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弹劾案迎来首次正面交锋

●本报驻美国、德国、新加坡特约记者 萧达 青木 辛斌　●柳玉鹏 陈一

如果说过去一个月，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针对总统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然后不断抛出各种证据是阵前擂鼓，那么从当地时间18日起，民主党主导的众议院和特朗普阵营开始兵刃相接。当天，特朗普的律师“梦之队”对众议院的弹劾诉讼简报作出回应。“最可怕的噩梦”VS“厚颜无耻的企图”，从双方的用词就能看出这场对攻的激烈程度。21日，在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的主持下，弹劾案将正式开始在参议院审理。在几乎严格以党派划界的情况下，弹劾失败被认为几无悬念，但这过程中的每个关键节点都吸引外界高度关注。“一场主导美国大选的弹劾案”，德国电视一台道出其中“玄机”称，这不仅是一场法律战，也是一场争取公众的情感战。看起来已经知道结果的弹劾争端，是观测美国大选结果的风向标。

“决斗性争吵”

当地时间18日，众议院7名弹劾管理人在最后期限来临之前提交针对特朗普的弹劾诉讼简报。这份长达111页的简报阐述了要求弹劾总统的详细论据，包括美国驻外大使、国家安全部门高级官员等十几个证人私下和公开的证言。美联社报道说，简报以强有力的措辞宣称，特朗普背叛了公众的信任，其行为方式是美国建国者们“最可怕的噩梦”。众议院在简报中要求“参议院应立即判特朗普有罪，让他下台，且永远不能担任联邦职位”。

这份简报随即遭到为特朗普辩护的“全明星”律师团队的激烈回应。在6页的声明中，他们表示总统坚决否认所有弹劾指控并要求认定其无罪，称民主党人提交的弹劾动议是对美国人民自由选择其总统权利的危险攻击。声明指责这样做是“厚颜无耻和非法地”企图推翻2016年的总统选举结果，并试图干预几个月后就要举行的2020年大选。美国“政治”网站援引批评者的话说，这份声明读起来更像是竞选募捐邮件。

自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去年底通过总统滥用职权、妨碍国会调查两项弹劾条款后，这是特朗普阵营首度作出正式回应。美国《纽约时报》评论说，在各自的声明中，双方展示出他们在弹劾审理中可能采用的法律战略。对于这场在大选背景下即将展开的有关特朗普命运的政治纷争，众议院民主党人和白宫法律团队的“决斗性争吵”让人提前大饱眼福。

据悉，特朗普的律师团队将提交一份更正式、更综合的诉讼简报。按照规定，这份简报须在美国当地时间20日中午前提交，众议院则须在21日中午前作出回应。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21日，参议院的100名议员将首先就审理规则和程序进行表决，正式审理于当天下午1时开始。审理一周进行6天，周日休息。

美联社评论说，民主党人与特朗普法律团队针锋相对的声明，预示着弹劾审理正式开始后双方将各自提出什么样的说辞。他们面临的挑战都是如何向共和党人占多数的参议院陈述案情，并让美国公众为10个月后举行的总统选举做好心理准备。

CNN19日称，对特朗普的弹劾从多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同寻常的。首先，这是历史上第三次美国总统面临参议院弹劾审理。其次，参议院被禁止在审理期间对外界谈论案情，这对不少参议员来说是考验。审理指导意见还规定，参议员不能携带手机等电子设备。共和党参议员保罗开玩笑说，不能说话、不能带手机，他可能只能另寻他途与外界沟通，“或许我会给听众使眼色传递信息”。

两周内结束？

美国《纽约邮报》18日翻出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舒默的一封旧信。这封信写于1999年遭弹劾的时任总统克林顿在被参议院宣布无罪的前一天，当时是参议员的舒默充满热情地阐述此事为何让国家付出不公平的代价。该报称，物是人非，当年激情争论弹劾危险的舒默，现在成为这种危险的啦啦队员。“两党都负有责任”，舒默在信中说，“现在我们将放弃为了政治利益而击垮人民。美国人民拯救了我们，让我们不要让他们一而再地这样做”。《纽约邮报》讽刺称，舒默的信现在对他“反咬一口”。

“弹劾指控高度具有党派性”，美国《华盛顿邮报》评论说，民主党人坚称特朗普是“国家威胁”，肆无忌惮地沉迷于将他赶下台，是显而易见的政治行为。白宫法律团队的声明则反映出，如果总统是对的，那么将从根本上改变美国的宪法秩序。德国新闻电视台19日断言，弹劾将带给美国更多两极分化。

1999年，对克林顿的弹劾审理持续5周。1868年，安德鲁·约翰逊经历的弹劾审理更长，有3个月之久。法新社称，如果白宫和共和党如愿以偿，特朗普面临的弹劾审理会在两周内结束，那他就能在2月4日发表国情咨文时，庆祝自己被宣告无罪。不过，这取决于共和党是否能阻止民主党传唤证人和呈现证据的要求。据《华尔街日报》19日报道，民主党正寻找新证人到参议院作证，同时收集新材料证明弹劾有理。

《纽约时报》称，弹劾程序几乎肯定会重新点燃两党因2016年大选积下的宿怨，并在11月更加残酷的选举战中回响——无论特朗普被定罪，还是无罪。“今年的大选将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德国《柏林日报》评论说，特朗普的“极端行为”让他赢得大选，为了不让他获得连任，民主党选择用特朗普的方式对付他，弹劾就是其中一种。

美两党内斗的外溢效应

“世界是美国国内政治的舞台”，奥地利《标准报》19日感叹，2020年不仅是美国的关键一年，也是所有受美国政治影响者的关键一年。尽管面对弹劾，美国总统的行事方式毫无改变。而民主党各个候选人似乎团结一致，党内高层情绪高涨，看起来绝不妥协。虽然这只是美国的国内政治，但它通过美国媒体，借助美国的强大影响力，势必外溢到世界舞台上。

一种担心是，弹劾会影响美国和伊朗的局势走向。因为希望避免与德黑兰的冲突再次骤然升级，美国参议员蒂姆·凯恩等人提出限制总统对伊朗开战权的决议草案。美国“国会山”网站报道称，即将在参议院展开的弹劾审理，令这项措施变得悬而未决。当被问到决议草案的进程时，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的办公室回应说：“所有的事都搁置起来，直到审判结束。”

而在俄罗斯专家看来，美国内斗让俄罗斯“躺枪”。美国国土安全部近日发表声明，称俄方可能干涉今年的美国大选。俄罗斯《观点报》18日援引莫斯科国立大学哲学系副教授梅茹科夫的话说，因为弹劾，美国两党造成社会空前的分裂，当他们想向外界展示团结时，就需要寻找一个共同的外部敌人，“俄罗斯威胁”被视作好借口。因此，美国国土安全部的这一声明并不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