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学习方式偏好研究

●唐柳洁 唐静雯 原惠毓

一、研究背景

在过去的20年中，知识已成为世界全球化发展的主要动力。“知识经济”“知识社会”发展的过程对高等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同国家或地区都面临着知识生产能力提升的需求和竞争。在此背景下，我国对研究生教育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加。从1978年的1.0708万人到2018年的85.7966万人，40年间，我国研究生招生人数累计达到992.4977万人，增长80倍。各类出国留学人员累计达585.71万人。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教育市场中，提高培养质量不仅是知识社会的要求，也成为各高校吸引优秀学生的核心。

如何应对社会发展的变化、增加竞争能力？Hashim &Mahmood（2011）提出高校应具有独特性，包括高效的教学和学习效率。对于研究生，应鼓励他们成为独立学习者，实现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而以学生为中心教学方式的前提是教师需要知道学生学习和教学方式的偏好。Rodrigues（2003）将教学方式归类为“主动式”（Active-Like）和“被动式”（Passive-Like）。不合适的教学方式可能会给学生带来压力和挫折感。主动学习通常被定义为让学生参与学习过程的教学方法，其核心要素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参与程度。而传统的教学方法中学生被动地从教师那里接收信息。

通过改革教学环境和教学设计实施的“主动学习”方式，在中小学和本科阶段受到了足够的重视。而对研究生的学习方式以及教学模式的关注则不多。Morgan & Direito（2016）对研究生与本科生进行了调查，发现93.1%的研究生比本科生更偏好独立的主动学习方式，87.4%的研究生偏好个体化主动学习模式，74.9%的研究生重视课程与未来报酬的关联性，21.6%的研究生则没有任何期待。Raemah&Abdul等(2014)研究了马来西亚大学研究生对教学以及学习方式的偏好。结果显示，学生最喜欢的是互动讲座，最不喜欢正式讲座。

当前，对中国研究生学习偏好的研究较少，而“考研热”背后，存在着大学的服务质量不符合研究生导致部分学生退学或出国留学的现象。这不仅造成稀缺的高等教育资源浪费，还影响了大学声誉。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调查当前研究生的学习方式偏好，希望它能为大学的管理者提供一些信息，让教师充分了解“知识经济”社会对学生的影响和改变。

二、各国研究生教学模式

随着劳动力市场流动性和国际性的日益增大，转型过程对高等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所有国家都面临着加强研究和知识生产能力的更高要求。因此，对研究生教育的需求也在增加。面对不断变化的知识社会，各国增加了对知识生产体系的资金投入，增强了内容和结构上的压力。而中低收入国家则面临着知识生产更大的挑战，如果无法跟上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就会增加进一步被边缘化的风险。

（一）学习方式的改变

当前智能手机、互联网、社交网络和摄像头等信息技术的推动，让人们可以通过视频、内容共享、MOOC和其他人的推荐来学习。这使学习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让学习者从被动变为主动，并转变了学习的过程。

1.社会学习。社会学习，首先是即兴的教育形式，它通常是不定期的，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的非正式教育。在大多数情况下，学习者通过参与以个人兴趣和活动为中心的在线讨论和演示来获得知识并发展他们的技能。其次，强调“参与”。在具有社交能力的学习环境中，学习者可以随时进行互动和交流。学习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或者遇到的问题向其他用户提问，也可以从其他人的提问或者与他人合作中学习知识，获得非正式的指导。

2.个性化学习。个性化学习是学习者由于兴趣、愿望、经历或文化背景，而形成的特定学习需求：包括学习速度、学习进度、学习途径。在学习速度方面，个性化学习环境改变了传统的每个人都以相同速度从相同材料中学习的被动模式。学生根据他们已获取的知识、希望学习的内容以及自己的时间进行学习。在学习进度方面，“微学习”改变了传统固定时长的学习模式，将知识分割为一个个简短的学习模块（长度为3到5分钟），旨在满足忙碌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在学习途径方面，随着平板电脑、平板手机、耳机和可穿戴设备等移动设备普及，移动学习突破了学习的空间限制，使微学习成为可能。

