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的军事谋略

贾庆军

一

王阳明不仅学问卓著，在武功上也是赫赫有名。他一生经历平南赣贼寇、平宸濠叛乱、征思田、平八寨等诸多战事，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达到了文人用兵的顶峰。

王阳明的军事谋略并非天生，他对兵书、兵法有着深入的研究。他曾经写过四种军事著述，即《兵志》、《阳明兵筴》、《武经七书评》、《历朝武机捷录》。其中《兵志》、《阳明兵筴》、《历朝武机捷录》三种都是辑录或编撰，原创性不够，而且有学者还认为《历朝武机捷录》不是阳明所编。所以，最具有参考价值的就是《武经七书评》。“武经七书”就是《孙子》、《吴子》、《司马法》、《李卫公问答》、《尉缭子》、《三略》与《六韬》。阳明的谋略大多出自对这七书的研习。

二

阳明对《孙子》第一和第十三篇评价都很高，他说：

始计第一

谈兵皆曰：“兵，诡道也，全以阴谋取胜。”不知阴非我能谋，人不见，人目不能窥见我谋也，盖有握算于未战者矣。孙子开口便说“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此中校量计画，有多少神明妙用在，所谓“因利制权”，“不可先传”者也。

用间第十三

用间与乘间不同，乘间必间自人生，用间则间为我用。知此一法，任敌之坚坚完垒，而无不可破，横行直撞，直游刃有余了。总之，不出“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语。梅林曰：用间是制胜第一妙法，故《孙子》作十三篇以此结之。其寓意远矣，有志当世者，不可不留心焉。

阳明解释得很明白，用兵就是以计谋或阴谋取胜。所谓阴谋，是敌人不能识破的计谋。这依然是“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依靠“校量计画”，建立自己的优势，所谓“因利制权”。

而在这所有的“校量计画”中，最为高明的就是“用间”，即使用间谍。阳明对此独有心得。他认为“乘间”不如“用间”，即等待对方内部出现间諜不如自己主动使用间谍。如此，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破。对于梅林将“用间”视为制胜第一妙法，阳明深为赞同。所以他提醒有志于建功立业者，要特别留心此妙法。

三

阳明显然是使用计谋的高手，他给我们诠释了什么是兵不厌诈。在征剿漳南贼寇时，阳明便使用了《孙子》始计第一篇中所说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他下令“大饷军士，阳若犒劳给赏，为散军之状;实则感激众心，作兴士气;一面亦将不甚紧关人马抽放一处两处，以信其事;其实所散人马，亦可不远，而复预遣间谍探贼虚实;有间可乘，即便赍糗衔枚，连夜速发”。这种麻痹敌人、出其不意发动进攻的方法就是对兵家诡道的最好诠释。

在征剿浰头盗贼时，阳明更是嘱咐属下随机应变，一切阴谋皆可使用，“一应临敌制度，俱在各官相机顺应。若贼势难为，兵力不逮，或先散离其党与，或阴诱致其腹心，声东击西，阳背阴袭，勿拒一议，惟求万全”。可见，为了取胜，离间计、声东击西、阳背阴袭等计谋皆不拘一格，皆为我所用。

而阳明最擅长的是用间，在用间中最难驾驭的是反间计，而阳明恰恰使用最多。反间计在征剿浰头和平宸濠之乱时使用最为明显。

在攻横水时，为了避免浰头盗贼乘虚骚扰，阳明派人去招抚。其中黄金巢等酋长响应招抚，但大头领池仲容不为所动。他要黄金巢等先去官府投降，视其效果来定。

等横水被攻破之后，池仲容害怕自己将来被剿，于是表示响应招抚。但他很谨慎，先派遣其弟池仲安等率二百人来降。一来探官府虚实，二来可做内应。阳明看透了其心思，乃将计就计，允许其留在营中，但严加提防，“内严警御之备，以防其衅;外示宽假之形，以安其心”。阳明还秘密召集临近各县有关人士，询问浰头贼寇的详情，准备随机应变，伺机剿灭。“兵无常势，在因敌变化而制胜……乃为密画方略……候我兵有期，则据隘遏贼”。

