习者来说不是合适的学习方式。

3.2 利用现有资源不断完善自身的积极心理学对我军的现实意义CSF计划根植于积极心理学理论，积极心理学认为，寻求积极情感体验、积极地投入工作和寻求积极的人生意义，是通往幸福生活并获得最大生活满意度的重要途径。Cornum等研究发现[13]，有6种美德、24种人格特质普遍存在每个人的身上。军队作为一个团结合作、积极向上的特殊群体，如果能发掘每个人身上固有的闪光点，那么，其汇聚起的正性能量将不可小觑。CSF中的CRM项目本意也是通过自我培训来认清自身优势，找出战友优势，并试着用个人优势和团队优势来克服挑战。这对于善于学习的中国军人而言，具有实际意义。而且，军队文化也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保证。而在具体实现途径上，早在20世纪末，我军就已经提出要利用现代高科技手段开展心理卫生教育方面的研究，开发多种形式、图文并茂、生动有趣的心理卫生宣传教育的计算机多媒体课件。而随着科技不断发展，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必将在教育手段和形式上有更大飞跃。

4 培养心理韧性训练骨干(MRT)

骨干培训课程采用四个模块：恢复力、建立心理韧性、识别性格优势和加强人际关系。这些骨干被认为对CSF计划的实施至关重要，其参加为期十天的课程，旨在使其成为指挥官、部队培训师和顾问的顾问。

4.1 心理韧性骨干队伍的资质问题对于培养心理韧性骨干的批评还是集中在确定和衡量其有效性上，第三份陆军对综合健康计划的研究指出，“不可能确定心理韧性骨干训练对士兵自我报告的恢复力和心理健康的影响机制。”除了对数理统计和相关解释方面存疑之外，一些专家对骨干遴选的标准，以及做决定的层级，甚至对骨干仅仅参加十天的课程就具备的督导资质产生质疑。而例如德军，即使精神卫生从业人员不足，新进者仍需要通过持续数年的学习才有资格[14]。尽管面临如此质疑，截至2014年，美军已经有超过20 000人通过MRT培训并拿到相关资质[15]。

4.2 我军心理卫生骨干培养与储备现状我军于2010年全面启动“双十双百双千”为主要内容的心理健康维护行动，目标是建强建好1 000个部队心理卫生机构，培养1 000名基层心理卫生骨干[16]。但从实际效果看，并不尽如人意，基层心理卫生人员缺乏、职业发展空间受限、留人环境不理想的状况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对于像综合健康计划之类的长远规划，必须要有持之以恒的久久为功，才能在一个节点看到厚积薄发的效果。

5 启 示

在新时代强军思想的指引下，随着我军职业化的推进以及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趋于越发复杂艰巨，面对的国家安全形势的不断严峻，我军官兵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心理应激。在此背景下，我军也应该有强有力的心理卫勤保障来维护官兵全身心的健康。自古兵法中就有“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策略，近代战争尤其强调信息影响、意志征服及不战而屈人之兵。美军的CSF计划虽遭遇不少争议与批评，但其中也不乏可以值得我军借鉴之处。尤其是其应用积极心理学的理论，着重培养军人个体固有潜能并引进在线学习与培训师模式，发展和发扬、借鉴和学习，使得整个军营成为一个体验式的学习空间。而把这种建设有弹性人才的目标融入军人职业教育当中，使得军人终身受益。我军历来重视官兵思想教育及树立正确价值观，借鉴美军全面健康计划将有助于培育高素质的、更有弹性的官兵，筑牢子弟兵心理长城，而这无疑将对军队的心理健康具有战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