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票房，高峰已过？

陈剑

2019年过去了，这一年的电影票房，开了个虎头，却收了一个蛇尾。回想2019年开年之际，全年票房最高的十部电影，有三部是春节档的贺岁片：《流浪地球》《疯狂的外星人》《飞驰人生》，总票房85亿元，占了全年票房的八分之一。2020年的跨年周票房总计11.34亿元，较2019年跨年周同比下滑22%。而前一周为圣诞周，票房仅有9亿元，环比下降12.67%。年底上映的新片基本上在當周都很少有能够进入票房前十的，电影业在年底的惨淡可见一斑。

根据国家电影局数据，2019年全国电影总票房642.66亿元，同比增长5.4%，而2018年的票房同比增长率为9%。据第三方机构统计，全年观影人次从2018年的17.18亿增长至2019年的17.27亿，仅增长了900万，增长率为可怜的0.5%，而2018年全年净增长的观影人次为9400万。如果从影院的平均收入来看，那数据更加惨不忍睹：2019年全国银幕数同比增长16.16%。结合之前的票房及观影人次的数据，可以推算平均每块银幕贡献的票房减少了超过10%，上座率减少了16%。全年票房前五依次为《哪吒之魔童降世》（简称《哪吒》）《流浪地球》《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简称《复联4》），以及国庆档主旋律电影《我和我的祖国》和《中国机长》。如果没有国庆档的献礼片，那么2019年很有可能是有记录以来第一次全年票房出现下跌的年份。

当然这个趋势并非中国独有，美国的电影票房在2019年为113亿美元，较2018年的118亿美元下降了4.8%。如果去掉票价涨幅，则观影人次的下降更为剧烈。而且这个趋势已经持续很久了，2002年以后人均观影次数以每年2.7%的速度稳定下降。现在美国人均观影的频率已经由2000年的峰值每年6次腰斩到了大约每年3次。原因除了流媒体、电子游戏、手机直播等新娱乐方式的竞争，还在于好莱坞的原创性和艺术性在2002年之后都在日渐减弱，在2018年，美国票房最高的十部电影中6部都是续集。而2019年，这个趋势变本加厉，十部最高票房的电影，7部是迪斯尼的续集或者动画片真人翻拍，另外两部是非迪斯尼的续集，只有一部《小丑》算是半原创电影。我曾在年初的一篇影评中写道，“好莱坞，如果继续死抱着超级英雄电影不放的话，那么其衰落必将持续，而《惊奇队长》《复联4》也许就不仅仅是超级英雄电影的天鹅之歌，而是好莱坞电影衰落的绝唱。”很遗憾，一语成谶。好莱坞依然在迷信大IP翻拍的不归路上越滑越远。

如果我们从票房最高的国产片来看，《哪吒》《流浪地球》《中国机长》等都可以称得上是原创影片，而《哪吒》和《流浪地球》甚至可以说开创了国产类型片的新篇章，也确实称得上是中国电影史上的重大突破。但是，我们不得不看到，《流浪地球》的出现有着一定的偶然性，如同刘慈欣的异军突起并不意味着我国已经成为科幻大国，一部硬核科幻电影的成功也不代表这一种类型片的成熟，年中票房口碑双双失败的《上海堡垒》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其实，中国电影的问题并不是原创与翻拍的矛盾，而是电影的整体完成度极不稳定，即使有好的IP，也很难保证高质量的完成。比如同是《盗墓笔记》IP的《寻龙诀》和《九层妖塔》，其影片的完成质量就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而漫威宇宙超级英雄系列的二十一部电影，虽然多次换过导演，但都保持着非常稳定的质量和风格。

在2020年春节档的6部大片中，续集片依然占着较大比重。但即使是今年春节的冠军，也注定无法和2019年的爆款《流浪地球》《哪吒》媲美。因此在中国，观影人次下降的趋势也将继续持续，2020年很有可能是全年电影票房第一次下降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