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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15王姝淇

新作文·初中版 2020年11期
关键词:烟霞抚琴流年

王姝淇

@作者自画@

我喜欢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美好,喜欢微风吹过庭前一叶落红穿过回廊时的一瞥惊鸿,喜欢暮霭里夕阳沉寂于山林时的安详温柔。在初秋下过雨后的清晨,斜倚窗边,品一盏香茗,捧一卷诗书,窗外兰桂斑驳,星竹飘摇;窗前清风湿润,茶烟微扬,世间最真切的幸福与甜蜜莫过于此。水云身,烟霞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隨天外云舒云卷,这便是我。若有来生,我愿为树。一叶之灵,窥尽春秋。

苍茫乾坤一剑破,何处繁华笙歌落。

——题记

浔阳江头,芦花瑟瑟。冷风摇动着江边的枫叶,夜高月洁,船影阑珊。

他一袭白衫,青袍襟带,手执一柄折扇,默然静立。

今夜,又将送别一位故人。

他低头走上小船,面对将要分别的故人,二人默默相望,许久无言。

他举杯痛饮,恍然间如千秋入喉。不禁回首,茫茫然又一年岁,也罢。烈酒入腹,和着离愁灼烧肺腑,泪水朦胧了清澈的双眸,朦胧了远处的青山,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夜色如浓稠的墨,空中孤月高悬,浸在江水中轻轻荡漾,无声地倾诉着什么。

忽听得江面传来泠泠琴音。他听得真切,是琵琶。何人在江边抚琴?远处无边的暗夜中缓缓驶近一叶船影,昏黄的灯光在秋风中微微摇曳,一白衣女子坐于船头,三千青丝未束,轻轻垂落于胸前,在风中轻晃着,她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白皙的指间滑过段段凄美的旋律。

他与故人相顾无言,静静听着。

余音绕梁,如山涧泉鸣,似环佩和鸣,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流年的掠影,风的歌声,月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过往的伤,韶华的迹,定格的年轮,尽在琴声萧瑟处。

一曲终,三人无一出声,静谧。秋水泱泱,月影疏疏,载不动几许伤痛,几许愁。兰舟之上影萧条,倚栏杆,花飘零,点点滴滴泪自流。晓风祛残月,摇指落花,萧山吟东水,倚枕烟霞,凝泪无言浔阳岸,朝也飞花,晚也飞花,舞落红尘轻策马,风也由它,雨也由它。

他忙问姑娘家在何处,为何在此抚琴。她自言是京城女子,十三岁便弹得一手好琵琶,又面容姣好,让人心生羡妒。她谈起自己的青春,家道衰败,弟走从军,妹妹早逝,从前朱门早已落败,她无奈只得嫁作商人妻。商人重利轻情,上月前去买茶,至今未归。她独自一人遥望江月回望从前意气风发,叹如今凄苦飘零,于江头抚琴,聊以慰藉。

他默默倾听,似是从她的失意中品出了同自己一般的落寞、孤寂,他潸然抹袖,青衫濡湿。一川云水,半江秋色,流年于指尖散落,一影碎念,一场风华,浅吟低唱成曲。的确,荣华落幕,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这女子便是上天赠予他的知音吧。邂逅于这样的秋夜,让他于彷徨失意中获得了些许安慰。

轻烟浓雾,残花落败漫天舞。竺歌处,夜寒彻骨,何处是归宿。醉相忘,何当缠眷?堪怜寂夜,疏影话凄凉。那夜,浔阳江头芦花瑟瑟,一曲琵琶植根于心,变成了他心头最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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