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校园欺凌的防治策略及借鉴
2020-01-19刘冬梅
刘冬梅,薛 冰
(1.河南师范大学 教育法律与政策研究所,河南新乡 453007;2.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191)
校园欺凌是中小学管理遇到的突出问题,也是世界性的教育难题。近年来,我国校园欺凌事件频发,给受害学生造成了较大的身心伤害,引起社会的强烈关注。面对校园欺凌问题,美国立法优先,实行零容忍政策,采取综合整治措施,收到了显著成效。揭示美国校园欺凌的防治策略,结合我国中小学实际,探寻防治校园欺凌的有效路径,对于遏制校园欺凌现象,无疑大有裨益。
一、美国校园欺凌的规制
美国在校园欺凌立法方面起步较早,校园欺凌法律规制体系相当完善。从联邦立法层面看,联邦宪法关于平等保护权利及正当法律程序等方面的规定,为校园欺凌处理提供了根本依据。此外,《民权法案》《教育法修正案》等其他几部法律的相关规定,也为校园欺凌处理提供了重要依据。自2010年以来,美国联邦教育部和司法部等有关部门,定期举办联邦反霸凌峰会,商讨霸凌的立法及防治对策(1)2016 Federal Bullying Prevention Summit Explores Themes of Tolerance and Inclusion.https://www.stopbullying.gov/blog/2016/09/27/2016-federal-bullying-prevention-summit-explores-themes-tolerance-and-inclusion.html.,2011年美国教育部发布《国家欺凌法律和政策的分析》,为反校园欺凌提供全面指导意见。从州立法层面看,从1999年佐治亚州最早通过反霸凌法开始,截至2015年,美国50个州均已制定反欺凌法。各州通过校园欺凌立法,对校园欺凌做出界定,明确校园欺凌行为的认定标准,普遍认为校园欺凌以言语、行为、网络为手段,以“故意”为前提,主要包括身体欺凌、言语欺凌、精神欺凌、网络欺凌等类型;各州通过立法,建立校园欺凌的报告机制和预防机制。其中,校园欺凌报告机制存有立法强制模式与立法鼓励模式(2)马焕灵,杨婕:《美国校园欺凌立法:理念、路径和内容》,《比较教育研究》,2017年第7期。。有的州直接规定,学校员工对霸凌行为负有报告义务;有的州则通过立法鼓励教职员工对校园欺凌行为进行报告。此外各州还规定了校园欺凌的学生报告机制,建立校园欺凌的应对及处理机制,制定校园欺凌应对政策模版,为学校提供参考(3)孟凡壮,俞伟:《美国校园欺凌法律规制体系的建构探析》,《比较教育研究》,2016年第11期。。按照2010年新泽西州新的《反欺凌法》的规定,接到欺凌报告后,校长或助理须在一天内启动调查程序,另需配备一名反欺凌专家,对学生提供心理疏导,学校的处理期限为10个工作日。就欺凌案件的处理程序看,一般包括上报、调查反馈、记录、处罚、引荐指导等环节;明确政府、学校以及教师在反霸凌方面的职责,赋予学校惩罚权。与此同时,联邦法院的判例,确立了学校在校园欺凌中所负的主体责任以及归责标准,对联邦法和州反欺凌法可谓是重要的补充。除此以外,美国立法机构还多次修正相关条款,加大对欺凌者的惩罚力度,并为被欺凌者提供充分的权利救济途径,包括投诉、正式申诉、调解、法律诉讼等(4)马焕灵,杨婕:《美国校园欺凌立法:理念、路径和内容》,《比较教育研究》,2017年第7期。。完善的法律规制,为美国校园欺凌的应对和处理,不但提供了重要的法律依据,而且提供了全面的策略指导。
二、美国校园欺凌的应对
(一)“零容忍”政策
在美国,学校对校园欺凌行为采取“零容忍”政策。根据联邦政府规定,校方必须提供举报霸凌事件的渠道,学校教职员工发现霸凌事件必须举报,学生及其监护人等可以采取匿名报告形式。一旦发现霸凌事件,学校必须立即行动,对霸凌事件进行调查。调查对象包括学生、员工、目击者、学生监护人等。对于欺凌者,及时采取干预措施,轻者警告,重者开除,涉及刑事犯罪者,司法机关及时介入。即使在幼儿园,也坚决禁止恐吓言论。美国新泽西州一幼儿在幼儿园课间休息时,与小朋友在操场上玩警察抓小偷游戏,大声叫喊“我要杀死你”,被另一同学报告老师。按照“零忍受”政策,幼儿园对该幼儿停课三天。该幼儿父亲认为,幼儿园侵犯了他儿子言论自由权,诉至法院。地区法院认为,学校有权禁止学生的校园恐吓言论。家长不服,诉至中级法院,维持原判。之后又上诉联邦最高法院,仍维持原判(5)凯瑟琳,柯恩:《校园欺辱与骚扰——给教育者的法律指导》,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6年,第126页。。由此可见,学校“零容忍”政策得以彻底执行,并为校园欺凌的处理提供了重要制度基础。
(二)设立校园警察
