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争中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的三重逻辑

张超群 万传明

（中共常德市委党校、市行政学院、市社会主义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爱国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政治优势和战略方针，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法宝。[1]学术界对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的路径和方法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讨，但少有人提及斗争这一手段。2019 年9 月3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指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在斗争中争取团结，在斗争中谋求合作，在斗争中争取共赢。”[2]这启示我们，斗争是争取团结合作、巩固发展统一战线的重要方式。所以，笔者试图对在斗争中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的基本逻辑作出初步阐释。

一、理论逻辑：在斗争中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要求

统一战线是不同的社会力量基于共同利益或目标而结成的联盟，大团结大联合是其永恒的主题。那么，是否意味着统一战线中不存在或不需要斗争呢？答案是否定的。从理论逻辑来看，在斗争中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要求。

（一）斗争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主观愿望为转移

辩证唯物主义强调，矛盾具有斗争性和同一性，其中斗争是无条件的、绝对的，有矛盾就必然有斗争。统一战线中，领导者和同盟者既有相同的利益或目标，又有政治地位、价值观念、利益诉求等方面的差异，二者构成了对立统一的矛盾体。因此，不管是否喜欢，也不管是否看到，斗争总是客观存在于其中。从中国共产党诞生以来建立的数次统一战线也可以发现，斗争总是不请自来，包括政治斗争、思想斗争、组织斗争甚至是武装斗争等等。如果对客观存在的斗争视而不见、消极回避，就犯了主观主义错误，不仅不能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反而会削弱和破坏统一战线。

（二）斗争与团结相互依存，二者不可能独立存在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矛盾双方相互依存，一方不可能离开另一方而单独存在。斗争和团结是一个矛盾体的两面，离开斗争谈团结或者离开团结谈斗争都是形而上学的观点。因此，虽然统一战线的主题是团结与联合，但是斗争是如影随形的，不存在只有团结联合而无斗争冲突的统一战线。正如毛泽东所说：“统一里有斗争，天下万物皆然。如果有人认为只有团结而没有斗争，那他就还没有学通马克思主义。统一与斗争是统一战线的两个基本原则。”[3]

（三）斗争与团结相互转化，团结的实现来自于斗争

辩证唯物主义指出，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而且总是朝着自己的对立面转化，这意味着团结与斗争作为矛盾的双方，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所以，在统一战线中，团结的实现正是来源于斗争。对此，毛泽东早有论述：“统一战线下，统一是基本的原则，要贯彻到一切地方、一切工作中，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能忘记统一。同时，不能不辅助之以斗争的原则，因为斗争正是为了统一，没有斗争不能发展与巩固统一战线。”[4]

综上所述，斗争的存在是客观的，主观上否认或忽视斗争只会有害而无利。此外，斗争与团结相互依存、相互转化，要想增进团结、加强联合，必须通过斗争。所以，以大团结大联合为主题的爱国统一战线，必然要在斗争中方能实现巩固和发展。

二、历史逻辑：在斗争中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是历史经验教训的重要启迪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营养剂。中国共产党近百年的统一战线历史，留下了诸多宝贵经验，也有不少惨痛教训，认真总结经验教训，能为新时代的统战工作带来重要启迪。

（一）教训：只讲团结不讲斗争，统一战线破裂

第一次国共合作后期，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为了排挤共产党，相继制造了中山舰事件、《整理党务案》事件等。在中山舰事件中，共产党员被挤出第一军，《整理党务案》使共产党人被排挤出国民党的领导岗位。面对蒋介石的步步紧逼，作为中国共产党最高领导人的陈独秀却奉行右倾机会主义，只讲联合不讲斗争，总是幻想通过不断退让来维持与国民党的合作关系。结果，事与愿违，蒋介石不仅没有因为共产党的妥协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许多共产党人因此倒在了血泊之中，两党合作关系也在共同目标尚未达成之时就走向了终结。

（二）经验：又团结又斗争，维护了统一战线

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共产党为了民族根本利益，捐弃前嫌，再次主动与国民党携手，实现第二次合作。然而，在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反动派又将枪口对准共产党，制造了多次反共摩擦事件。不过，此时的共产党没有像第一次国共合作时一味退让以求团结，而是有针对性地进行了斗争。结果，共产党在斗争中争取到了团结，两党合作关系也一直维持到抗战目标的实现。

（三）启迪：“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我们党统战工作的历史经验教训表明，统一战线中，“斗争是团结的手段，团结是斗争的目的。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5]当然，也必须看到，不是所有的斗争都能争取到团结，而是要满足一定条件，把握几个基本要求。一是斗争前提是准确认识统战对象的两面性。在统一战线中运用又团结又斗争的策略，是基于对统战对象两面性的准确认识。比如，革命时期，民族资产阶级既有革命的一面又有妥协的一面，这种两面性就决定了在与其建立统一战线时，必须既团结又斗争。如果不通过斗争使其克服动摇性、坚定革命性，统一战线必然会遭到破坏。二是斗争目的是以团结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者斗争使矛盾得到解决，从而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6]如果斗争以蓄意破坏或你死我活为目的，显然不可能实现团结。三是斗争原则——有理有利有节。第二次国共合作时，面对顽固派的多次挑衅，毛泽东一方面强调要坚决斗争，同时也明确规定了斗争原则，那就是有理有利有节。他说：“在抗日统一战线时期，同顽固派斗争，必须注意以下几项原则。第一是自卫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第二是胜利原则。不斗则已，斗则必胜……第三是休战原则。在一个时期把顽固派的进攻打退之后，在他们没有举行新的进攻之前，我们应该适可而止。”[7]所以，斗争不能无原则、无节制的使用，否则不可能实现团结。四是斗争方法上综合运用“和平”斗争与武装斗争。斗争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既有疾风骤雨的武装斗争，也有和风细雨的“和平”斗争，只有根据形势需要，合理选择、综合运用斗争方法，才能在斗争中争取团结。如毛泽东在《< 共产党人> 发刊词》中所说：“如果我们党不知道在联合资产阶级时又同资产阶级进行坚决的、严肃的‘和平’斗争，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就会瓦解，革命就会失败；又如果我们党在被迫着同资产阶级分裂时不同资产阶级进行坚决的、严肃的武装斗争，同样党也就会瓦解，革命也就会失败。”[8]

