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实践策略

黄红平，宋魏旻

(南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通 226019)

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是世界各国治理腐败达成的基本共识。2003年第58届联合国大会全体会议决议通过的《联合国反腐败公约》明确将廉洁文化教育作为大学生必修公共教育课程的重要内容。2007年教育部在颁布的《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中强调指出，各级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和高校要站在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培养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战略高度，在高校开展有效的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究竟如何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相关文件始终都没有具体规定，而是提出一种发挥高校自主积极性的原则性建议，即充分利用课堂教学的主渠道作用，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程标准中融入廉洁文化教育内容，扎实推进廉洁文化教育进教材、进课堂、进学生头脑。从全国落实情况看，大部分高校的主要做法是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经过多年努力，虽然取得显著成效，但仍存在不少问题，其突出表现就是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实践策略亟待反思和完善。

一、厘定教育属性：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本质是义务的道德观教育

马克思说：“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就都成为多余的了。”[1]世间万事万物，五彩缤纷，变化莫测。实际上，人们认识事物，就是要力求透过事物的现象认识本质，进而去努力把握事物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这往往是一个艰苦、反复的认识过程。列宁认为，只有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通过对多方面现象的分析研究，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才能真正实现“从现象到本质、从不甚深刻的本质到更深刻的本质的深化的无限过程。”[2]如果从2007年教育部明文规定之日算起，全国各高校开设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进行实践探索至今已十年有余，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许多高校对于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本质属性究竟是什么这一核心问题还是认识模糊，乃至根本不清楚。从实际情况看，有的高校把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仅仅停留在一种纯知识性的廉洁理论和政策的灌输传授层面上，浅尝辄止、不能深入；有的高校虽然能够做到将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融贯于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中，但由于没有认识到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自身所具有的独特本质属性，忽视其特殊性而将之淹没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一般性中，导致在实践中教育目标、方式和途径出现较大偏差等。这就要求必须正确认识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本质属性。

科学厘定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本质属性，首当要回归“廉洁”一词的本义和价值指向。东汉学者王逸在《楚辞章句》中将“廉洁”释为“不受为廉，不污为洁”。后人常将之用来指代清正、清白的道德品质。古往今来，廉洁无论是作为个人私德，还是作为社会公德，其道德性指向是确定无疑的。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旨趣，重点应该体现在向大学生传递廉洁道德观。那么，这种廉洁道德观属于什么性质呢？回答好这一问题，是解开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本质属性谜团的一把“金钥匙”。美国法哲学家富勒曾将道德划分为“愿望的道德”和“义务的道德”两种类型。他认为，前者旨在追求至善至美的最高境界，而后者则是强调守住基本底线。“在义务的道德中，惩罚应当是优先于奖励的”，“不能因为一个人遵从了社会生活的最低限度的条件而表扬他或者授荣誉给他”，相反应“将注意力集中在未能遵从这些条件的人身上，对其表示谴责，或者施以更有形的惩戒”[3]。在正常社会，廉洁是做人处事的本分，而不应归为人的崇高美德。但长期以来，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一直把本应属于“义务的道德”范畴的廉洁道德视作为“愿望的道德”向大学生灌输，这种倾向是错误的。鉴于此，当前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必须回归“原教旨”，在教育的本质属性上定位为义务的道德观教育。

二、明确教育目标：借助多层次内容培育持久稳定的大学生廉洁品德

德国哲学家康德说，人生没有目标而生活，就恰如大海上的帆船没有罗盘而航行。这句名言隐喻的意思是，做任何事情，成功的前提之一是要有明确的目标指引，解决好“为了什么”的思想疑问。所谓目标，通常是指人们对社会实践活动预期结果的主观设想，是社会实践活动在人们的头脑中形成的一种主观意识形态，也是社会实践活动的预期目的，它为社会实践活动指明前进的方向。实际上明确的目标导引，就好比是“一面旗帜，旗帜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趋赴”，不至于产生“浮云遮望眼”之感。对于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目标，2007年教育部在《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中将其与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主要内容混在一起，说得比较笼统，即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引领和主导，大力加强法制和诚信教育，加强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和家庭美德教育，组织学习党和国家关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方面的方针政策、法律法规等，引导大学生树立报效祖国、服务人民的坚定信念，不断提高大学生的道德自律意识，增强拒腐防变的良好心理品质，逐步形成廉洁自律、爱岗敬业的职业观念。教育目标与主要内容的混同不分，在实践中带来不良后果就是把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局限为认知层面上的廉洁知识教育，难以彰显其价值层面的要求。

