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生耗腿时都感到了什么
2020-01-25李卓然
李卓然
朝朝暮暮的“苦”
每天五六点起床,冬天为了方便,穿着芭袜芭服套上羽绒服就奔向舞蹈房上早功。为了让自己暖和,在冰冷的舞蹈房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止,身体马上冻僵,手脚失去知觉。夏天,在炎炎烈日下等待、通宵熬夜排练是常有的事情。排练到清晨回到宾馆,稍微洗漱后眯一会儿,又开始了一天的新任务。
犯困、疲惫、想偷懒这些负面情绪总会伴随着训练。我用每日早起的习惯,将这个念头封锁在牢笼里,不迟到任何一节课。这一切带来的是苦尽甘来的快乐,那种进步的喜悦,舞台上的从容,都掩藏起走过的路。我想,这也是舞蹈生身上的“气质”来源。
失去知觉的“痛”
“不要哭,再来一遍”,这是舞蹈生从小听过最多的话,日复一日在鞋柜上耗腿,在把下吊腰,抱前旁后超过180°的腿,然后再不停地踢腿、转圈、做翻腾,每次以为咬咬牙就结束了,加训又来了。这些还都不是最难以接受的,因為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
临近艺考的时候,我的跟腱断了,医生告诉我恢复不好,就再也没办法跳舞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竟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待手术过后开始恢复训练。因为长期打石膏整个腿部肌肉全部萎缩,跟腱经过折叠缝合,会比另一只脚的跟腱短一截。
我每天都在努力恢复腿部肌肉和拉长跟腱,如果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的话,舞蹈更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5个月之后,当我重新迈进舞蹈房,当初难过的泪水才流下来。和以往不同的是,恢复之后的我还没结束训练,走路早已开始打颤。
可我还在日复一日地“自虐”训练,这所有追求的,不过是为了重新登上舞台。人们看到舞蹈演员在台上云淡风轻,但不知道她牙咬得多紧;看她们走路带风,但舞裙下的膝盖全是摔伤的淤青。
“贫”薪资和“差”学业
舞蹈演员依靠舞剧挣钱,能积累的财富不算多。有报道说,杨丽萍排演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之初,曾遇到资金短缺的问题,需要靠她接代言广告、找剧组拍戏,甚至卖掉房子来实现。
学舞蹈的人修炼的是身体,锻炼的是心灵。舞者们大多保持纤细的身形,是因为我们不吃少吃。舞蹈生在舞台上精神饱满,后背挺立,这种气质作为隐形财富,是钱换不来的。
阴柔与阳刚的“乱”
男性阳刚,女性柔美,原本刻板印象中的男女,都会在舞蹈世界里被重新解构。
舞剧《十面埋伏》虞姬的扮演者胡沈员是位男生,他男扮女装,用优美的肢体展示了中国古典文化。反串并不代表突兀,虞姬含着不舍,回眸一笑,血滴滴洒落,打在长裙上,如同一幅绝美画。
同样,在斗牛舞中,也会有女性在妆容上画两笔小胡子扮演男生,迈着洒脱的舞步,忘我投入。他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气场,会让你忘记其性别,沉浸在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上,一同悲喜。有人说,这个男孩子真“娘”或者这个女孩子真“爷们儿”,本身就带着一种偏见,这些带有性别的形容词,在舞蹈世界中其实都不应该存在,因为当舞蹈生投入表演时,我们只有所扮演的角色,无关自身性别。
“苦、痛、贫、差、乱”看似贬义,但我却从中体会到了乐趣,或许我是因为爱跳舞,因为热爱然后变成习惯,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我受益一生的内在美。
责任编辑: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