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街白语否定表达的类型学研究

李素琴，杨炳钧，杨润标

（1.大理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大理 671003；2.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240；3.大理大学数学与计算机学院，云南大理 671003）

白语的否定语义既有句法层面的实现形式，即使用专门的否定词构成否定句；也有形态学层面的实现形式，即部分感官动词和存在动词由词内元音加塞音节、元音替换或者辅音变化生成反义词，这样的屈折变化方式数量不多，出现代际脱落趋势，在地域上由北向南逐渐弱化。牛街白语呈现出了白语中部方言区和南部方言区的交汇点特征。本文以系统功能语法为框架，归纳牛街白语否定的多种表达方式及演化趋势。

允许孩子犯每个年龄可以犯的错误，这是我在临床中慢慢总结出来的，犯这种错误的结果往往是好的。那些看起来很傻的错误是孩子成长的资源，而不是障碍。

一、白语否定在词汇-语法轴的表达

对照系统功能类型学归纳的五类和两大类否定结构与位置，白语的否定形式存在形态层表达和句法层面表达，也即白语在词汇-语法轴上的两端都有否定表达。我们首先讨论在词汇层的否定表达。

另外，生殖医学中心中的其他洁净辅助用房（冷冻室、工作室、洁净走廊等）可按Ⅳ级洁净用房设计，局部集中送风。所有装修材料均不应有对工作造成不良影响的化学源和放射源，不得使用有刺激性气味的设备和材料。取卵室应按Ⅱ级洁净用房设计，并采用局部集中送风；以上噪声均应不大于50dB（A）。

（一）白语否定在词汇层面的实现

白语中有少量动词、副词和形容词经过改变词首辅音、元音或者加塞音节，从而生成其反义词，表示否定，即部分词语通过形态变化生成其反义词。

请看例［1］中的带有下划线的词。

一般祈使句否定表达的顺序是“否定副词+动词短语”或“动词短语+否定副词”。

(9)补充环节碳足迹 记为Fy，为供应链环节中人员活动、生产准备等补充环节直接产生的碳足迹，可根据实际情况考虑是否列入系统边界或并入何种环节。

如例［1］所示，牛街白语kɛ~42和kuɛ~42是一对反义词。白语动词中有一批类似的反义词。动词经过屈折变化生成反义词，对此学者们早就有了阐述和归纳〔1-4〕。也有学者认为这样的结构是古缅语的痕迹遗留〔5〕。

通过形态变化生成其反义词，这一点在英语中也有，例如one，an，a（古英语ān）的否定形式是none，no；aught，ought 的否定形式是naught，nought；not，either 的否 定 词是neither；or 的否 定词 是nor；ever 的否定词是never。下文将分类举例说明白语中的形态变化生成否定词的情况。

第二，现行实验指导书缺乏针对性。从具体化的教学工作组织实施流程角度展开分析，要想在高等院校“C语言程序设计”课程实验教学环节的组织开展过程中，获得良好的预期效果，必须为学生选择和发放内容系统且新颖的实验指导书。然而，我国部分高等院校尚未实现对“C语言程序设计”课程上机实验教学环节的充分重视，在开展实际教学环节过程中，长期为学生选择和使用内容陈旧的实验指导书文本，无法保证“C语言程序设计”上机实验教学环节在教学内容层面上的针对性和合理性，对高等院校“C语言程序设计”上机实验教学环节的整体教学效果造成了不良影响。

白语里有少量动词可以经过屈折变化构成自带否定含义的动词，与原动词形成一对反义词。注意例［2］对话中下划线词。

针对行政问责法律体系不完善的问题，应当通过制定统一的问责条例来确定行政人员的责任，以法律形式规范行政人员的行为。对于失职或不作为的行政人员，以法律法规的形式明确赔偿和惩罚相关事项。同时，还应增加在监察、举报等部门的法律法规，将监察问责制落到实处。