何为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目标呢？众所周知，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是一种以大学生为教育对象、以廉洁文化为价值内核，旨在通过学习廉洁知识、培养廉洁情感、增强廉洁意志、坚定廉洁信念和养成廉洁行为进而促进其形成持久稳定的廉洁品德的教育实践活动。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主要内容包括学习廉洁知识、培养廉洁情感、增强廉洁意志、坚定廉洁信念、养成廉洁行为五个方面的要求。其中，学习廉洁知识属于认知廉洁的知识教育内容，培养廉洁情感、增强廉洁意志、坚定廉洁信念属于倡导廉洁的观念教育内容，而养成廉洁行为属于践行廉洁的实践教育内容，三个层面逐步递进。俗话说，知易行难。在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中，认知廉洁的知识教育居于较低层次，不应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应是倡导廉洁的观念教育和践行廉洁的实践教育。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目标是对其主要内容的升华，这就决定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目标就是要促进大学生形成持久稳定的廉洁品德。大学生廉洁品德主要由“廉知、廉情、廉意、廉信、廉行”五大核心素养构成，而持久和稳定是标识大学生廉洁品德性质的两个显著特征。

三、优选教育渠道：将廉洁文化融贯于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体系

实施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主要有两种模式：一是单独开设《大学生廉洁文化教程》课程，将之作为一门具体专门讲授廉洁文化的思想政治理论课，在地位上与本科生必修的五门思想政治理论课并列；二是不单独开设相关课程，而将廉洁文化有机融贯于五门思想政治理论课之中。从全国情况看，实施第一种模式的高校非常少，第二种模式占绝大多数。客观来说，这两种模式各有利弊，但相对而言，第二种模式更贴近高校实际情况、更具有可操作性。为什么这么说？从学科定位看，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学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下的次级学科，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属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二者在教育导向、教育对象、教育内容、教育功能上具有较强的耦合性和同构性。因此，将廉洁文化有机融贯于本科生必修的五门思想政治理论课之中是切实可行的，这样做不仅不会扼杀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自身所独具的本质属性，相反还可以借助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程体系的完整性和科学性提升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实际效果。更何况，大学生至少有五门必修思想政治理论课要兼顾，学习任务繁重，如果再单独开设一门专门讲授廉洁文化的思想政治理论课，学习任务就重上加重，重复学习效果不佳。

2007年教育部在《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对于如何实施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有一个总体指导思路，即强调深入挖掘并整合现有学科的廉洁教育资源，特别充分发挥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主渠道作用，在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中融入廉洁文化教育的教学内容。譬如可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中侧重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阐明腐败的历史起源及其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演变规律，坚定大学生反腐必胜的信念；在《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中侧重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角度阐明清正廉洁是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本色，腐败与党的性质宗旨和使命担当格格不入，教育大学生拥护党的全面领导；在《中国近代史纲要》中侧重从近代中国人民救亡图强史的角度阐明为什么是廉洁的中国共产党而不是其他政治力量领导中国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让大学生了解“廉兴贪衰”的历史规律；在《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中侧重从廉洁修身的角度阐明严格约束自己操守和行为、增强反腐倡廉法律法规意识的重要价值，让大学生能够把践行廉洁行为视作为一种“义务的道德”；在《形势与政策》中侧重从时事政治的角度阐明反腐倡廉建设最新进展、党和国家有关党风廉政建设的方针政策，使大学生及时了解反腐动态。