总而言之，历史经验教训启示我们，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不能忽视斗争的手段，当然，必须把握好相关的斗争要求。

三、实践逻辑：在斗争中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是现实统战工作的迫切需要

问题是时代的声音。当前，我们党所处的历史方位、所面临的内外形势和目标任务都发生了重大变化，“进行伟大斗争” 成了我们党治国理政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在统一战线工作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了“在斗争中争取团结”的要求。

（一）从国际来看，抵御“西化”“分化”，必须强化斗争

多年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始终没有放松“西化”“分化”我国的图谋。当前，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东升西降”的国际局势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势不可挡的趋势下，西方国家遏制打压我国的力度明显加大。因此，我国抵御“西化”“分化”的压力也前所未有。西方国家一方面攻击意识形态，意图动摇我国思想基础，另一方面挑唆支持分裂势力，意图分裂我国疆土。“近些年来，他们在民族、宗教问题上大做文章，明里暗里支持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制造事端；把香港、台湾作为对我国进行牵制遏制的砝码，翻新花样，妄图破坏港澳繁荣稳定。”[9]2020 年6 月以来，西方敌对势力操纵的香港暴乱事件，就是试图搞乱中国的一次无良行动，这既严重威胁我国国家安全，也严峻挑战爱国统一战线。而西方国家的“西化”“分化”举动，往往是通过扶植代理人而实现的。国内一些人或主动或被动，受到西方的思想诱导和利益诱惑，甘愿成为其 “西化”“分化”我国的“棋子”。因此，要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就必须擦亮眼睛，采取果断行动，与这些人进行坚决斗争。

（二）从国内来看，化解消极因素，必须重视斗争

统战工作是交朋友的工作，要注重团结联合，但也必须正视爱国统一战线中客观存在的消极因素。比如，非公有制经济人士为我国经济腾飞作出了巨大贡献，但也不乏一些不法商人惟利是图、为富不仁、以钱驭权；党外知识分子是我国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但也有一些所谓的“公知”屡屡公开发表诋毁党和社会主义的言论；随着互联网迅猛发展而产生的新媒体代表人士，他们一呼百应，是弘扬网络正能量的重要帮手，但是也有一些人有目的地炒作和传播负面信息，给理性舆论的培植、社会和谐稳定甚至国家安全都造成严重威胁。因此，面对爱国统一战线中消极因素客观存在的事实，不讲斗争而一味放任自流，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随着时代的变化，在当前的统战工作中，这种斗争显得尤为必要。一方面我国正处在爬坡过坎、奋力实现民族复兴的关键时刻，对于凝聚最广泛力量有着迫切要求，因此亟需减少统一战线中的消极因素以提升凝聚力。另一方面，我国所有制结构、社会阶层、社会思想意识都更加多样，这客观上会产生新的消极因素，给凝聚共识、统一行动带来更大障碍。此外，在当前，统一战线工作的范围和对象前所未有之广泛，包括“两个范围”“四者联盟”“十二方面”，在联合的对象大大增加的同时，统一战线中消极因素也不可避免的会增多。因此，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既要注重调动积极因素，同样也必须坚定地在斗争中化解消极因素。正如前中央统战部部长孙春兰曾发文指出：“既要做好调动积极因素的工作，也要做好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的工作，只有两手都硬起来，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10]

（三）从党内来看，提升斗争本领，必须强调斗争

认识来源于实践，本领离不开历练。在当前的统战工作中，不愿斗争、不敢斗争、不会斗争的现象广泛存在。比如，一些党员干部认为统一战线工作既然是交朋友的工作，只要讲团结，不需要斗争。也有一些同志由于历史和现实原因，视斗争为猛虎，在统战工作中不敢运用斗争手段。还有一些人虽然看到了斗争的必要性，但是面对新的时代条件下更为复杂的斗争形势，不会拿捏斗争尺度、不会运用斗争方法，使斗争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总结了一些干部不会做统战工作的现象，其中就包括上述这些斗争精神不强、斗争本领不足的问题。比如他说：有些同志“对错误的言论开绿灯；对错误的观点不敢批评、不会批评，怕批评伤和气”；有些同志“在处理民族、宗教问题时，能不管就尽量不管，出了事不依法律和政策去解决；在对待一些敏感问题时，习惯于行政命令，一查了之、一堵了之，不但治不了本，还会激化矛盾”。[11]所以，对于一些错误的言论和行为，该斗争的不斗争，或者不懂得如何斗争，都会阻碍爱国统一战线的巩固和发展。正是党内斗争精神不足、本领不强的现象，要求我们更加重视发挥斗争在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中的作用。

综上可见，国际、国内、党内三个层面的现实状况，对在斗争中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提出了迫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