政府向学校派驻校园警察或专门安保人员,负责维护学校秩序。美国校园警察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开始配置,迄今各州学校都建立完备的校园警察机构。中小学校园里,设有报警电话亭,拨键能直通警局。校园警察依法行使自身作为警察的权力,是美国校园人身安全的保护神,在校园欺凌的预防及处置中,居于突出地位。美国中小学还采取了严格的安保措施,许多学校安装了金属探测器等,拥有完善的安全设施。
(三)强化疏导干预
对于欺凌行为,学校在干预惩罚欺凌者的同时,还特别关注被欺凌者和旁观者。学校在追究欺凌者责任的同时,也教给他们恰当的行为;辅导和帮助被欺凌者树立自信,增强自我保护意识与能力;引导旁观者如何帮助被欺凌者,同时树立积极的心态。校长是校园欺凌事件的直接负责人。一旦发现校园欺凌事件,一般要反映给校长,由校长直接处理。学校在处理过程中,深入了解情况,确定导致欺凌发生的因素,有针对性地采取干预措施。其一,与受欺凌者、欺凌者的家长及时沟通,告知双方父母或监护人校园欺凌事件调查结果,以及受欺凌者、欺凌者所需要的干预措施。其二,为避免受欺凌者再次受欺凌,学校预先安排好双方的座位,包括教室里的座位以及就餐、校车上的座位,以免双方近距离接触;其三,为受欺凌学生指派老师作为“保护人”,加强对受欺凌者的身心保护;其四,校长保持与受欺凌者的沟通,以确定受欺凌者是否还会再受欺凌,是否需要采取更多补救措施(6)Barnstable public schools.Barnstable Public Schools Bullying 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 Plan.https://www.barnstable.k12.ma.us/Page/463,2016-12-27.。作为教师而言,懂得如何判断学生受到欺辱,如何鼓励受欺凌者表达被欺辱感受,定期举行预防欺凌的课堂会议,讨论欺凌行为与同伴关系。一般说来,教师每次留出20-30分钟,每周一次讨论课内欺凌及同伴关系有关问题,学生可自由表达其对欺凌者的想法和关注,以及同伴关系问题,教师可更好把握学生行为动向。这样的话,教师实际上可花更少的时间处理突然出现的问题(7)Dorothy L.Espelage,Susan M.Swearer.Bullying in American Schools:A Social-Ecological Perspectiveon 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M.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2014,360.。有些学校对欺负儿童进行集体治疗。这样的治疗可能专注于愤怒管理,技能培养,移情,增强自尊心等(8)Dorothy L. Espelage,Susan M.Swearer.Bullying in American Schools: A Social-Ecological Perspectiveon 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M.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2014,361.。总之,针对霸凌行为积极采取干预措施,不仅对霸凌实施者进行教育惩戒,同时还特别关注被欺凌者与旁观者。通过疏导来帮助被欺凌者树立自信,增强保护意识与能力,促使旁观者敢于帮助并懂得如何帮助被欺凌者,培养良好的心态。
(四)严惩霸凌同伙
在对校园欺凌行为的处理中,不仅对欺凌者本人进行处罚,而且对同伙或所有参与欺凌事件的人都进行惩处。联邦刑事法庭审理欺凌案件时,依据“共犯连带”原则,将帮凶与直接欺凌者视为同罪,即所有参与欺凌事件者,都要被严厉惩罚,从犯与主犯同罪。震惊中美的“三名留学生施虐同胞案”中(9)三名留学生施虐同胞案.http://news.sohu.com/20160218/n437728987.shtml.,受害者刘某遭受扇耳光、脚踢、扒光衣服,烟头烫、吃头发等欺凌,这三名留学生被判最短6年、最长13年的监禁。其中19岁的章某,未动手打人,但帮忙拿了一把剪刀并开车,可谓欺凌的“旁观者”,被判6年监禁。因为根据“共犯连带”的原则,章某虽未直接参与欺凌,但实际上起到了帮凶的作用,所以与动手者定罪相同,面临严重判罚。根据犯罪心理学理论,一个人时也许胆子没那么大;两个人时因为有人壮胆,胆子就会大起来;三个人时胆子可能更大。正因为如此,美国对欺凌同伙进行严惩,即使同伙也要面临与主犯同样的重罪,以此遏制群体欺凌现象的发生。
三、美国校园欺凌的防范
(一)设置安全教育课程