四、拓展教育方法：通过丰富多彩的教学手段呈现廉洁文化教育内容

在大学生廉洁文化进教材后，如何将之呈现出来并产生实效是一个教育方法论的问题。方法的含义比较广泛，通常是指为了开展某种实践活动而采取的手段与行为方式。它虽然被称为活动的手段，但它不是物化了的手段，而是人们认识客观世界和改造客观世界应遵循的某种方式、途径和程序的总和。方法很重要，正如毛泽东所言，在实际工作中“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这就好比“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如果实际工作“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4]。在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践中需要运用的是两种不同层次的教育方法：一是形而上的方法，这类方法主要用来揭示事物本质的基本方面及其相互关系的哲学原则、思维方式和分析视角，如历史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历史与现实相统一、理论与实际相统一、继承与创新相统一、正面与反面相统一、重点与全局相统一，制度分析法、利益分析法和阶级分析法，等等。二是形而下的方法，这类方法是指向大学生呈现廉洁文化教育内容的具体教学方式。从功能来说，第一种类型的方法侧重宏观指导，第二种类型的方法侧重实际操作。从全国各高校实际情况看，在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中亟待加强的是第二种类型的方法。

相对中小学生，大学生的生理和心理更成熟，对事物的感知、理解和贯彻能力更强，因此在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中，改进具体的教学方式手段，要以理性思考和问题辨析为主。通过说理、讨论等有效形式，使其对廉洁文化的认知从感性认识提高到理性层面，增强廉洁文化教育的生动性和实效性。十多年的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践证明，有几种具体教学方法值得推广：一是理论灌输教学法，就是通过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学活动将廉洁文化知识及其承载的廉洁价值观对大学生进行外部灌输，使之接受后渐而认可；二是专题讲授教学法，就是在遵守课程教学计划前提下，把整个教学阶段的廉洁文化教学内容按一定标准分成若干部分，然后把每部分视作独立的专题教学向大学生讲授；三是案例剖析教学法，就是根据与需要讲授的廉洁文化有关的教学内容，甄选好相应的典型腐败案例，通过对腐败案例的深度分析和立体解构，引发大学生思考与感悟；四是情境模拟教学法，就是充分尊重大学生在廉洁文化教育中的主体地位，让其演绎廉洁或腐败故事，通过置身其中的情景模拟使之接受廉洁价值观；五是正面引导教学法，就是通过讲授一些廉洁奉公的正面事例，坚持用正面典型的感染强化大学生廉洁价值观等。除此之外，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还需要拓展更多有效的方法。

五、强化教育保障：构建协作有力的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支持性网络

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是一个系统工程，不能以孤立片面静止的眼光去看待。那种认为将之依托于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中开展就可以万事大吉的想法，不仅在认识上是错误的，而且在实践中也是行不通的。系统论的创始人—美国理论生物学家L.V.贝塔朗菲认为，任何系统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正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亚里斯多德的名言—“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所昭示的道理：系统的整体功能是各要素或子系统在孤立状态下所不具有的性质。虽然强调整体观念是系统论的核心思想，但系统论并不否认系统内部各要素或子系统之间在各自功能上的分工协作。系统中各要素或子系统不是孤立地存在着，一方面它们之间相互关联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另一方面它们在系统中处于一定位置，发挥着自身特定的功能作用。在这个系统工程中，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只是其中一个比较关键的要素或子系统而已，二者是不能划等号的。要充分彰显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义务的道德观教育”的本质属性，实现培育持久稳定的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教育目标，就必须为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这一关键要素或子系统的有效实施构建一个协作有力的支持性网络，即要通过借助其他要素或子系统的分工配合，为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创造条件，提供支持保障。