例［2］

罐区紧急切断阀与SIS的设置相辅相成，通过设置紧急切断阀构建安全联锁保护系统，可实现紧急停车功能，有效维护罐区安全。

例［3］中能愿动词si55“愿意”将元音i 替换成u，变成了su55“不愿意”。再看例［4］：

例［4］

例［4］中的对话还可以省略为下列方式：

例［5］

例［6］

例［7］

例［3］

（二）否定在小句语法层面的实现

如下文所示，多数白语小句以句法层表达来体现整句否定意义。请看下列例句，关注带有下划线的词。

例［8］

例［9］

例［10］

家校合作共育是促进学生全面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通过家庭与学校的合作，能够进一步提升沟通质量，有助于家长科学地配合学校进行家庭教育，也有助于学校更全面地了解学生。而在互联网时代，“互联网+”已成为时代发展的趋势，在这种趋势下，中小学更需要树立家校共育的理念，构建一个学校与家庭互助的信息化平台，进一步提升沟通质量。这样一来，既有利于提升教师的教学能力，优化教学效果，又能够借助“互联网+”的优势，使用新的教学理念和教育方法，进而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开创学校和家庭合作的新模式。

如上所示，小句语气类型决定了否定词的位置。3 个小句可分别加入否定副词mu33、a31mio44，构成否定的陈述或者否定的指令。如例［8］所示，陈述句的否定词放在句末，例［9］和例［10］均为祈使句，否定词放在句中第一个动词之前。如果是客气礼貌的祈使句，必须使用主语，如果祈使句省略了主语，语气上显得说话人之间的关系很近，对平辈或者是对晚辈，带有一定的命令口吻。如例［10］的否定词可以置于句首，也可以置于句末，变成“ao44ɕui44mio44”。 a31mio44也可缩略为mio44，缩略之后的小句从祈使语气转移到了命令语气，不再有协商或者请求的意味。

二、不同情态下的否定表达

语言中的极系统通常会和情态系统发生不同的相互影响〔7〕。下面将逐一分析不同语气的小句中的否定表达。

（一）祈使句的否定表达

1.一般祈使句的否定表达

例［1］

例［11］

例［12］

2.省略祈使句的否定表达

例［13］

例［14］

省略祈使句中，当否定词是单音节词mio44的时候，否定词可以在谓语动词前面或者后面。

3.含连动结构的祈使句中的否定表达

例［15］

为便于统计与对比，施肥、铺膜时间均为2017年3月21日，播种时间均为2017年4月25日，采用人工点播器穴播栽培技术，保苗60 000株/hm2，南北行向。四周设保护行1 m，走道50 cm。

例［16］

（二）直陈句中的否定

与祈使句相比，直陈句中的否定表达较为单一，当否定词是单音词mu33的时候，把它放在句末。

例［17］

a）充分发挥机械电气设备的安全控制功能，完全掌握和运用；b）工作流程标准化，培训电气工人，在具体工作中有理论指导；c）采矿机械设备的验收和使用系统严格化，不合格产品坚决杜绝；d）老旧设备及时更换和维护。

当否定词是单音词ja35的时候或者“双重否定”ja35mu33时，否定词出现在动词前，例如：

例［18］

例［19］

白语小句中常见连动结构，即一个句子里有几个动作，在这样的情况下直陈句中的否定词mu33通常放在句子的最后一个动词后面，例如：

（三）是非问句中的否定表达

对一般疑问句的回答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语法层面否定。例［21］、例［22］展示了对是非问句的否定回答。

例［21］

例［22］

例［23］

例［25］

三、否定表达标记时态和情态

孤立型语言没有明确的时态标记词，否定表达可以协助标记时态。此外，有些否定词还能标记语态。

国家下达给河北省试点任务160万亩，该省安排实施200万亩，就是将主要依靠地下水灌溉的冬小麦种植面积适当压减，休耕期间支持种植油菜等绿肥作物，不浇水，不收获，下茬作物种植前将这些绿肥作物直接翻耕入田，减少地表裸露，培肥地力。据了解，该省季节性休耕每亩补助500元，10亿元补助与200万亩试点任务密切挂钩，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述戴帽子下来的。

