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研究综述

王会战 裴璐璐

基金项目：西安市社会科学规划基金课题（编号：JG216）；文化艺术和旅游研究项目（编号：19DY14）；陕西省科技厅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编号：2018KRM056）；文化和旅游部专业研究生重点研究扶持项目（编号：WLRCY2019-080）；西安科技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繁荣项目（编号：2020SZ01）。

引言

2017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2018年1月，《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提出了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其中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摆脱贫困是前提”。由此可见，贫困地区精准脱贫不仅关系着2020年我国能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还关乎我国能否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精准脱贫是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基本前提，乡村振兴是贫困地区在脱贫基础上的发展目标。精准脱贫与乡村振兴之间具有天然的耦合性，具体表现为发展目标的接续性和发展路径的相似性。因此，贫困地区的精准扶贫有助于推动当地乡村振兴。

我国现有的贫困地区既是社会经济相对落后和贫困人口相对聚集的地区，也是重要的生态屏障区和生态脆弱区，具有一般性贫困和生态性贫困叠加的特征。因此，这些地区的脱贫致富必须走绿色发展道路，脱贫攻坚必须以绿色发展为原则，而旅游扶贫就是一种典型的绿色扶贫方式。对于一些富集旅游资源、具有一定旅游发展条件的贫困地区来说，实施乡村旅游精准扶贫，不仅可以给当地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文化效益、管理效益和社会效益，进而实现贫困地区精准脱贫的短期目标，而且通过旅游业的持续发展，可以有力助推当地乡村振兴，实现当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的长远目标。

关于乡村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研究始于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笔者主要从研究内容、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与研究对象等方面加以述评。

一、研究内容

现有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模式、机制、路径、对策与效应等方面。

（一）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模式

舒伯阳等认为乡村旅游的包容性发展强调的正是以振兴乡村为出发点，兼顾各方利益，因此应采取内外平衡的乡村旅游发展模式；向富华从乡村旅游发展主体的角度提出了“村民自建自营”“村民+游客”“村民+公司”以及“村民+游客+公司”4种主要模式，明确了“谁来振兴乡村”的问题；王晨光通过对山东中郝峪和陕西袁家村两个案例进行系统总结，指出“集体化乡村旅游开发模式”是发展乡村旅游、实现乡村振兴目标的有效途径；卢雪玲等通过分析当前乡村文化旅游现状与其对乡村经济发展的内在推动因素，总结归纳出乡村文化旅游助力乡村振兴的模式；夏正超等通过对比研究家庭经营、集体经济和工商资本3种投资模式的内涵和价值、经营业态和经营方式，认为这3种模式各有优势，应根据区位、资源、经济条件探索适宜的发展模式，发挥不同模式的特点促进乡村旅游多元化经营，进而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

综上所述，乡村旅游助推乡村振兴没有固定的模式，在乡村旅游的发展过程中要因地制宜，不同的乡村旅游发展模式适用在资源禀赋、交通区位、村民素质、社会经济基础等方面各有差异的乡村振兴实践。

（二）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机制

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乡村旅游与乡村振興相互作用方面。李志龙通过乡村振兴与乡村旅游体系维度解构及动力机制研究，解析二者的相互关系及作用机制；银元等认为乡村旅游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响应逻辑是一个螺旋上升、层次推进的过程，体现在乡村旅游按照乡村振兴战略总体要求，在产业定位、空间开发、主客交流、运行机制、经济效益等方面进行调整，以更好地享受乡村振兴战略政策红利，并通过乡村旅游的发展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深入实施；张琰飞等认为，农旅融合已经成为促进扶贫的重要途径，其中市场需求升级、产业发展、资源整合、乡村振兴是农旅融合的主要动力；赵承华从优化农村产业结构、改善农村生态环境、推动乡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优化农村治理机制、提高农民收入水平5个方面论证了乡村旅游对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推动机制；杨桂华等认为乡村旅游助推乡村振兴主要驱动机制为乡村社会与政府二元驱动，乡村旅游助推乡村振兴主要作用机制为“乡村旅游的脱嵌”，乡村社会的自我革新会提升乡村旅游的嵌入水平，乡村旅游助推乡村振兴需要国家履行双重使命。

