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心中扬

何依霖

秋风微凉的十月，学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为了开幕式，我们国旗班又开始了久违的训练。

远远地，老欧，我们国旗班的老师，自操场的另一头慢悠悠地走来了。近了，便瞧见他颇为“慈祥”的脸庞。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角天然地微微向下弯，使他看起来时刻笑着似的，更添一份和蔼。他年纪已不小了，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丝，一齐在风中耀武扬威着，不见老态，只见奕奕神采。

训练时，我最爱看老欧给我们示范走正步。

老欧是军校出身，如今虽已人到中年，福相微显，肚子将衣服拱出一个圆润的弧，脊背却仍像松柏一样直挺。

只听他口中一声号令：“正步——走！”他下巴稍抬，嘴唇紧抿着，目光坚定地望向正前方，决不会低头检查自己的步伐。因为他每一步都干净利落，脚尖向下压着与地面平行，然后“啪”一声踏在地上。整个人如一张紧绷的弓，每一次手臂抬起与脚掌落下都精准地悬在同一位置，半点不松弛。

一步一步间，仿佛能窥见几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正气浩然的军校生的影子。

“走正步，手臂要抬到胸前，摆的时候伸直了，肩膀不要动……”类似的话，他已经不厌其烦地说了一次又一次，仿佛在心里反反复复念了许多遍，从而深深镌刻在记忆中，成为本能了。

老欧的严谨与认真，不显在脸上，而是踏踏实实地落在他的步伐中。

训练完毕时，月亮已不知不觉钩上漆黑的天幕，静静地挥洒光辉了。

几个男同学想把宽大的国旗收起来，却笨手笨脚的，怎么也叠不整齐。老欧一直在旁含笑觀望着，此刻终于伸出手接过国旗，对折后轻轻一抖，国旗竟被他放在了塑胶跑道上。某同学惊呼一声，龇牙咧嘴地喊道：“国旗落到地上啦！”

我暗暗为老欧看似不敬的举动而震惊，忍不住去打量他的神色。他手上的工作未停，那句夸张的叫喊似乎根本没传进他的耳中，眉眼被拢在昏沉的夜色里，不大看得清了，那股专注劲儿却藏不住地跑出来，莫名地让人安心——老欧绝不是那样随意的人啊。

不一会儿，国旗就折好了，金色的五角星露在最上头，骄傲地挺着胸膛。

“无论怎么折，五角星都一定要在最上面。”老欧突然开口道。他伸出手，缓缓地抚平旗帜上的褶皱，月华与灯光都投在他半边脸上，眼角细细的皱纹隐进微白的鬓角中，许是因为夜色太浓重，此刻他终于显出一点岁月沉淀的痕迹来。然而那双眼眸中却盈着一种温柔而沉静的光，尽数分在国旗上，将那抹因夜色而黯淡许多的鲜红都映亮了。

那样深沉的目光，包含了多少不言而喻的虔诚与敬意，我仅是旁观也心惊。

踏正步时，老欧的每一次落脚都严谨而利落。而抚过国旗时，一双手又能因忠诚的信仰辗转出百般温柔与眷恋。

我想，老欧虽老，他军人的精神却不老，一腔对祖国赤忱的热爱亦不老，心中高高矗立的那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更是在永恒地飘扬。

（作者系深圳市龙华区玉龙学校九〈2〉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