桶冈被别攻破之后，池仲容更加惶恐，加紧备战。阳明派人责问其备战行为，池则诈称之前的对头龙川盗贼卢珂等要袭击他。而卢珂等已经投诚官府。阳明于是将计就计，故意将卢珂抓捕入狱。阳明与卢珂的苦肉计故意让池仲安看到，以便其能说服池仲容，促其归降。阳明一方面派人去再次招抚池仲容，一面又将池仲安等放归，利用其使用反间之计，说服池仲容。

池仲容果然被打动，决定亲自到阳明营中一探究竟。池仲容来阳明军营后，“见各营官兵皆已散归，而街市多张灯设戏为乐，信以为不复用兵。密赂狱卒，私往觇卢珂等，又果械系深固”。于是他完全相信了阳明，放松了戒备，“仲容乃大喜，遣人归，报其属曰：‘乃今吾事始得万全矣！”而阳明已经秘密集结了各路人马，准备攻入浰头。第二天，阳明在犒赏池仲容时将其抓捕斩杀，同时各军攻进浰头。

这场征剿活动以阳明的反间计大获成功而告终。阳明巧妙利用黄金巢、池仲安、卢珂等上演了一系列反间奇谋，最终将池仲容拿下。

学界对阳明斩杀俘虏有所讨论，钱德洪在年谱中对阳明的杀俘行为做了解释：“先生既遣参随数人馆伴，复制青衣油靴，教之习礼，以察其志意所向。审其贪残终不可化，而士民咸诟于道曰：‘此养寇贻害。先生复决歼魁之念矣。”可见，阳明结合自己的观察和民众的意见，认为其贪婪残忍终不可教化，于是决心斩杀。

四

在平定朱宸濠之乱时，阳明亦使用了一系列的反间计。

阳明在丰城逃脱、宸濠追踪之际，为了延缓朱宸濠起兵，想出一反间之计，“乃为间谍，假奉朝廷密旨先知宁府将反，行令两广、湖、襄都御史杨旦、秦金及两京兵部各命将出师，暗伏要害地方，以俟宁府兵至袭杀。复取优人数辈，各与数百金以全其家，令至伏兵处所飞报窃发日期，将公文各缝置袷衣絮中。将发间，又捕捉伪太师李士实家属至舟尾，令其觇知。公即佯怒，牵之上岸处斩，已而故纵之，令其奔报。宸濠逻获优人，果于袷衣絮中搜得公文，遂疑不发”。阳明与参谋雷济伪造了机密大牌和文书，上写两广重兵及各路官兵将至，又将机密文件交付间谍。而在交付密件时，又故意让朱宸濠的伪太师李士实家属看到，然后又故意放走此家属。间谍的命运可想而知，其在南昌一露面即为宸濠所获。宸濠果然中计，迟疑不敢发兵。半月之后宸濠才发现上当，再发兵已经晚了。这就是阳明所要的效果。这半个月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做准备，也消耗了宸濠的士气。这一反间计为最终打败宸濠奠定了极好的基础。

不仅如此，阳明还用反间计离间宸濠与谋臣的关系。宸濠有两个重要谋臣，即李士实、刘养正。王阳明在伪造文书时将这两人说成了内应：“今宁王主谋李士实、刘养正等各有书密寄本职，其贼凌十一、闵廿四亦各密差心腹前来本职递状，皆要反戈立功报效。”让宁王对这两个人起疑。同时，阳明又命参谋龙光伪造了一封给李士实的信，里面进一步谈到李、刘二人做内应之事。然后阳明让龙光和雷济遣信使将这封信分别送给李士实、刘养正。两信使皆被杀，信落入宸濠手中，他对李、刘二人更加怀疑。如此就大大削弱了宸濠的实力。