综上所述，相关研究解析了乡村旅游助推一般地区乡村振兴的作用机制，考虑到贫困地区的特殊性，不仅要研究旅游助推乡村振兴的机制，还要分析旅游精准扶贫的实现机制，尤其要深入研究旅游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之间的耦合与衔接机制。

（三）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路径

徐虹等分析了乡村振兴战略下乡村旅游作为精准扶贫路径的优越性，提出应将乡村旅游扶贫开发与乡村振兴有机结合；董菁等根据乡村振兴战略对乡村旅游产业优化升级提出新的要求，指出乡村旅游产业应抓住发展机遇，从整体上进行战略布局，实现乡村旅游产业优化升级；银元等提出通过构建以产业融合为主导的乡村旅游产业发展体系，充分发挥旅游业对乡村振兴的带动作用；宋慧娟等认为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可以通过培育市场运营主体，打造政府服务主体，推动产业融合发展，构建田园综合体，创新发展模式，实现乡村旅游提质增效；蔡克信等认为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应从政府部门的主导作用、农业的基础性地位、乡村居民的主体性作用以及乡村产业的融合发展等方面引领乡村可持续发展。

综上所述，学者们普遍认识到旅游精准扶贫战略与乡村振兴战略之间存在天然的耦合性，加强旅游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之间的制度衔接与路径对接，对加快贫困地区的精准脱贫乃至乡村振兴意义重大。

（四）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措施

学者们从不同角度提出了诸多措施。赵丽丽指出在乡村振兴战略视角下转变乡村旅游模式，应转变观念，提高认识、因地制宜，综合规划、学习先进文化，综合发展、加强规范化管理以及基础设施建设；范文虎等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野长城开发和保护的策略，主要包括科学规划景点、发掘精神内核、依托政策支持以及突出生态建设等；汪姣提出应发挥“旅游+”的综合效应、挖掘特色文化，打造乡村旅游品牌核心竞争力、创新商品营销模式、汇聚社会力量，加强乡村振兴；赵承华等从发挥政府的多元引导作用、推动农村产业深度融合、优化乡村旅游发展机制3个方面提出了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对策；滕泽广以永泰古城为例，提出了在古城旅游开发中要夯实发展基础、恢复生态系统、发展产业联动、加强区域协作、建立现代化管理制度等乡村振兴措施；徐忠勇等认为更新乡村旅游发展理念、统筹乡村旅游规划、升级乡村旅游基础设施、创新旅游业态、走差异化发展道路、凸显地域特色、重视乡村旅游管理人才以及乡村旅游品牌的塑造等有利于乡村振兴战略下乡村旅游的发展。

综上所述，关于乡村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措施研究具有较强的针对性，今后应深入研究乡村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普适措施。

（五）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效应

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乡村旅游助推乡村振兴的正面效应方面。黄细嘉等从产业融合、人居环境、乡土风情、治理机制及经济活力等方面探讨了旅游型乡村建设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支撑作用；吕胜男探讨了乡村振兴背景下红色旅游的辐射效应，认为在乡村振兴的历史节点上，要充分理解、切实把握、积极适应新形势下红色旅游使命的新变化，以文化教育功能与辐射效应内涵彰显文化担当之责；蔡克信等认为乡村旅游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对乡村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均有显著的积极影响，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路径和抓手；姜秋妍等通过调研指出在川北醉美玉湖——七彩长滩乡村旅游区的旅游发展实践中，提出乡村旅游是促进乡村振兴的可行路径，带动了乡村地区在思想、组织、文化、人口、环境和经济方面的振兴。学者们普遍认识到乡村旅游在助推乡村振兴方面的宏观效应，今后应进一步强化研究乡村旅游在助推乡村振兴方面的微观效应，如激发贫困地区居民的内生动力以及发展能力等。