（一）否定表达能标记时态

白语没有时态助词，时态表达是隐性的，但是极系统中的否定词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协助表达时态，尤其是将来时态的表达，例如：

通常一个句子要是有两个甚至更多的否定词时，这些否定词所产生的语义将会有所不同。欧洲语言里也有这样貌似双重否定、实为否定的结构，例如俄语和法语〔8〕。俄语中的“双重否定”有两种情形。第一种是句中的否定助词或者否定代词没有起到表达否定的语义功能，而是增强否定含义〔9〕。第二种情形是双重否定增强了肯定意义，后者对于汉语使用者来说很熟悉。白语的“双重否定”与俄语双重否定的第一个情形相似，即语言形式上有两个否定词，表达的是否定含义。如例［28］所示，标准法语若要表达对句子的否定，动词前的小品词ne与主要动词后的否定标记词pas 必须同现，而例［29］捷克语对小句的否定则使用一个否定词表达即可，但如果句子里增加其他表达“无”类单词时，该句子含义依然保持否定，不会产生“否定+否定=肯定”的变化，比如例［29］中的否定含义的不定代词nikoho“无人”〔10〕。

保水剂称高吸水剂、超强吸水树脂(superabsorbent polymer，SAP)，是一种能够吸收自身原来尺寸和重量数倍水分的化合物。保水剂吸水后形成的水凝胶可缓慢释放水分供作物利用，同时又能增强土壤保水性，改良土壤结构，影响土壤理化性质、作物根系生长发育等，进而影响水分和溶质在土壤中的运移规律和作物生理机能，提高化肥的利用率（见图1、图2、图3）。

（二）否定表达能标记情态

除了时态，部分否定词可以表达情态，例如：

例［20］

例［26］

1)哪一种图形密码最安全；2)图形密码与传统的六位数字密码，哪一个更安全；3)改变构造图案的规则，密码的安全程度会有哪些改变。

例［26］中的几个小句给我们几点提示：白语否定词有情态含义，例如mo31ŋɯ35mu33陈述“他”没来，不愿意来；mo31ŋɯ35ma35意思是“他”应该来但是还未到。

四、“双重否定”表达否定

除了上述的普遍规律之外，也存在特例。白语中对是非问句的回答中，或者在直陈句的否定里，如果小句含有否定动词，会出现mu31（不/没）+否定动词/否定副词，构成否定表达的情况，例如：

例［27］

该对话里的si55“愿意”和su55“不愿意”是屈折变化生成的一组反义词。按照语法一般规律，对A 句提问的否定回答应该是mu31si55= su55，也就是*ŋo31ŋa21mu31（否 定 词）si55①前加*号的句子，表示在白语中无此类表述方式。，牛 街 白 语 用ŋo31ŋa21mu31su55来表达“不愿意去”，而非*ŋo31ŋa21mu31（否定词）si55，在此句中出现了两次否定词，表达否定。牛街白语中的这一点和非裔美国人的英语中用双重否定表达否定相似。系统功能类型学将这类否定统称为否定的多重实现（multiple realization of‘negative’）。西班牙语中有no tengo nada，意为“haven’t got nothing（没有得到没东西）”〔7〕628，根据这个研究，双重否定在波兰语中存在，匈牙利语中也有否定复制现象。

例［24］

例［28］

例［29］

类似情况在非洲语言中也存在。萨摩北部语言的母语使用者约40 000 人，主要居住在布基纳法索西部地区。该语言中有一个句型结构，是将两个不同的标记词组合在一起表达对小句的否定。多数时候，第一个否定标记词与动词相连，或者作为谓语标记词出现，第二个否定标记词则放在整个否定句末尾〔11〕261。这种采用第二个否定标记置于句末的否定结构方式经过语言接触，已经影响到雨林地区的语言区。该研究者认为非洲多数语言有双重否定结构是源于语言接触，因为需要强调被否定的部分。

