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网络公共舆论“塔西佗陷阱”及应对建议*

李立铭，陈富国

(江西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南昌 330045)

“塔西佗陷阱”由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提出，最早见于塔西佗的《塔西佗历史》一书，书中对一位皇帝的评价如下：“一旦皇帝成了人们憎恨的对象，他做的好事和坏事就同样会引起人们对他的厌恶。”[1]8中国学者用此内容来比喻当政府部门失去公信力时，无论其是否说真话，是否干实事均被人们看作是在说假话、做坏事的现象。习总书记考察河南省兰考县时曾指出：虽然当今国内还未走到“政府说什么，民众都不相信”的程度，但我国政府的公信力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2]党的十八大以来，反腐力度不断加大，不少腐败分子纷纷落马，使得部分民众开始不相信政府公职人员。因此，及时应对网络公共舆论“塔西佗陷阱”，严防由于政府公信力的缺失而损害我党执政基础的事件发生，对网络生态的健康发展以及防范和化解社会风险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塔西佗陷阱”的表现及产生原因

(一)“塔西佗陷阱”的表现

公信力下降是政府或公共部门陷入“塔西佗陷阱”的主要表现。在传统社会中，信息流通方式较为单项化，传输给民众的信息大都是经由政府公布并传播的，信息传递的源头来自政府，信息传输不够便捷，民众难以从其他途径来获得信息。[3]此时的政府虽有可能遭遇塔西佗陷阱，但却极易避免。“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使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激增，信息传递速度急剧加快。在微时代，人们只需打开微信微博，对事件进行评论、转发，信息便会在人群中快速发酵。正是在此种信息传播模式下，很容易产生具有倾向性的网络舆情。当网络舆情爆发突发事件时，随着事态的发展变化极易出现塔西佗陷阱，此时，相关部门无论如何表态或做出何种应对措施，都会接收很多负面评价，从而威胁到政府公信力，使政府陷入网络舆情的负面阴影中。作为网络舆情导控过程中的疑难杂症，塔西佗陷阱的行为特征是由多种因素相互作用发酵产生的。当突发事件来临时，通过网络媒介的催化传播，网民受到触动加入对事件的讨论，形成网络舆论。此时，事件处于发生初期，网络舆论很少涉及主观情绪表达，大家关注的重点是事件的真相，网络舆情处在萌芽阶段。随着事件的传播与发酵，网上舆论通过微媒体将突发事件的网络舆情推至发展阶段。此阶段中，在网络意见领袖的煽动下一些法制观念薄弱，难辨是非的网民极易受到蛊惑，在尚未鉴别消息的真假时跟随大流传播不实信息，此时网民的情绪较为偏激，负面评论与不信任情绪相互作用，极可能在意见领袖的煽动下形成线下行为群体，使舆情引导陷入塔西佗陷阱，至此，网络舆情的发展步入高潮。后随时间推移，人们对突发事件的关注度逐渐消减，政府有关部门采取相关措施，并通过主流媒体发布辟谣声明，事态得以平息，网络舆情步入衰退期。

(二)“塔西佗陷阱”的产生原因

“塔西佗陷阱”主要来自于流言的传播及扩散,极易在网络舆论中产生。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1.政务信息不透明，政府信用体系不健全

在新时代，公众可以从多种途径获取信息，政府已然无法再度获取垄断信息的优势。然而面对此种环境，某些地方政府依旧未直视公开政务信息使其透明化的重要性，也未对此采取特殊措施，甚至还常常回避、隐瞒群体性事件及突发性事故的实情，致使流言及负面情绪不断发酵，极大削弱了人们对政府的信任度。正因如此，当网络突发事件出现并可能产生公共危机时，政府部门应当及时介入事件并展开调查，快速确定事件产生的原因，并对其进行及时的澄清和问责，只有对网络突发事件采取有效可靠的措施，才能使民众重拾对政府的信任与信心。

2.公权力意识深入人心，政治参与能力参差不齐

科技的进步使我国民众对公权力的认识逐渐增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视通过对公权力的实施来保障个人利益，他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开始在网上曝光不法事件。另外，公众主体意识的增强使公民们对政府公共服务的期望不断提高，从而将目光全部集中于政府的政策法规为自己带来的负面效应却忽略了政府政策中有利于自身的行为法规，使其无法客观的对政府绩效进行真实评价。此外，政府职能在转型过程中，政府绩效的考核没有将群众满意度囊括其中，使得在面对民众政治参与意识不断增强的自媒体时代，社会的稳定和谐受到极大影响，导致民众越来越不相信政府。

3.网络引导工作缺失，自媒体平台缺乏规范

新媒体时代网络信息数据日趋庞大，在自媒体平台每天充斥着各种民众观点，然而当今我国网络监管制度出台的政策并不完善，网络谣言及其他非理性言论大量存在于网络平台中。网络民众拥有言论自由的权利，但这一权利是有条件有限制的，并非可以肆意妄为，每个公民都应在合法范围内实现个人言论自由，否则便会使网络秩序混乱，并衍生大量的网络不法事件，这不但会干扰政府实施公共政策还会使政府公信力严重降低。