（二）发达国家

发达国家基于发达的信息技术，使学习者的学习变得容易和灵活。高等教育机构提供的网络学习课程数量不断增加的重要原因是来自财政支持的减少。大学借助信息技术让学习者实现独立学习，并使所有学生和教师能够访问最新的网络学习材料和期刊。自2000年以来，网络学习的各种形式就已开始不断创新和普及。Allan和Seaman（2007）报告称，2002年至2006年间，美国的在线注册人数每年增加20%以上，这大约是大学的入学人数的六倍。Gastfriend（2008）对14000名大学生进行调查，超过85%的学生在课堂上使用课程管理系统（CMS）。发达国家高等教育管理机构不仅为大学提供各类网络学习的基础设置，而且加大财务支持，并在各级教育中使用它们。

由于拥有专业企业和人员，欧洲的网络教育市场是最具活力的市场之一。各类网络教育企业越来越专业化，为特定要求设计解决方案。以英国为例，“英国教育传播和技术机构”（BECTA）向所有教育机构提供支持，为创新、研究和改进网络学习和知识传输的机构提供机会。许多学习者直接或间接地从中受益，这有助于提高生活水平和竞争力。

（三）发展中国家

上世纪90年代，随着互联网的出现，发展中国家积极发展信息技术，并尝试用不同的方法和模式进行网络学习。但多数发展中国家面临缺乏资金支持、缺乏软硬件以及合格的师资，学生自觉性进而教育质量难以保证。因此，它们仍只接受传统教学模式，认为网络学习在高等教育中只是辅助作用。当前，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认为网络学习有助于经济增长，学习最新的知识或方法。在我国，移动设备普及率超过了个人电脑的普及率。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是我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他们于2013年和2014开始了商业网络学习和移动学习业务。近年来，中国网络教育产业以近20%的速度增长，2016年市场价值为人民币1507亿元，同比增长23%。同时，用户规模也迅速增长，同期达到8927万，同比增长21.9%。

在印度，采用网络学习对学生和社会产生了许多影响，它们帮助学习者建立了动机和信心，还帮助他们提高技术技能和沟通技巧。印度政府认为印度教育的未来将取决于在线课程，这将有助于解决2.5亿技术工人的短缺问题。截至2015年，印度已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网络学习市场。

巴西和墨西哥是拉丁美洲网络教育最为发达的国家，慕课（MOOC）的课程数和使用量排在全球前10位。Veduca是巴西的MOOC平台，在21个知识领域提供300多个免费在线课程。而移动学习将成为未来几年拉美，尤其是巴西的首选产品。

三、问卷调查

（一）总体情况

本研究旨在调查云南财经大学研究生的学习方式偏好。目标人群为研一至研三的研究生。共发放150份调查问卷，有效问卷为122份。表1总结了被调查者的基本情况。样本表明，女生占比65.57%，男生占比34.43%。从年级看，研一的占63.11%，占比最大；研二占25.41%；研三占11.48%。从专业看，理科占22.95%，文科占65.57%，艺术占4.10%，其他为7.38%。调查结果符合财经院校的女生多、文科占比高的特点。由于研究生的课程集中在一年级，所以调查对象中研一学生占比较大。

表1 被调查者总体情况

（二）课外学习偏好

从课外学习的偏好看（表2），课外学习时间为一到两个小时的最多，占39.34%，两到四个小时的占30.33%，四个小时以上的占22.95%，一个小时以内的最少仅占7.38%。学习地点偏好方面，图书馆占比最大，为77.05%，其次是寝室，占比40.98%，而教室占27.87%。学习环境偏好方面，“安静，无人打扰”成为地点选择的首要考虑因素，其次是“学习氛围浓厚，有带动作用”。从调查结果看，课外学习时间集中在一到两个小时，符合调查中研一学生占比较大的情况。由于研一课程量大，课程门类多（必修课、选修课），因此，课外学习时间较少。而研二、研三的学生每天的课外学习时间多在两到四个小时及四个小时以上。而学习地点和学习环境调查结果也是一致的。由于图书馆安静且学习氛围浓厚，从而成为学习的优选之地。

（三）学习方式偏好

对于学习方式偏好，曾用过的学习方式中，课堂学习占比最大为90.16%，网络学习为87.7%，讨论学习和实践学习均为51.64%。81.15%的学生认为课堂学习是最有效的学习方式，其次是网络学习（64.75%），实践学习（58.20%），再次是讨论学习（49.18%）。

按偏好程度从1（一般）到4（最喜欢）给学习方式排序，课堂学习平均得分为3.03，有46.72%的学生最偏好课堂学习。网络学习的偏好为2.37分，其次是实践学习（2.21分），再次是讨论学习（1.86分）。