根据迩文艾博曼的研究，曼丁哥语的语法差异多样，其中北部萨摩语在各方面都显示出了极端特例，例如它们的否定构型是主语后有否定词，外加句末有否定标记，构成双重否定，这大概是古北萨摩语的一个特点，这种用法在部分地区逐渐消失〔11〕261。双重否定在俄语、法语、捷克语和欧洲其他一些语言里都存在，西非的Gur 语和Pana 语里也有。从语言类型学看，双重否定表达否定的这种用法是语言表达否定的类型之一，白语的“双重否定”表达否定的方式可能是古白语遗留，甚至是更古的世界祖语的遗留。

五、结论

牛街白语方言呈现白语的中部方言和南部方言交汇的特征，在于它远离洱源县其他白族乡，与洱源县其他白族乡如凤羽乡之间交通不便，但与剑川县毗邻。经过观察调研，我们认为地理分布因素仅仅是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还在于语言接触。牛街的“茶马古道”历史区位特点和如今的滇藏公路小镇，决定了它衔接剑川县、洱源县和大理市。大理州洱源县北端的牛街乡北邻剑川县，剑川木匠常年到牛街销售木雕木制品。牛街由古至今在地区经济发展史上的作用和交通“驿站”地理位置对其方言特征有极深刻的影响。牛街曾经是茶马古道驿站之一，从凤仪出发前往西藏等地的马帮通常在这里歇息，当地居民与喜洲马帮、赵州（今凤仪）马帮等商客之间有大量语言接触。牛街现在是滇藏公路沿线小镇，214线国道从牛街坝子穿过，前往丽江、香格里拉、永胜等地的旅客在此歇息就餐，与汉族接触较多。牛街地处交通要道，逢每周一次“大赶街”（周四）和一次“小赶街”（周日），“下片”（方言词，指沿滇藏公路214 线，牛街往南的大理市白族）的商人到此销售茶叶、衣物和鱼虾等产品，牛街白族与大理市白族的经贸往来、通婚较多，语言深度接触频繁，方言语法趋同成为可能。

总而言之，牛街白语的否定含义通过词汇-语法这个轴上的两端——词汇端和语法端都有表达形式。牛街白语的否定表达，一是既有否定词，也有经过屈折变化生成的反义动词，呈现“双重否定”表否定的构型，而且“双重否定”仅表达否定，与一些语言的“双重否定”或者“三重否定”表示对否定的增强不完全相同；二是在含有连动结构的小句中，否定词的位置一直都在第一个动词之前；三是越来越多由词的形态改变生成的否定表达被遗忘。随着新一代年轻白族更早、更多地接受汉语文化和教育，尤其是随着新型城市化发展，城乡语言生活逐步趋同，出于接受教育等因素的考虑，牛街乡村父母为下一辈选择汉语作为其第一语言，白族儿童逐步转用汉语。白语使用者减少，这些含有反义关系、表达简洁的词对将日渐销蚀、局部或将全面消失，逐渐被句法端的否定实现方式所取代。从本次调查中还发现屈折变化和“双重否定”都面临代际脱落，从复杂趋向简洁、不规则变化趋向规则变化，呈现了语言的经济原则和语言进化规律。此外，牛街白语在否定表达方面兼具中部方言和南部方言的特征和变化趋势，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牛街白语否定表达是共时观察下可视的历时进化样本。

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局部空间Moran指数LISA图显示：分税制改革至今，中国教育水平的局部相关性未发生改变。西部地区的教育水平最为薄弱，各省平均受教育水平P的LISA指数低─低聚集的4个省份均为西部地区，而东部的北京作为中国一直以来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尤其是高等教育密集聚集地，1995年及2015年其周边呈现显著的受教育水平高─高聚集的态势，中部和东部绝大多数地区间的教育发展水平尚不存在局部空间相关性(见图2)。以平均受教育年限考察的1995～2015年教育水平的空间分布和空间相关性显示，中国各省的教育水平分布，无论是整体还是局部都表现出较强的空间相关性，因而不能忽视其空间分布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