校园欺凌行为的预防,离不开学生安全意识的培养。美国不仅完善校园的安全保卫措施,还特别注重从小就培养学生的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美国中小学通过开设安全课程,对学生普及生活安全常识,使之明确校园欺凌的危害,培养他们的反欺凌意识,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老师在教育学生时,会告诉学生,如果遇到霸凌该怎么办?有的老师会为学生支招,比如,勇敢直视对方眼睛,告诉对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老师知道了会批评你的”;逃离现场;跑不了,要保护自己;告诉老师或长者;不跟欺负你的人去隐蔽的地方;和信任的同学结伴同行等。通过安全课程,大大提升学生应对霸凌的能力。
(二)建立反校园欺凌网站
设置反校园欺凌的专门网站,是美国防范校园欺凌的重要举措。在加强媒体宣传的同时,美国官方还建有专门的反校园欺凌网站,明确界定校园欺凌行为,宣传反校园欺凌的法规政策,分析易遭受校园欺凌的人群,容易实施欺凌的人群,如何应对、处置校园欺凌,受害人如何寻求帮助等。网站通过动画视频、小测验等方式,将何谓校园欺凌、遇到校园欺凌怎么办诸如此类问题,讲得非常生动透彻。反校园欺凌网站的设立,普及了校园欺凌的基本内容,增强了学生、教师、家长及相关者的防范意识,为有效应对和预防校园欺凌提供了重要的安全平台。
(三)制定校园安全计划
美国教育部多次制定学校安全管理计划,指导政府部门、学校、社区及公众共同预防和应对校园欺凌。学校一般会建立“学校安全委员会”,负责制定、实施反欺凌计划,评估学校反欺凌工作等。学校会成立欺凌预防协调委员会,负责计划和协调学校的各个方面。成员通常包括管理员,年级教师,学校辅导员、心理健康专业人员,学生父母等。定期举行会议,以确保有效实施计划并与其他学校活动协调(10)Dorothy L.Espelage,Susan M.Swearer.Bullying in American Schools: A Social-Ecological Perspectiveon 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M.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2014,356.。美国中小学不仅成立校园安全委员会,而且制定校园安全计划。计划内容包括报告流程、调查流程、调查记录包括的要素、干预措施等。学校给家分发的“家长手册”中,会明确界定什么是欺凌现象,发现欺凌现象如何报告等。如果遭受霸凌,学校会教给学生应对的办法。此外,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撰写的《青少年中的欺凌监测》手册,为学校预防和应对校园欺凌提供了重要指南。
(四)评估校园欺凌状况
为了防范校园霸凌事件,美国还很重视对校园欺凌状况的评估。作为学校,根据要求对霸凌状况加以评估,评估的依据主要包括校园霸凌发生的时间、地点、频次,学生应对方式,家长处理方式,学校的处置是否有效等。校园欺凌的高发区域,多在走廊、洗手间、操场、楼梯间、食堂等。通过评估,准确把握校园霸凌的现状,找出存在的问题,增加高发区域的监管,制定措施加以改进。
(五)营造校园安全氛围
如果学校环境本身不安全,那么欺凌行为很可能混入学校的背景“噪声”中(11)詹姆斯·E.狄龙:《反欺侮:让学生远离恐惧》,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248页。。相反,如果学生感觉纪律公平,师生关系积极友好,行为问题出现的频率也较低(12)Jia,Y.,Way,N.,Ling,G.,Yoshikawa,H.,Chen,X.,Hughes,D.,& Lu,Z.The influence of student perceptions of school climate on socio-emotional and academic adjustment:A comparison of Chinese and American adolescents.Child Development,2009(5):1514-1530.。安全、积极、健康的学校氛围,直接关系到学生顺利成长。因此,学校确立学校氛围建设目标,培植积极向上的学校氛围,建立多层级的学生行为支持系统,在对学生提供普遍支持的前提下,对处于危险中的学生,则提供有针对性的帮助和精细支持,鼓励学生的积极行为,预防学生欺凌行为。此外,为营造安全校园环境,一些地方还实行“打破沉默法则”,为预防校园欺凌,学校制定学生行为守则,确定不恰当行为的标准,列出种种不当行为,鼓励学生大胆揭露潜在的伤害信息,鼓励匿名提供线索(13)凯瑟琳,柯恩:《校园欺辱与骚扰——给教育者的法律指导》,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6年,第134-136页。。此外,在学校内设立欺凌行为举报系统,并对报告的欺凌行为给予有效回应,对于营造欺凌零容忍的氛围至关重要(14)Kueny,Maryellen T;Zirkel,Perry A.An analysis of school anti-bullying laws in the United States J. Middle School Columbus Journal,2012(4):22-31.。学校利用各种形式营造正向氛围,培养学生强烈的规则意识,努力创造“接受、包容和尊敬”的学校文化。