二、“塔西佗陷阱”带来的危害

哈佛大学教授奈(Joseph，S.Nye)通过研究表明，政府信任下降是一种国际共同现象。有学者指出，自20世纪末，西方民主国家随着公共事务的复杂多元化和动荡性演变，其政府公信力下降已成为国际性趋势，是各国政府都可能面临的严峻问题。[4]政府在稳定社会秩序中起着重要作用，若其不慎落入“塔西佗陷阱”的圈套，就会为国家带来不良影响。如若政府陷入即使说实话干实事也被民众误认为是空谈误国的尴尬境地，不仅会使公权部门失去民众的信任，甚至还会使大众仇视公权力，继而将一切社会问题都归因于政府。其带来的危害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损害党的执政基础

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今天，党和政府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是领导全国人民齐心协力实现这一伟大目标的重要因素，而“塔西佗陷阱”的风险极大地威胁到这一重要目标的实现。一方面，“塔西佗陷阱”会危及党和政府执政基础，动摇执政地位。公信力是党和政府执政、行政的基础，缺乏这一基础的支撑，相关工作的开展势必会困难重重。也很可能会逐渐导致执政、行政能力减弱和民众不满情绪滋生，降低民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度，使民众质疑党和政府权威性与公正性，损害党和政府权威，甚至使党和政府执政地位受到威胁和挑战。另一方面，“塔西佗陷阱”会降低政府效率，加大行政成本。信任是一种特殊的资源，充分使用能够促进双方共识的达成。若民众对政府信任不足，那政府开展的工作难以得到民众的支持与配合，政策贯彻落实就会陷入困境，从而导致政府效率降低，财政开支增多，甚至出现入不敷出的境况，严重影响我党和政府的建设发展。

(二)破坏社会稳定发展

从社会的全局性来看，网络突发舆论事件极易给社会带来不良的影响。近年来，互联网上针对公共舆论事件产生的舆论危机，让政府部门失去了人民对于他们的信任，政府的公信力也随之不断地下降，失去了政府应该有的威信力。这样一来当一件公众舆论事情产生时，人民群众就会对政府的处理方式产生不满的情绪，哪怕官方公布的信息是真实的，人们对于信息的真假仍然会是怀疑的态度，因为政府已经失去了人们对于他的信任。从网络的复杂性来看，网民在网络中发表的评论往往带有主观情绪，存在非理性色彩，正如《中国青年报》上所指：微博网友经常Listenhalf(听一半)，understand quarter(理解四分之一)，thinkzero(零思考)，却做出了react double(双倍反应)。[5]网络信息的片面化及原生态传播方式影响着无法甄别网络突发事件真实性的网民们看待公共舆论事件的态度，容易造成负面情绪的传播，对社会的稳定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

(三)阻碍经济健康发展

政府对市场经济起着宏观调控的作用，一旦政府误入“塔西佗陷阱”，就会使公信力下降，从而导致市场陷入失信的危险，使原有的良好运行机制遭到破坏，进而引发经济运行秩序失常、运行成本増加、经济活动失范、交易风险增加等一系列问题，为市场经济健康发展埋下隐患。市场经济作为一种资源配置的经济模式，在发挥其资源配置的正面作用中也存在不可忽视的负面效应，在经济生态平衡和公共物品提供等方面往往显得无能为力，需要政府及时进行干预，以政府的强制力为其提供保障。假若政府误入了“塔西佗陷阱”，使其陷入失信的境况，极可能出现诚信不足的混乱市场秩序，促使市场主体诚信缺失现象泛滥，违法乱纪的行为增多，使合作基础越发薄弱，交易风险不断增大，经济运行成本突增，直接影响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最终损害市场经济的良性运作。

三、政府跨越“塔西佗陷阱”的对策建议。

政府想要跨越“塔西佗陷阱”，首要任务是改变思维模式、开辟新道路，增强民众的信任度。互联网发展的新时期要时刻提防“塔西佗陷阱”的发生，党和政府要把人民群众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动性，这不仅要将其体现在制定的国家方针之中，渗透在政策的落实中，更要体现在人民群众对于政府决策的建议之中。政府要听从党的绝对领导，满足新时期人们不断增长的网上参政议政需求，让自己的综合政务能力可以面向更为广泛的群体，增加政府与人们群众之间的连接方式沟通渠道，让人民群众有权参与决定自己的事，同时让政府接受人民的监督。