除了反间宸濠与其家臣，阳明还大力反间宸濠之兵士。阳明“又多写告示及招降旗号，开谕逆顺祸福，及写木牌等项，动以千计，分遣雷济、萧禹、龙光、王佐等分役经行贼垒，潜地将告示黏贴，及旗号木牌四路标插”，以此来瓦解宸濠将士的士气和打擊其军心。

而且，早在攻破南昌之时，阳明就预料到有鄱阳湖之战，因此命人打造免死木牌，“时官兵方破省城，忽传令造免死木牌数十万，莫知所用。及发兵迎击宸濠于湖上，取木牌顺流放下。时贼兵既闻省城已破，胁从之众俱欲逃窜无路，见水浮木牌，一时争取散去，不计其数”。这些木牌在拆解宸濠军队、涣散其军心方面的作用不可估量。

宸濠就在这一幕幕反间计下束手就擒。难怪龙光赞叹阳明“夫子应变之神真不可测”。

这些反间计在阳明的《擒获宸濠捷音疏》中并未提到，龙光对此做了说明：“夫子捷疏虑繁文太多，一切反间之计俱不言及;亦以设谋用诡，非君子得已之事，不欲明言示人。当时若使不行间计，迟留宁王，宁王必即时拥兵前进，正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两京各路何恃为备？所以破败宁王，使之坐失事机，全是迟留宁王一着。所以迟留宁王，全是谋行反间一事。今人读奏册所报，皆是可书之功，而不知书不能尽者十倍于奏册。”阴谋和诈谋，在阳明看来，君子万不得已才用之，更不能在文书上大书特书，进行炫耀。

所以，阳明和学生很少谈兵事，钱德洪也只能从阳明昔日属下听得只言片语：“昔者德洪事先生八年，在侍同门每有问兵事者，皆默而不答，以故南赣、宁藩始末俱不与闻……独于用间一事，昔尝概闻，奏疏文移俱无所见。去年德洪主试广东，道经江西，访问龙光，始获间书、间牌诸稿，并所闻于诸同门者，归以附录云”。由此，我们才知晓阳明一些反间之谋。

五

由上可见，阳明对前人军事思想的学习和吸收能力是超强的，在实践中他很快就能举一反三。反间计的使用是最难的，而阳明用来则得心应手、屡试不爽，足见阳明“校量计画”能力之强和内心的强大。

六

在对《孙子》的第五、六、七、八篇和《六韬》中的“临境”作评论时，阳明谈到了因时因势、随机应变、变害为利的军事思想。如下：

兵势第五

莫正于天地、江海、日月、四时，然亦莫奇于天地、江海、日月、四时者何？惟无穷，惟不竭，惟“终而复始”，惟“死而复生”故也。由此观之，不变不化，即不名奇，“奇正相生，如环无端”者，兵之势也。任势即不战而气已吞，故曰以“正合”、“奇胜”。

虚实第六

苏老泉云：“有形势，便有虚实。”盖能为校计索情者，乃能知虚实;能知虚实者，乃能避实击虚，因敌取胜。“形兵之极，至于无形”，微乎神乎，此乃其所以“致人而不致于人”者乎！

军争第七

善战不战，故于军争之中，寓不争之妙。“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分合为变”，“悬权而动”;而必申之以避锐击惰;“以治”、“以静”、“无要”、“无击”、“勿向”、“勿逆”等语，所谓“校之以计而索其情”者，审也。匪直能以不争胜争，抑亦能不即危，故无失利。

九变第八

从古有治人无治法。国家诚得于“九变”之将，则于“五利”、“五危”之几，何不烛照数计，而又何覆军杀将之足虞乎？“智者之虑，杂于利害”，此正通于“九变”处，常见在我者有可恃，而可以屈服诸侯矣。