四、对我国的启示
(一)完善校园欺凌规制
立法先行,依法规制。完备的反校园欺凌法律体系,完善的反校园欺凌规制,为美国校园欺凌防治提供了重要的制度保障。美国各州都有专门的反校园欺凌法,明确界定校园欺凌行为,严格规定欺凌者的法律责任,明确学校的安全教育、管理和保护的职责,家长的教育保护的职责,以及其他相关者的相应职责,设立校园欺凌的处置程序,提供校园欺凌受害者的法律救济途径,为学生等提供校园欺凌的应对指南。从国家层面,美国教育部还召开霸凌峰会,并发布全面的反霸凌指导意见,寻求解决方案,为校园欺凌防治提供政策指导。校园欺凌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法治化”治理(15)任海涛:《校园欺凌者及监护人“中间性处罚”法律责任研究》,《教育发展研究》,2018年第12期。。我国近年来对校园欺凌问题比较重视,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2016年发出《关于开展校园欺凌专项治理的通知》,教育部等11个部门2017年发布《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方案》,但总体说来,我国在校园欺凌立法方面十分薄弱,突出表现在缺乏专门的法规。目前规制校园欺凌的法律条文散见于《民法总则》《治安管理处罚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等,可操作性不强。关于保护学生人身安全的规定也多为部门规章,如《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中小学幼儿园安全管理办法》等,法律层级法还有待提高。为此我国应加大校园欺凌立法力度,尽快制定校园欺凌专项法律,科学界定校园欺凌行为,确立校园欺凌的处理原则及处置程序,明确欺凌者及相关者的法律责任,明晰校方的教育管理保护责任,同时明确其他相关部门及家庭社会的防治责任,完善校园欺凌防范制度。
(二)强化学校防治责任
校园是学生学习的重要场所,校园欺凌事件的防范,学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美国在发挥政府自身作用的同时,充分利用多方因素,综合发力应对校园欺凌,并强化学校在校园欺凌防治中的管理和教育责任。要求校方必须提供举报霸凌行为的渠道,规定学校教职工对校园欺凌行为具有举报义务。校长是处理校园欺凌事件的直接负责人,对霸凌事件要及时调查处置,否则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实践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我们也应借鉴这一做法,强化学校防治校园欺凌的责任。首先,强化学校安全教育的责任。对学生进行安全教育,是防范校园欺凌的重要前提,学校应对学生普及安全常识,对学生进行欺凌防治专题教育,通过主题班会以及欺凌主题活动等,教会学生如何应对欺凌行为,增强安全意识,提高自我保护能力。其次,强化学校管理责任。校长是学校防治校园欺凌的第一责任人,在明确各个岗位职责的基础上,要将防治校园欺凌工作落实到每一位教职工,落实到每一个管理环节,学校应建立完善的防治校园欺凌的规章制度,设立学生欺凌治理委员会,健全应急处置预案,建立早期预警机制,及时处置欺凌行为,对被欺凌者进行心理干预,对旁观者进行正向引导。再次,强化学校对学生的保护责任。学校设立举报电话、邮箱等匿名举报系统,以便知情人及时举报欺凌线索,与此同时可通过校园视频监控系统、紧急报警装置建设,及时发现欺凌事件苗头和线索,加强对受害学生的保护。
(三)建立综合防治机制