表2 课外学习偏好调查结果

表3 学习方式偏好调查结果

表4 学习方式偏好程度得分

从调查结果看，课堂学习是研究生最主要、最喜欢和最有效的学习方式，说明传统的课堂教学仍然是学生获取知识的主要场所和方式。而网络学习的重要程度紧随其后，有87.70%的同学进行过网络学习，这说明网络学习已成为学生日常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课外实践学习和课内的讨论学习，学生认为实践学习的有效性大于讨论学习，这符合研究生更重视学习的有用性和对未来工作的有效性。

（四）网络学习偏好

对于发展迅速的网络学习，样本中87.7%的同学都在网上学习过不同的科目（表3），对网络学习持肯定态度的占97.54%（表4）。在各类网络学习模式中（表5），学生认为最有效的学习模式是“网络视频”教学（82.79%），其次是“题库学习”（53.28%），“课件学习”（43.44%），而MOOC低于前三者，占34.43%；网络社区学习则仅有18.03%。针对网络教学当前存在的不足，学生认为最需要改进的地方为“教育深度”（74.59%），其次是“教学水平”（68.03%），而“教学时长”（32.79%）也被认为需要改进。针对网络教学是否会成为主流的教育方式，98%的学生对此持乐观态度。

表5 网络学习偏好调查结果

从调查结果看，“网络学习”已经成为研究生课外学习的主要方式，其中观看网络视频教学成为最受欢迎的教学模式。此外，学生还在网络上进行习题练习和观看课件。MOOC由于没有在研究生阶段开设课程，所以有效度较低。对于网络教学存在的深度不够、教学水平参差不齐、部分教学视频时长过长等问题，学生提出了需要改进，这些缺点也正是当前网络教学未能替代课堂教学成为主流教学方式的原因。但学生认为随着网络时代的发展，未来网络教学因为其灵活、高效、资源共享的优势，会取代课堂教学成为主流教育方式。

四、结论及建议

从全球看，发达国家通过使用信息技术，实施各类网络教学模式，使学习突破了阶层、时空和地域限制，知识得到共享、生产力和技术水平得到提高从而改善国家的经济增长。发展中国家也正在最大限度地减少与发达国家在高等教育中网络学习的差距。当前可汗学院、印度的NPTEL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提供在线课程。

在我国，高等教育中讲授曾是教学的焦点，学生被动地吸收信息。然而，在今天的教育体系中，研究生更倾向于主动学习和灵活学习。他们需要教学改革，追求更好的学习环境，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大学需要更多利用互联网和教育技术。本文从研究生的角度进行了调查，而这些调查结果也反映了西部学校、网络平台和管理方面存在的问题。从学校层面，当前，由于西部院校的投入不足和发展较为落后等原因，导致高校未能建立完善的网络学习的硬件和软件环境，教学仍然以传统的面对面教学为主，网络学习并未普及，且形式单一，学校仅在本科层次推广MOOC，而更多的网络学习资源并没有可获性。此外，囿于带宽、网速以及费用等问题，学生认为网络学习不及课堂教学有效。从各类网络教育平台层面，教学时长、水平和深度不一，高层次的知识内容较少，学生多是学习英语或者考证培训一类的课程。从管理层面，管理人员缺乏远见、网络学习投入的资金支持不足、教师积极性、学生网络学习成果的认定，控制学生网络学习的自觉性，尤其是“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的不良影响等都成为大学推行网络学习的障碍。

虽然不同学科、不同年级的研究生对学习方式偏好略有不同，但追求学习的社会化、个性化的需求却是一致的。如何应对这些变化，增强学校的竞争力，需要学校、网络教学平台和教育管理者三方积极配合，完善当前的网络教育体系。在引入高层次知识课程的同时，学校应积极开发自己的网络学习系统，建设各类网络课程。建议可以借鉴可汗学院等网络平台模式，教师将知识点制作为时长约10分钟的微课程，通过“电子黑板”以及相应的习题系统完成教学课程，这不仅减少课程制作成本，而且用“课堂教学+网络学习”模式可以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要求。而教育管理和学校层面，应该扩大各类网络学习结果认可，以此鼓励学生利用可能的时间和空间进行学习，这也符合了“知识社会”对人们提出的“终身学习”和“适应性学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