《六韬》

虎韬

临境第三十六

梅林曰：自此至《垒虚》共七篇，体意相似，皆因事法，而又有法外之谋者。

兵势篇中的“不变不化，即不名奇”，虚实篇中的“避实击虚，因敌取胜”，军争篇中的“以患为利”、“避锐击惰”，九变篇中的“智者之虑，杂于利害”，临境一节中的“法外之谋”等，说的都是随机应变，变害为利。

阳明对这些军事思想皆心领神会，且在实战过程中应用得出神入化。

七

在阳明平漳南盗贼时，福建、广东官军拘泥于已有计划，迟迟不动。阳明则告诫他们要随机应变，以免贻误战机：“但事干各省，举动难一，顿兵既久，变故旋生，则谋算机宜，旬日顿异，亦难各守初议，执为定说……若因而形之以缓，乘此机候，正可奋怯为勇，变弱为强，而犹执其持重之说，必候土军之至，以坐失事机;是徒知吾卒之未可击，而不知敌之正可击也……善用兵者，因形而借胜于敌;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胜负之算，间不容发，乌可执滞……领军等官，随机应变，就便施行，一面呈报。如复彼此偏执，失误军机，定行从重参拿，决不轻贷”。军旅之事，久必生变，而不懂随机应变，必失战机。

在福建官兵失去战机吃了败仗之后，阳明马上给他们制造了一个随机应变、转败为胜的机会，他要求他们：“遵奉本院纸牌密谕，佯言犒众班师，乘贼怠弛，衔枚直捣，攻破象湖等寨。又经行令各官，乘此胜锋，速攻可塘，破竹之势不可复缓，仍一面分兵搜擒余猾，毋令复聚为奸”。阳明间接指挥就取得了大捷。

广东官兵惧怕贼寇，只是一味防守，阳明认为其“非惟不能弭盗，而适以启盗”，并告诫他们：“兵法谓：‘守则不足，攻则有余。今各县所留之兵，止于防守;而兵备所选之士，将以剿袭……又况剿袭之兵既集，则兵威日振，声东击西，倏来忽往，贼将瞻前顾后，自然不敢轻出;各县防守愈易为力，此于事理亦皆明白易见。各官类皆狃于因循，惮于振作，惟知取私便之为利，而不知妨大计之为害。宜各除去偏小之见，共为公溥之谋。”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而拘泥成规，不能随机应变，则因小失大。

在进攻横水贼寇时，阳明亲自展示了一个随机应变、“避实击虚”的经典战例，据《横水桶冈捷音疏》所载：

度此时贼已据险，势未可近。臣兵乘夜遂进。十一日小饷，未至贼巢三十里，止舍，使人伐木立栅，开堑设堠，示以久屯之形。

夜使报效听选官雷济、义民萧庾分率乡兵及樵竖善登山者四百人，各与一旗，赍铳炮钩镰，使由间道攀崖悬壁而上，分列远近极高山项以觇贼。张立旗帜，爇茅为数千灶;度我兵且至险，则举炮燃火相应。十二日早，臣兵进至十八面隘。贼方据险迎敌，骤闻远近山顶礁声如雷，烟焰四起;我兵復呼噪奋逼，铳箭齐发。贼皆惊溃失措，以为我兵已尽入破其巢穴，遂弃险退走。臣预遣千户陈伟、高睿分率壮士数十，缘崖上夺贼险，尽发其滚木礌石。我兵乘胜骤进，声震天地。指挥谢昶、冯廷瑞兵由间道先入，尽焚贼巢。贼退无所据，乃大败奔溃。遂破长龙巢，破十八面隘巢，破先鹅头巢，破狗脚岭巢，破庵背巢，破白蓝、横水大巢。

由于贼寇据险而守，不宜正面进攻，于是阳明决定避实击虚。他先在敌正面扎营，牵制和迷惑之。夜晚则派善于登山者四百人带着铳炮钩镰等物攀上远近山顶，可以俯瞰贼巢。又在各山顶布旗灶迷局。待第二日地面军队展开进攻时，各山顶炮火四起。贼寇以为官兵已经攻入其巢穴，纷纷败退。同时阳明预派精兵数十，攀悬崖进入贼巢，内外呼应，横水立时被攻破。