好比在战争中，胜负不仅取决于前线作战部队的英勇作战，而且也取决于后方支援部队的后勤保障。因此，在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这个系统工程中，必须有一个协作有力的支持性网络保障其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得以顺利进行。这个支持性网络的构成要件至少应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给予比较充足的师资、资金及扶持政策投入，夯实依托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开展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的物质基础；二是提高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的廉洁素养，发挥师德建设的榜样示范效应，要求教师以“为人师表、言传身教、率先垂范”实际行动影响和教育学生，让有廉洁素养的人讲廉洁文化；三是将廉洁文化教育纳入大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的总体规划，充分挖掘廉洁文化教育的社会资源，积极组织和指导学生深入社会，如参观警示教育基地、革命纪念馆、廉政文化园等，让其亲身感受廉洁文化，使廉洁文化教育入耳入脑入心；四是指导大学生党团组织和大学生廉洁社团组织建设，通过自我组织、自我管理、自我监督和自我评价等活动，引导大学生廉洁修身；五是举办各种有声有色的廉洁文化活动，营造“以廉为荣、以贪为耻”的良好氛围，加强校园廉洁文化建设，增强教育的感染力和吸引力等。

六、创新教育评估：引进廉商指数测评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际成效

合过程性与合目的性的和谐统一，是科学推进任何系统工程的基本法则。它强调过程导向的重要性，但更强调结果导向的重要性。如果一个事情仅是为了完成，而不考虑做得怎么样，那又有什么意义？对事情结果的科学评估，有助于改进乃至优化办事过程，反过来可以期待获得更好的结果，二者之间相互促进，形成良性循环。在此意义上说，评价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效是非常必要的，可谓意义重大。但问题是，它的结果能不能进行评估？如果能，引进什么样的测评工具和手段比较科学？在实践中应怎么开展测评？得出科学的评估结果又要做哪些工作等？这一系列的重要问题必须回答好。众所周知，国际反腐组织“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曾通过开发“清廉指数”用来测评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廉洁程度。清廉指数作为一种测评工具，尽管存在很多缺陷，但其对于推动全球反腐败斗争的意义极为显著。这一成功案例充分说明，对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效进行评估在实践中是可行的，核心问题在于引进什么样的工具。20世纪初，法国著名心理学家比奈创造性提出用“智商”这一工具测量个体在其年龄段的智力发展水平，产生影响极大。随后人们在此基础上，拓展情商、财商和灵商等工具指数用来测评个体某一方面的能力，获得巨大成功。这些有益的实践探索，为当下选择评估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效的工具提供了重要启示。

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效如何，关键看大学生个体的廉洁品德。那应怎么样测评大学生廉洁品德呢？实际上，引进廉商指数这一测评工具非常有意义。所谓廉商(Honest Quotient，简称HQ)，是指测量个体廉洁品德的商数，主要用来测评人们在廉洁认知、廉洁观念和廉洁行为等层面上的品质能力，它包括具备廉洁认知的能力、坚守廉洁观念的能力和践行廉洁行为的能力。总的来讲，没有哪个人自出生之日起就具有一种天然廉洁的天赋，人与人之间的廉商并无明显的先天差别，更多与后天的学习培养息息相关。廉商指数的高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个体廉洁品德的优劣，其计算需要制定出科学的测评量表。根据大学生廉洁品质的构成要素，在测评量表中可以设置“廉知、廉情、廉意、廉信、廉行”五个二级子指标。廉知是指通过学习相关廉洁文化知识形成的廉洁认知；廉情是指建立在对反腐倡廉正确态度上产生的廉洁情感；廉意是指在廉知与廉情的影响下产生的拒腐防变意志；廉信是指长期坚守廉洁价值观的内在信念；廉行是指廉洁自律的行为。采用综合分析法，在这五个二级子指标之下，各设置若干三级子指标，并根据其权重进行赋分。分数越高代表个体廉洁品德越优，廉洁文化教育实效就越好，反之亦反。实事求是地说，引进廉商指数评估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实效只是一种主观性的测评方式，必然存在着很多缺陷和不足，但它对于在实践中促进大学生廉洁文化教育提供了较好的反馈改进机制，不失是值得尝试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