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的人如何了解我们
2020-01-14[英]《新科学家》杂志邱涛涛
[英]《新科学家》杂志 邱涛涛
当遥远未来的人们要拼凑出一幅21世纪“原始文明”的图画时,考古学无疑将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毕竟,最好的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都可能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毁了。
那么, 十万年后的考古学家们会发现关于我们的什么呢?只有最幸运的文物才能避免被碾碎、散落、丢弃或侵蚀。作为个人来说,你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能保存得那么久的東西。只要把时间箭头指向相反方向上的相同距离处,你就能发现原因。大约十万年前,现代人类刚刚从非洲来到世界各地。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大部分都靠猜测,因为遗留下的线索只有锋利的石器和少量的化石。
你尤其不可能留下你的骨头。化石形成是极其罕见的事件,尤其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陆地动物而言。不过,在地球上的7 0亿人口中,至少还会有几个人名垂青史。
最幸运和最珍贵的将会是“瞬间化石”,它们形成于人或动物死于富含钙的季节性池塘及湿地或者洞穴中时。在这些情况下,骨骼能够快速地矿化,以抵抗分解,形成化石。在肯尼亚南部,一只角马的脚趾骨吸收碳酸钙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它在死后不到两年就开始变成石头。
未来的化石搜寻者不会去墓地里寻找我们,因为埋葬在那里的尸体在几个世纪内就会化成灰尘。相反,最丰富的人类骨骼很可能位于灾难性事件的废墟中,例如在火山灰或海啸留下的细粒沉积物中。一些尸体可能在泥炭沼或高海拔沙漠中变成干尸,但如果环境发生变化,它们便会腐烂掉。
同样的变化也将毁掉我们文明的其他重要痕迹。气候变化和海平面上升可能淹没新奥尔良和阿姆斯特丹等沿海城市,海浪很可能会毁坏建筑物的地上部分,而地下室和桩木很快就会被沉积物掩埋。虽然混凝土可能会在几千年内溶解,但考古学家会识别出沙子和砾石的精确矩形图案,那些保留下来的图案将成为目的性设计的标志。在自然界中,不会有任何东西天生就长得像我们所创造的式样。
这些设计在我们最大的建筑结构中体现得最为清楚明白。一些人类文物,如露天的矿藏,本质上是一种地质特征,将作为我们土方工作能力的证据持续数十万年。我们最大的水坝,比如美国的胡佛大坝和中国的三峡大坝,都有着体积极为庞大的混凝土,肯定总有些断壁残垣能存活这么长时间。一些建筑——最值得一提的是芬兰奥尔基卢奥托岛的“翁卡洛”核废料储存库,是按能够完整保存十万年的标准来设计的。
我们也忙于建造另一个巨大的遗产,这将是未来考古学家真正的丰收之物:我们的垃圾。我们的大部分物产最终所归的垃圾填埋场,几乎是完美的可进行长期保存的地方。现代的垃圾填埋场在填满后,通常用一层不透水的黏土密封,使得里面很快缺氧,而氧气正是保存物品的最大敌人。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使是天然纤维和木材等有机材料,也有可能不腐烂——尽管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它们会逐渐转变成类似于泥炭或软煤这样的东西。
一些材料会被原样保存下来。我们现在不再制造很多的石制品了,但是一些雕像可以幸存下来,安全地埋藏而不被侵蚀。陶瓷盘子和咖啡杯应该也会无限期地保存下去,就像早期人类文明中的陶器一样。一些金属,如铁,会迅速腐蚀,但钛、不锈钢、黄金等则能保存更长的时间。别忘了,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黄金在五千年后都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没有理由认为十万年后,情况会不一样。
的确,钛制的笔记本电脑外壳,哪怕其内部早已腐蚀,最终也可能成为我们文明最持久的文物之一。天晓得会怎样,未来的学者们说不定会根据这些中空的薄板及刻于其表面的苹果图案构建出一套关于我们宗教活动的详尽理论呢。
事实上,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为后代保存遗产,也永远无法知道我们的子孙会对文明的哪些方面感兴趣。例如,今天我们对早期人类的研究受到了达尔文理论的启发,而仅仅在一个世纪以前,这种观点还是不可想象的。即使博物馆里的东西被存下来,它们也只会告诉后代我们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至于他们如何看待我们,是今天正在读这些文字的人们无法预测的。
//摘自《视野》2020年第11期,摄图网/图