综上所述，从研究内容来看，关于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研究主要涉及模式、机制、路径、对策与效应等，研究内容较为全面，但目前在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机制与路径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且不够深入，在旅游助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践中，急需围绕乡村振兴的总要求，完善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理论体系。

二、研究视角

目前，国内关于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研究视角比较丰富。一方面，基于不同视角对乡村振兴的研究，如基于演化博弈的视角对居民和开发商合作双方在乡村旅游资源开发过程中的合作路径演化问题的研究；基于文旅融合视角对乡村振兴路径的研究。另一方面，基于乡村振兴视角对乡村旅游其他问题的研究，如基于乡村振兴视角关于农村旅游扶贫策略和乡村旅游产业优化升级的研究；基于乡村振兴视角对全域智慧旅游的研究；基于乡村振兴视角对特色小镇旅游发展的研究等。

从研究视角来看，一些研究者注意到了社区参与在旅游扶贫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但仅靠社区居民的主动意愿，很难获得在旅游精准扶贫的决策权和参与权等，只有从“社区参与”走向“社区增权”，在旅游精准扶贫过程中给社区居民赋予足够的权力，并遵守制度，才能真正激发贫困居民实现脱贫的内生动力，提高贫困居民的自我发展能力，进而提升旅游精准扶贫的效果，助推当地的乡村振兴。因此，基于增权视角的旅游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衔接研究尤为必要。

三、研究方法

目前，關于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研究仍以定性研究为主，案例研究和归纳法成为研究主流，如吴通宜对民族贫困地区乡村旅游导向下的乡村振兴研究、张玉改等关于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辽宁全域旅游反贫困的路径构建、安乐对乡村振兴战略下天水乡村旅游助推脱贫攻坚的实证研究、赵金地以陕南贫困县紫阳县为例对乡村振兴视域下推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思考等。相对来说，数理统计方法不完善，体系化、数量化、规范化的理论研究和定量研究成果相对匮乏。

从研究方法来看，要实现贫困地区乡村旅游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必须加强旅游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耦合分析，厘清旅游增权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作用机制。因此，若进一步深化乡村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研究，在传统定性研究的基础上，必须辅以科学、精准的定量研究。

四、研究对象

目前，关于旅游助推乡村振兴的研究主要针对一般乡村，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等贫困地区虽有涉及，但整体占比不大，而当前我国的贫困地区普遍面临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双重挑战，亟待加强两大战略的有效衔接研究。从研究对象来看，现有关于旅游助推乡村振兴的研究中，专门针对贫困地区的乡村振兴研究相对薄弱。而贫困地区既面临脱贫攻坚的挑战，也是今后实现乡村振兴的重点。由于此类地区往往具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具有发展乡村旅游的天然条件，所以加强此类地区的旅游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衔接研究极为迫切。

五、结语

本文从研究内容、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与研究对象等方面对旅游助推贫困地区的乡村振兴研究进行了述评。其中，研究内容主要涉及旅游助推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模式、机制、路径、对策与效应等，虽相对全面但不够深入；研究视角呈现多元化的特点，基于旅游增权视角的研究亟待加强；研究方法以定性研究为主，体系化、数量化、规范化的理论研究和定量研究成果相对匮乏；研究对象主要针对一般乡村，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等贫困地区聚焦不够。

在具备一定旅游发展条件的贫困地区，旅游精准扶贫战略与乡村振兴战略之间存在天然的耦合性，旅游精准扶贫有助于推动当地乡村振兴。精准脱贫是贫困地区乡村振兴的基本前提，乡村振兴是贫困地区在脱贫基础上的发展目标。因此，精准脱贫和乡村振兴可以作为贫困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两个不同阶段，两者之间具有发展目标的接续性和发展路径的相似性。这一特点决定了贫困地区的发展机制和路径等研究一定要有系统的思路，要把精准脱贫和乡村振兴相联系，统筹考虑。从长远来看，要实现具备一定旅游发展条件的贫困地区的乡村振兴，从精准扶贫阶段就要建立贫困地区旅游发展长效机制。

（作者单位：西安科技大学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