(一)及时公开信息，主导舆论态势

自媒体的时代的信息传递方式与传统媒体时代信息的单项式传递方式不同，自媒体时代信息的传递是双向的同时也是炸裂式的飞速传播。随着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越来越丰富，政府要想获取人民群众的信任关键在于要把权力透明化做到政务公开，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政府应该及时公开信息，争取信息传播的主动权，使“权力在阳光下运行”[6]。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提出，政府的权力是由人民给予的，人民才是主体，政府只不过是人民选出来的一个代表。因此，作为委托者的人民有权利知道政府做了什么、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以及纳税人的钱是如何使用的等等。当生活中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后，政府有时为了大局考虑会对这件事情进行一定的隐瞒以免造成社会的动荡。政府这样做是想让事情对于社会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但是大众有时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政府是故意进行隐瞒，不敢让大家知道事情的发生，认为这是政府无能的表现，于是就会对政府产生不信任，造成了更大的恐慌。网络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现实生活中不满情绪的宣泄地，网络舆情表达的诉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知道真相，无论他的影响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公民首先要知道真相，而不是对于事情推脱不言。因此，当社会中一件突发事情发生的时候政府不应该单纯的采取回避的措施，而是应该看到互联网时代下信息流动性，只有做到真诚待人，敢于说实话才能得到大众的理解和赞成，大众对于政府有了信心，那么那些不利于政府的谣言不利于社会稳定的网络舆论也就会烟消云散了。政府就可以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支持，避免政府落入到“塔西佗陷阱”之中。

(二)构建新型主流媒体，营造政民沟通渠道

在自媒体时代，网络已然成为我国民意极其重要的反映渠道，因此政府部门应该充分利用互联网的优势性，通过互联网与人民群众进行沟通，让人民群众有机会发表自己的声音。针对目前政府公信力出现的危机，政府部门应该紧跟时代的潮流，运用微博微信等互动平台与人民群众建立联系，可以及时的在这些平台上公布自己做了哪些事以及有哪一些计划。充分利用新媒体优势的同时也不能舍弃传统媒体的作用，要做到新旧媒体共同使用，认真听取人民群众对于政府决策的建议，将以前单方面的传递信息转变为双向的交流，增加人民群众参与政治的渠道，让人民群众的参与感更加强烈，积极性也就会越高，使人民群众可以直接的与政府进行沟通交流，这样可以让政府更好的了解民生做出更佳的决策。政府说话做事要有明确的目的性和针对性，当自身出现不足的时候要及时的听取意见进行更正。建设可以和网民们平等交流的公众媒体或平台，真实的填写政府工作报告并且定期公布接受人民的监督，人民在微博微信公众号下的留言要及时的进行回复；建立责任人体系，选择专业的人专门负责和群众的沟通；保证沟通渠道的顺畅，让政府给人的感觉不是高人一等，而是和人民群众平等相处，从上级与下级的关系演变为服务与被服务的良好模式，最后让人民群众对于政府的满意度越来越高，防止政府陷入“塔西陀陷阱”。

(三)坚定人民主体地位，设置网络监督机制

保证人民群众的主体位置永远不改变，将党的自身廉洁建设摆在核心地位，同时健全互联网监督体系。公众对于政府的不信任主要源于人民的立场不坚定。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更是国家的主人，我国的发展是以人的全面发展为基础的。目前正处在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政府更应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人民的立场为根本，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民意。政府的公信力究竟为什么会不断地下降，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某些政府官员滥用权力，以权谋私，一旦公权滥用的事件被媒体曝光后特别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将这件事进行不断地放大。全面从严治党的提出，为我党剔除了许多腐败分子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得到了保证，让人们重拾了对于政府的信心，人们看到了中央的决心和魄力，全面从严治党必须长期坚持不能半途而废。新媒体的快速发展增加了人民群众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渠道，在面对自媒体时，政府部门不能只看到自媒体带来的缺点，也要看到新媒体的产生带给社会的进步，要用辨证的眼光看待新媒体的发展，政府不能完全听信媒体上人们的评论，但对于一些好的建议和措施应该积极的采纳。让网民们有参与到国家大事决议的切身感受，这不仅体现了人民当家作主，也是新媒体的产生后政府部门必须紧跟的一种潮流。同时政府公信力的培养，必须净化不良的网络环境，从根本上避免以权谋私情况，避免政府队伍中的腐败现象。随着网络科技的不断革新与发展，我国网络监督已成为公众对政府行为进行监督的主要方式，这能极大地鼓励公民参与政府廉政建设的积极性，完善网络监督机制，能进一步落实人民的监督权力，使得政府公信力得以提高。

四、结束语

面对互联网+大数据逐渐兴起的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7]。此内容为网络价值观念的正确构建，注意网络安全问题，为政府引领好网络宣传工作，走好网络群众路线，从而规避“塔西佗陷阱”，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新时代网络意识形态的理论依据和发展方向。不可否认，网络舆论是很多人的心声，它代表了一部分民众内心的想法，一些平时没有被注意到观念可以通过网络舆论受到重视。传统的政治和行政正在通过网络政治产生巨大的革新，在这样的环境下，网络舆论对于引导政府行政和使社会稳健发展产生了不可言喻的重要作用。但是，伴随着网络舆论出现的负面效应若不能加以有效地引导控制，它的危害性极有可能覆灭其益处，为社会带来极大危害。因此，正确了解塔西佗陷阱，直面其潜藏的威胁，并将其转化为正面力量，不仅能规避很多网络风险，还能为社会有效利用网络途径带来无限财富。大厦并非一天建成的，政府公信力亦是如此，在政府公信力仍旧乐观的当下，政府部门应转变老旧观念，重视网络预警系统的重要作用，强化调控机制，积极回应网络民意，提前预防政府陷入“塔西佗陷阱”，这样才能更有效地规避舆情危机，提升政府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