接下来阳明马上又用到了“奇正相生”之战术。由于通往桶冈的路上零星分布着贼寇巢穴，必须一一拔除。阳明为了加快速度，使用了“奇、正”二哨人马分路进击的战术，很快扫清障碍，“乃今各营皆分兵为奇、正二哨，一攻其前，一袭其后，冒雾速进，分投急击。”这又是随机应变战例的一个神来之笔。

另一个随机应变、变害为利的战例是攻桶冈。桶冈四面悬崖峭壁，且占地数百里，若绕道进击，浪费时日。而正面能上山之路，只有锁匙龙、葫芦洞、荼坑、十八磊、新地等五处。但皆有贼寇把守。阳明决定从心理上突破。他先就近屯兵，示以军威，接着派出投降的贼寇头目去说服。阳明并不期望贼寇能投降，他要的只是其片刻的犹豫迟疑，“乘其犹豫，袭而击之，乃可以逞”。敌寇果然犹豫，“往复迟疑，不暇为备”。阳明已经命各路人马乘夜埋伏在各入山路口。乘谈判之机，各路人马突然进攻，贼寇猝不及防，纷纷败退。

而在攻破浰头九连山的过程中，阳明随机应变之战术更加纯熟。在三浰被攻破之后，还有八百精悍者又啸聚九连大山，此山与桶冈一样，四面悬崖，且只有一路可上山。阳明随机应变，“乃选精锐七百余人，皆衣所得贼衣，佯若奔溃者，乘暮直冲贼所据崖下涧道而过。贼以为各巢败散之党，皆从崖下招呼，我兵亦佯与呼应;贼疑，不敢击。已度险，遂扼断其后路。次日，贼始知为我兵，并势冲敌。我兵已据险，从上下击;贼不能支，乃退败。臣度其必溃，预令各哨官兵四路设伏以待。贼果分队潜遁。”这一奇妙的乔装混入敌军、内外接应的战术令人叹服。

八

在平宸濠之乱时，也不乏随机应变之战例。当宸濠发兵攻打安庆时，阳明召集会议讨论如何救援。大家都认为要直接去救安庆，而阳明不认同，他认为：“九江、南康皆已为贼所据，而南昌城中数万之众，精悍亦且万余，食货充积，我兵若抵安庆，贼必回军死斗。安庆之兵仅仅自守，必不能援我于湖中，南昌之兵绝我粮道，而九江、南康之贼合势挠蹑，四方之援又不可望，事难图矣。今我师骤集，先声所加，城中必已震慑;因而并力急攻，其势必下。已破南昌，贼先破胆夺气，失其根本，势必归救。如此则安庆之围自解，而宁王亦可以坐擒矣”。事实证明，阳明是正确的。这种正确判断来自他对现实环境及时而准确的评估。

当宸濠回救南昌时，十万大军压境，众人主张坚守不出，而阳明独认为要主动出击：“宁王兵力虽强，军锋虽锐，然其所过，徒恃焚掠屠戮之惨，以威劫远近，未尝逢大敌，与之奇正相角，所以鼓动煽惑其下者，全以进取封爵之利为说。今出未旬月，而辄退归，士心既已摧沮，我若先出锐卒，乘其惰归，要迎掩击，一挫其锋，众将不战自溃，所谓‘先人有夺人之气，攻瑕则坚者瑕也”。这又是阳明根据双方当下的情况做出的正确判断。

在鄱阳湖大战之时，阳明又发现战机，即敌方水军连成方阵，正好可以用火攻：“贼复退保樵舍，连舟为方阵，尽出其金银以赏士。臣乃夜督伍文定等为火攻之具”。阳明这种随机应变最后导致了宸濠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