校园欺凌防治是一项综合性工程,单靠学校远远不够,还需要政府、家庭、社会等方面的通力协作。综合计划是欺凌预防的最佳方法(16)Kueny,Maryellen T;Zirkel,Perry A.An analysis of school anti-bullying laws in the United StatesJ.Middle School Journal,2012(4):22-31.。在校园欺凌预防上,美国联邦政府成立了由教育部牵头、联合多部门组成的“联邦预防欺凌委员会”,督促学校预防校园欺凌。这种多管齐下、合力应对校园欺凌的做法,值得我们借鉴。美国校园欺凌的防治,不但注重发挥学校的主体作用,还特别重视发挥其他组织和个人的应有作用,注重多部门、各层面的协同合作,形成以“学校”为轴心的校园欺凌综合防治体系。作为学校,主动加强与家庭的合作,指导家长或监护人的欺凌预防知识,以及如何支持学校的反欺凌政策。在我国的校园欺凌治理中,也亟待建立和完善综合防治体系。首先,学生欺凌事件处置以学校为主。一旦发现欺凌事件,立即启动应急处置预案,按照规定流程及时调查处理。其次,明确学校以外相关组织的校园欺凌防治职责。赋予教育行政部门、公安机关、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共青团等部门在校园欺凌防治中的工作职责,并进行考核检查,督促其切实履行自身的职责。建立问责处理机制,对职责落实不到位的单位要追究责任。再次,多方联动形成合力,健全工作机制。相关各方在履行自身职责的前提下,还要沟通协作,密切配合,形成政府统一领导、相关部门各负其责、有效沟通、齐抓共管的工作合力,系统清理教育环境中的暴力因素,开展和谐教育活动,把好家庭教育的第一道关口(17)储朝晖:《校园欺凌的中国问题与求解》,《中国教育学刊》,2017年第12期。,构筑学校、家庭、社会三位一体的防范机制。
(四)教育与惩戒相结合
欺凌行为的防治,不仅需要惩戒措施,还需要教育手段。美国对于校园欺凌实行零容忍政策的同时,通过建立反欺凌网站、设立反欺凌课程、发布欺凌应对手册等方式普及反欺凌常识,使学生深刻认识欺凌行为的危害,从而掌握应对欺凌的方法技巧,自觉抵制欺凌行为。学校不仅对被欺凌者进行心理干预和身心保护,而且对欺凌者进行相应的干预措施。这给予我们这样的启示:欺凌行为的防治,需要遵循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教育与惩戒相结合。而要做到这一点,一方面要强化道德法制教育和校规校纪教育,增强学生责任意识,让学生懂得欺凌行为是违法行为,要让学生明白,哪些属于不当行为及其后果如何,促使其自觉约束自己的行为。如果学生实施不当行为,学校依照校纪予以惩戒,严重者受到法律惩处。另一方面要充分信任学生,教育感化学生。学校通过设立网站、专题讲座、主题活动等多种形式,提高学生对校园欺凌严重危害性的认识,自觉遵守校规校纪,做到不实施欺凌行为,增强自我保护意识,提高自我保护能力。通过开展丰富多彩的主题教育活动,形成尊重他人的良好风尚。教师要全面关注学生,特别是那些有欺凌倾向的学生,通过谈心、讲故事等感化学生,纠正其行为偏差。要经常开展班队活动,教会学生正确交往,营造健康向上的良好班风,提高学生的交际能力。
(五)正向转变旁观者
旁观者是校园欺凌的重要影响因素,无论是对受欺凌者,还是欺凌者,旁观者的态度均直接影响事态和后果。对于受欺凌者而言,旁观者如果采取消极、冷漠、观望甚至更恶劣的的态度,容易助长欺凌者的嚣张气焰,受欺凌者的人格尊严会受更大伤害。这种情况之下,正是旁观者的介入,加大了被欺凌者所受伤害的程度;相反,如果旁观者积极果断地阻止,一定程度上会震慑欺凌者,有可能减少或停止对受欺凌者的侵害,从而保护受欺凌者的人格尊严。因此旁观者的态度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的防治至关重要。美国校园欺凌的防治十分注重旁观者因素,不仅严惩霸凌同伙,而且通过“第一反应者”策略,倡导欺凌行为的发现者及时举报,在紧要关头提供帮助。这里的“第一反应者”,主要是指作为校园欺凌目击者的学校成员。对于校园欺凌行为,目击者有责任对受欺凌者提供援助,也即学校里所有人都应该是“第一反应者”,将帮助别人视为一种责任(18)詹姆斯·E.狄龙:《反欺侮:让学生远离恐惧》,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6年,第246页。。借鉴国外经验,学校可采取这样的的做法:给学校所有成员发放第一反应者卡片,简单列出欺凌行为的主要情形,阻止或预防欺凌行为。对容易遭受欺凌的潜在对象,制作第一反应者卡片,提醒其如果遭受欺凌应怎么做,为欺凌者或可能欺凌他人者也制作第一反应者卡片,促其反思为何欺凌他人,设想欺凌对象有何感受,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相较而言,我国的校园欺凌治理中,对旁观者因素关注不够,对如何转变旁观者态度方面缺乏重视。因此,一方面需要研究把握旁观者的心理及转变策略,一方面应加强对学生的相关教育培训,使其不做消极的旁观者,同时掌握劝阻欺凌者的基本方法技巧,有效制止欺凌行为,从而保护受欺凌者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